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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伯綸這話著實對了曹文詔的脾氣,曹文詔敢於和流賊硬碰硬,也是靠了因為這些。
如今南下援軍以山西鎮兵馬為主,曹文詔身為山西鎮總兵,可謂大權獨握,且有皇帝禦賜的尚方寶劍,山西鎮官兵誰敢不服,若說起客軍,便以延綏鎮為主,輔之以寧夏鎮一些兵馬,客軍之首便是孫伯綸,曹文詔認定孫伯綸識大體,自然不會掣肘自己,因此才有號令如一。
而自土木堡之變後,大明朝的勳貴受到重壓,但凡大戰,皆由文臣領兵,太監監軍,文臣自視清高,又多不懂兵事,視武將為奴仆,對將領頤指氣使,對兵事指手畫腳,焉能不敗,而此次不然,五省總督洪承疇負責剿賊,各省俱是配合,山西巡撫被洪承疇命令去籌辦糧餉,南下大軍原本是預備隊,隻負責堵截,並未有重臣督軍,才給了孫伯綸與曹文詔同舟共濟的機會。
而曹文詔帶兵向來走精兵路線,前些日子南下,他親自點驗兵馬,老弱者留守,雖說導致麾下參將、遊擊多隻帶千余兵馬,但都是可戰之兵,兵精糧足可見一斑。
“孫大人可知,為何洪總督明知流賊勢大,仍要我部進擊?”曹文詔喝了幾杯酒,臉色微醺,不經意間問道。
孫伯綸微微搖頭,雖然他也讚成南下擊賊,卻也沒鬧明白洪承疇為何如此急迫,在送來的邸報中還言明,山西、延綏二鎮兵馬欠餉多日,山西巡撫籌措不得,當上書治其失職之罪,平陽巡鹽禦史衙門,尚有押款,敗賊之日,盡可取用,以為軍餉。
這可是一個巨大的香餌,洪承疇可從未如此大方過。
曹文詔見孫伯綸不清楚,低聲說道:“孫大人可能不知,流賊雖未破平陽,卻也使得奸計,擒得楊老大人,若此戰不勝,便是救下楊老大人,洪總督也是罪責難逃呀。”
“總兵大人所說楊老大人,莫非是前三邊總督,楊鶴楊大人?”孫伯綸失聲問道。
“正是,孫大人為何如此?”曹文詔從未見過孫伯綸這般失態。
孫伯綸聽了這話,臉色微變,知道自己失態了,連忙補救,半真半假的說:“楊老大人擢拔卑職於行伍,可謂恩公也。”
曹文詔略略點頭,孫伯綸卻道:“大人,此次若有機會,可要救下楊老大人才是。”
“那是自然,莫不要說讓孫大人報恩,便是本官當初也曾在老大人身旁效力,老大人教誨良多,又勤勞王事,實乃大明文官之楷模呀。”曹文詔自然應允。
兩日前,羅汝才大營。
珍貴的香料從鎏金香爐裡釋放出罪人的香氣,一排戲班子在一旁吹拉彈唱,十幾個身材豐滿,衣著清涼的女子正在帳中翩翩起舞,其舞姿曼妙。正是天熱的時候,女人白皙的皮膚上滿是細密的汗珠,更讓帳中增添一絲靡靡氣息。
“羅老哥,你怎還在這裡做這些不著調的事情,俺麾下娃子都死了三百多了,還是登不上那狗屁城牆。”張獻忠那粗豪的嗓子從帳外響起,一柄長刀掀開布簾,他踏步走進來,一身血汙,又披頭散發,嚇的舞女四處亂跑。
羅汝才被他打攪了雅興,略略有些不開心,說:“咱好不容易從什麽巡鹽禦史別院那裡搶來的舞女,還沒享用呢,你個殺才,卻來攪事,都滾出去,滾出去。”
張獻忠嘿嘿一笑,頗有些不好意思,羅汝才見眾人出去,問:“怎麽,那平陽不好打吧。”
“老哥說的沒錯,那平陽跟他媽的鐵桶一般,咱那些招數對官兵完全無用,那些混帳,熬金汁, 撒石灰,
俺是用盡手段,死了幾百人,連城頭都沒登上。”張獻忠氣的嗷嗷直叫,忽然他眼睛咕嚕一轉,很是幸災樂禍的說:“闖王那裡也是玩球蛋,前幾日他吹噓三日內可以破城,原來是挖了地道,沒曾想被人識破了,嘿嘿,四條地道,三條灌了毒煙,死了五百多,都是老營兵,最後一條挖斷了護城河,淹死許多人咧。”“更為可笑的是,挖地道是那李自成出的餿主意,若不是他人在太平關,估計闖王得抽爛他屁股。”張獻忠說到這裡,一時麾下死傷慘重的事情倒也煙消雲散了。
他拿了一壺酒正喝著,卻發現羅汝才反應不鹹不淡,好像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又想起前兩日軍議,他力主不要強攻平陽,兩方面一合計,張獻忠覺得其中有事兒,不由的湊上去,問:“老哥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麽了?”
羅汝才笑了笑,問:“還記得丫頭子嗎?”
張獻忠咂摸了兩下嘴,想起了那個喜歡穿紅衣的鐵塔大漢,說:“去年他不是散夥去了大同一帶嗎?”
羅汝才搖搖頭,說:“去了哪裡咱不知道,這廝被延綏兵打敗了,身邊就勝了幾百人,聽說咱義軍在平陽鬧的厲害,想入夥,打糧的時候劫了個寨子。”
“這不是常事兒嗎?”張獻忠並不覺得稀奇,他也經常乾。
“那寨子是山西介休范家的,丫頭子不知道幹了什麽,范家人找我,用五萬兩換丫頭子命。”羅汝才淡淡說道。
“那可找錯人了,誰不知道你羅老哥講義氣嘛,他呀,應該來找俺。”張獻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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