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敢吃太多辣椒,怕發痔瘡。這一出兵可好,坐馬背上都下不來,痔瘡都磨出來了。”
李軒情真意切,心實苦悶,“我還準備了防痔瘡軟墊呢,除了捂痱子,屁用沒有。平常不鍛煉,猛一動真是渾身疼,我這號主帥太影響士氣,下次真得你們上了,我再來兩次非猝死不可,沒練過武裝越野,沒馬行軍我都跟不上。”
關羽對自家小弟裝可憐免疫,理也不理的眼一眯,話就轉到了旁處:“洛陽有信了麽,此去涼州,會否影響分州?”
“我沒催。”
李軒知關羽問的是李安那邊的消息,“一涉足涼州,連帶關中形勢都要大變,咱等於是重心左移了,幽州東部與塞外東北,就有點空。若僅是一並州,幽西駐軍,涿郡,甚或燕歌出兵,鞭長可及。多了涼州,兵力一分,咱雙拳就算全出了,遼東方向大動不宜。”
說著,一搖頭,“取涼州福禍相依,真拿下咱就成一根扁擔了,南北無論哪個方向一壓,挑不動就折。”
原本北盟已經上疏朝廷,欲將幽州一分為二,在右北平以東新設一“遼州”,在遼州半島海外之島,設“瀛州”。
新幽州將多一塞外郡“熱河”,遼州多塞外一郡“遼陽”,且將早先處於羈縻狀態的玄菟,樂浪二郡置於“遼州”。
北盟拿左翼並州,就是為了在西方做一個緩衝帶,之後取真正的寶地,塞外東北,即高句麗與扶余國。
有涼州的同盟董卓,又有並州緩衝,冀北隔離帶又已建立,北方軍起碼有三年的時間,可以全力出東北。
遼西以東,包括遼東在內,是遼闊的黑土,塞外東北非但是超級糧倉,且是培育天下精兵的最佳兵源地。
以北臨南,事半功倍。在這一區域有一個算一個,只要哪個部落能有五萬人,就夠資格席卷天下,南方上千萬的人口照樣擋不住。
多少帝國為了討伐這一區域,把整個帝國扔了進來。多少帝國是被從這一地區出發的力量摧毀?
這一區域,才是北方聯盟不惜一切代價要拿下的“本土”。
西進涼州只是支線,是個戰略機遇期中的時間差,北盟的戰略重心卻始終未變過,就是要將幽州遼西以東,處於諸胡半自治狀態的遼東,玄菟,樂浪轉化為本土,並拿下遼東以北的塞外東北,轉化為本土。
貧瘠的朝鮮半島要不要都無所謂,塞外東北是一定要拿下的。
北盟的“拿”,不是發個委任狀,地圖上拿到,是要像燕歌一樣治理到每條街道的“核心本土”式拿。
打敗一次高句麗,扶余國容易,委任狀更是時下就能發。可要想核心本土化,那是要持續打治安作戰,要死很多人的。
故而,北盟才要不惜一切代價,進行各種準備。
恰準備期間,涼州出現戰略空隙,北方軍才要抽出兵力西進。
不是為了涼州地盤,更不是為了分兵駐守,是為了多一個地盤,一起暴兵。
南方的兵馬沒用,打塞外只有三邊的邊疆區人民靠得住,把關中,司隸地區,冀,青,徐,兗,豫的移民不斷吸引至三邊,組織三邊的兵馬不斷跟塞外進行人口對耗,才有完成塞外東北本土化的可能。
完成塞外東北本土化,不用動天下一下,天下就到手了,不要說長江以南,就是黃河以南的所有勢力加一起,都擋不住從這一地區組織起來的力量。
北盟的商業,錢糧不過是戰馬,需要一個騎在馬上的武士。
原本李軒的打算,半個東部並州,半個冀州北部,一個幽州加塞外東北,只要把這一區域的人武裝起來,一旦武裝完畢,天下就到手了。
而不是通過一個州,一個州的打的方式,那種拉鋸會很漫長,會死很多人。
