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千尺拖著行李箱來到緊閉的店門前,在手機上回復了Johnson的消息,順便過問了一下洋基佬的情感狀況。
還挺好。
這次去紐約總算不全是糟心事。
找了一會鑰匙,剛打開門就聽到有人在背後叫自己。
那人背對著燈光,只看到一個剪影。但是聽聲音於千尺已經知道是誰了。
那人因為於千尺穿著一身西裝而不確定,但是這麽一回頭就看清了。頓時揮舞著一雙小爪子衝過來。
於千尺疲憊的神色中添了一分笑意。
輕輕的接住那雙小爪子,說道:“你怎麽過來的?”
“我就是過來了。”
“進來吧。”
……
“乾杯。”
於千尺這次選了小杯子,金智秀就算一口喝完也喝不了多少。
放下杯子,金智秀重新倒上酒。問道:“大叔去紐約幹什麽了?”
於千尺擼著貓,說道:“去相親了。”
金智秀意外的看了於千尺一眼,說道:“難怪一身西裝,打扮得這麽帥。”
說起這個於千尺就好笑,說道:“我也沒辦法。剛到紐約,我爸媽就把我其他衣服全丟了,我的行李箱裡就只剩下襯衫和西裝了。”
金智秀點點頭,問道:“大叔的父母在紐約,所以大叔要去紐約相親?”
“嗯。”
金智秀自己喝了一杯,支著下巴安靜的想了一會,問道:“就是說大叔有天會離開這裡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理所當然。於千尺正要點頭,卻不知怎麽的有點遲疑。遲疑之後,他反問道:“你希望嗎?”
兩人的目光交匯。於千尺目光中帶著好奇。然而光線卻在金智秀的眸子中恍惚,讓她的情緒蒙上了一層迷霧。
良久,金智秀移開視線,自斟自飲一杯,說道:“大叔,你這樣反問很過分。”
今晚的金智秀蒙上了一層迷霧。於千尺沒有問下去,問下去就是更過分的行為。
……
天台邊的風已經沒有那麽寒冷了,金智秀卻靠在於千尺的肩上。
於千尺對金智秀的行為默認了。只因為此時此刻,被陪伴的感覺如此強烈。
公路上的車如流水般在眼前走過。金智秀在想。
她在想車子在她眼中的世界消失了,但車子實際上卻在前往他們所在的世界。
這多麽車子她不曾認識,這麽車子也不曾認識她。
即使認識了呢?也會在許久不見後以往。
對那些遺忘者而言,一個人未曾在這個世界上死去,卻在他腦海中死去。
就像在舞台上。也許台上台下的人都如天台上天台下那般,未曾死去卻已經死去。
“終有一天要死去……”
“什麽?”金智秀的呢喃聲太小,被風帶走一部分,於千尺已經聽不清楚了。
金智秀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依靠,問道“大叔,你除了開飯店還是個作家,對嗎?”
“嗯。”
“你的前輩都過成什麽樣了?”
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於千尺卻感覺到金智秀似乎並非要問問題。但是他還是回答了。
“我很難用一個簡單的答案回答你。作家似乎是個職業,但是他又更像是一種技能。有人成名之後就專職寫作,有人成名了仍然在做以前的工作。”
這個回答久久沒得到金智秀的回答。
於千尺回頭看她,她也抬頭對視。
金智秀說道:“我因為看到前輩在舞台上的表演而走上了這條路。但是當我出道了,在某一天突然醒悟。原來前輩現在的模樣就是我能想象到最好的模樣。”
說完,金智秀離開肩膀,撩了一下長發,正視著於千尺說道:“我是金智秀啊。未來的我不是IDOL,不是,不是JISOO,不是那些前輩。未來的我還是金智秀。”
於千尺看著她,久久不能言語。他想到了和金智秀的第一次耳語,一切似乎就在此時改變。
“大叔,你會記住我吧。”
於千尺嘴唇張了一下,有種沉重讓他不能再進一步。最後輕輕搖頭,笑道:“你在表白嗎?”
“我會記得你的。”金智秀說完,一拍於千尺的肩膀,翹著嘴角說道:“大叔,你是不是怕愛上我,所以不敢回答。”
那個熟悉的金智秀又回來了,於千尺松了一口氣,開玩笑道:“愛上你還需要勇氣,看來你也不怎樣啊。”
金智秀卻抓起於千尺的酒杯喝完,說道:“酒喝完了,送我回去吧。”
於千尺也確實乏了,隻能感歎歲月不饒人啊。
……
boom!
於千尺頭疼的看著小綿羊乾癟後胎。
金智秀說道:“那我自己回去吧。大叔你剛回來一定很累。”
“沒事,我陪你。”
金智秀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乖乖點頭。
不久後,兩人走在空蕩的街道上閑聊了起來。
“相親成功了嗎?”
於千尺聳聳肩,表示沒有。
“我知道了。大叔一定在約會的時候經常出神,別人還以為你是個傻子。”
於千尺不接她的話茬。正好走路要好長一段時間,於千尺乾脆就把洋基佬的事跟她說了。
當於千尺說道那句“冬天懂他的心情”時,金智秀笑得都走不動道了。
“別笑了。你這樣什麽時候才能回去。”
金智秀扶著於千尺的肩膀,抹了一下眼淚,說道:“原來男富豪失戀是這樣的啊。嗯~比女生還過分。”
於千尺想到洋基佬在零下十三度的戶外等車,那個畫面感就撲面而來。
清了清嗓子,強行解釋道:“這種叫做儀式感。當一個人輕易失去某個重要的東西,在心理上會形成巨大的落差感。這時候就需要刻意的建立一些儀式來平衡這種落差感。洋……我那位朋友就是通過在寒風中建立一種儀式感來平衡內心。”
“哦~”金智秀問道:“那麽為什麽見到女主編就停止了儀式感?”
“因為失而復得。 ”
金智秀用一種審判的目光看著於千尺問道:“不是喜新厭舊嗎?”
於千尺笑著問道:“金智秀,你年紀輕輕就染上了罵男人不是好東西的毛病了?”
“是啊。這個世界上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說著她墊著腳尖到於千尺耳邊小聲說道:“隻有大叔是好東西。”
“你才是東西。”
“哦,大叔不是東西。”
於千尺一臉內傷的表情,逗得金智秀哈哈大笑。
……
來到公寓樓下,於千尺打了一個哈欠,說道:“快回去吧。”
金智秀卻抱著胸站在於千尺面前問道:“回去的路這麽遠,大叔又這麽困,要不然你到我們那裡睡吧。”
說著又要貼到於千尺耳邊說話,被於千尺躲開。
“金智秀,你媽媽沒告訴你要時刻提防男人嗎?”
金智秀又要湊過去,於千尺繼續躲。
躲了好幾次,金智秀得意的說道:“我不知道媽媽的話是否一定正確,但這個男人似乎比我還要提防。”
“你這是在玩火。”
“我就是在玩火。”
“現在的女孩子啊……”於千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突然覺得怎麽有點熟悉的感覺。
這不是典型的老頭說教的語氣嗎?
“咳咳……我先走了。”
看到於千尺離開的背影,金智秀拿出手機發了一條信息。
於千尺下意識的掏出手機看了一下。
“我的床可以睡兩個人哦~”
於千尺回頭,人早就跑得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