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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襲!”
俄木布顧不上穿上靴子,拔刀起身,高聲叫嚷,河灘下的士卒紛紛起身,圍攏過來。
這時,沉悶的馬蹄聲從東面而來,敵騎俱是一身黑袍,隱隱有鎧甲反射光芒,為首一人著山文甲,配雁翎刀,身材魁梧,甚是雄壯,正是孫伯綸。
“本官乃是察哈爾部必赤孫伯綸,俄木布呢,請他出來敘話。”孫伯綸環視一周,眼光掠過之處,都是些穿的破破爛爛,滿臉恐慌的人,實在分不清哪個是貴酋哪個是士卒。
土默特人無人應答,孫伯綸麾下數百騎已經彎弓搭箭,弓弦嘎嘎作響,隨時便可攻擊,俄木布這才無奈站出來,說:“我便是俄木布。”
“束手就擒吧。”孫伯綸淡淡說道。
俄木布反身從蘇泰手中搶過大哭的額哲,擋在身前,喝道:“我還有他做護身符,你們若敢射箭,我便拉他墊背。”
“你想如何?”孫伯綸問。
俄木布咬牙說道:“放我們走!”
孫伯綸搖搖頭:“我可以放你走,但其他人全部留下。”
俄木布剛要說不,卻被孫伯綸的話擋住:“我的條件便是如此,若你再討價還價,我便命令放箭,如果我真的擔心額哲死活,那晚也不會縱火燒營了。”
俄木布自然知道這個道理,額哲可以用來討價還價,但還不足以讓孫伯綸投鼠忌器。
“我給一炷香的時間考慮,一炷香之後便放箭。”孫伯綸又一次說話。
俄木布死死的抱住額哲,心中飛快的打算,最終說道:“好,就依你的條件,但你如何保證我的安全?”
孫伯綸沒有說話,俄木布這個喪家之犬,死活並沒有多大區別。
正為難,特穆爾站出來,說道:“大人,讓我來吧。”
孫伯綸點點頭,特穆爾對俄木布說:“俄木布,隻你我和額哲大人離開,待你安全了,把額哲大人交給我,如何?”
俄木布看向孫伯綸,孫伯綸隻點頭,特穆爾便頭前一步,向北而去,俄木布帶著額哲上馬,也向北走,三人來到一處高坡之上,四下視野開闊,可見並無伏兵,特穆爾角弓在手,對俄木布說:“某乃必赤麾下特穆爾,大人賜予我哲別稱號,我以哲別的名譽發誓,絕不殺你,速把額哲大人給我吧。”
俄木布看了一眼他手中角弓,心中滿是忌憚,哲別是箭頭的意思,只有射術精湛的大師才有如此稱號,孫伯綸麾下蒙古人上萬,能得此稱號,可見特穆爾箭術不凡,俄木布知道自己不是特穆爾的對手,便說道:“你先殺掉你的戰馬。”
特穆爾冷冷一笑,翻身下馬,卻並未下手,只是用匕首戳了馬屁股,戰馬吃痛,快速跑開了,俄木布這才放心,卻也不敢妄動,那特穆爾弓箭在手,二人不過相隔二十步,絕難逃過他的箭矢,索性把額哲放下馬,緩緩後退,待退出數十步,才翻身上馬逃走。
“哼,如此奸猾懦夫,竟為台吉,難怪土默特為人所並。”特穆爾嗤笑兩聲,扛起額哲,便向南走去。
回到河灘,土默特人已經投降,被繩索栓成一串,蘇泰見額哲回來,萬分歡喜,摟在懷裡,痛哭不已。
兩日之後,五原商棧。
圍繞商棧展開的軍營中一片歡樂的氣氛,到處洋溢這歡聲笑語,充沛的酒水供應更助長了歡樂的散溢,土默特部,這個蒙古人中最強盛的部落,在那場火災與兵禍之中已經變成了一個歷史名詞,留下來的除了仇恨,便是讓各家歡心的戰利品。
簡單一場仗,
孫伯綸得了一萬帳,足足讓麾下的實力擴充了三分之一,可謂大勝,饒是一向的謹慎小心的他也給麾下將士賜下美酒佳肴。酒宴到了半夜,空間最大的帳篷裡倒了滿地喝醉的人,驕橫的將軍,肥胖的貴酋以及各類衣著華貴的商人,孫伯綸喝的半醉,正迷瞪著眼睛欣賞一隻華麗的酒壺,據說這是卜失兔的最愛。
“孫大人,我有些話想與您說。”錢伯鈞走到孫伯綸面前,溫言說道。
“哦,錢大人,您是立有大功的人,我一時開心過頭,竟然忘了單獨會見您。”孫伯綸歉意的說道。
錢伯鈞笑了笑,掏出絲巾捂住了嘴,顯然受不住這裡的髒亂酒臭,孫伯綸尷尬的撓撓頭,說道:“我們出去談吧。”
“請跟我來,我帶您去個乾淨的帳篷。”錢伯鈞笑吟吟的說道。
二人出了客棧,來到一個帳篷前,孫伯綸抬頭一看一眼,發現這帳篷倒是有些別致,與其他人的髒亂不同,但酒精帶來的迷糊讓他想象不到這是誰的,而鑽進去之後,發現裡面還有些香料的味道,地上鋪著厚厚的毛皮,錢伯鈞端來一張矮幾,給孫伯綸倒了一杯酒。
“您把我請到這裡來,定然有重要的事情。”孫伯綸按住酒杯微笑說道,他不習慣喝酒之後談事,因為那會造成思維混亂,但錢伯鈞的身份特殊,在孫伯綸的貿易體系之中,他是與郝允轍一樣重要的人,而有固始汗的存在,他的地位更是不可撼動,這讓孫伯綸不得不稍稍改變一下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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