取天下,一鼓就夠。
但要多個波次的一鼓。
農耕文明的春耕秋戰,一次只能頂一波攻擊,兩方打完了都要解散兵馬,回去種地。
只要有一方的兵不用回去種地,始終讓另一方解散不了,次年將不敗而敗,不投降就是大饑荒。
這就是李軒為何要全脫產的常備軍,就是為了坑農耕軍隊,不用打勝,就能贏。
取天下的兵馬從哪一地域出發,開國功勳,勳貴階層就出自哪一地域,新朝就流淌的是哪一地域的血,刮哪一地域的民風。
南兵不足爭天下,就是偏安,戀土,即便得天下,縮在長城後就會滿足,終究不過再被更北方征服。
要保證開國時期開拓進取,要遼闊的疆土,統一天下的兵馬,勳貴階層,必須出於北方。
朝北打才是取南中國的捷徑,拿下三邊,打下塞外,大軍入關,塞內全是烏合,一鼓就下。
且由於大軍出於邊地塞外,勳貴階層再與胡部貴族聯姻,北盟頭目與子嗣娶胡部貴女,把自家閨女出嫁草原各部,那就天生具備了攫取塞外廣袤領土,並化為本土的條件。
以北盟如今的實力,最多打到黃河,實力就會被全部攤薄,動彈不得。越朝南打,幽州就越空,塞北就越空,薄薄一張紙,隨便一個萬人部落驟起,就是中心開花。
相反,北上才是南下,拿到塞外,掃平群胡,與三邊連成一片,就沒有輸的可能。南方就是長城思維,只會守不會攻的,只有守住了與輸兩個選項,必被征服無疑。
又是一個薛定諤盒子裡的貓,塞外一下,盒子裡的貓就已經死了,天下到手那天,不過是開盒之日,是現在的過去發生時,結果早已注定。
這就叫戰略,十年後的戰爭結果,今天先定下。正像是普魯士元帥,德意志帝國總參謀長毛奇說的那樣,普魯士的勝利,在小學課堂就已經決定了。
取並涼,就是為了加大裝流民的地盤,加速常備軍編組,用幽州的物資支援並涼,將並涼的兵源,持續用於幽州方向……
……
張世平的近衛騎兵第一團,滯留在了並州北部的南匈奴地盤,親督塞內外匈奴及其附屬部落,五萬仆從軍的征發與組建。
蘇雙的赤備騎兵第二團,前出至並州西,加強南進支隊去了。
田豫的南進支隊,更是亮明旗號,一部向西北的北地郡治富平出擊,截斷黃河,阻斷武威郡以西的涼州兵馬東渡之路。
黃河在涼州境內是由東北向西南流淌的,從並州西北的朔方郡,一個大回環兜向青海湖,將武威,金城二郡一劈為二,貼著北地,安定,漢陽,攏西四郡,將涼州切割為了東西兩部分。
拿下北地郡上遊的富平,中遊秦長城段的鵲陰要塞,下遊的渝中,金城,整個涼州就被一道水做的柏林牆,分割了。
為防止涼西羌氐後續援兵渡河,海軍特抽調出原漁陽水軍指揮楊景,直入富平,組建內水艦隊,專一沿河搜索,破襲欲渡河的羌氐騎兵,攔截後續輜重過河東輸。
南進支隊另一部,分兵佔領了姑射山南的參津渡口,屏蔽了涇水上遊的靠泊登陸點。
主力由北地郡轉向西南,斜插入安定郡。強行從朝廷郡縣官手裡接收了彭陽,陰槃二縣。並攻取了被雍涼叛軍佔據的臨涇,奪取了設在其地的糧秣與三百余艘小型舟楫。
南進支隊正在強行征發彭陽,陰槃力役,建立兵站,構建環臨涇的阻滯防禦區,等待後續援兵到位。
蘇雙就是率赤備騎兵第二團與南進支隊匯合,作為攻佔高平的主力,先行出發的。
而李軒率領的西征軍主力,此時才過太原。
並州牧丁原派武猛從事張楊,楊醜等回返太原,在北方軍支持下,從太原當地大族王氏,郭氏,溫氏手中,重掌太原。
上黨,榆社以南,沁水以東,太原等地供應京兆,洛陽的糴谷倉與萬余漕卒,被裹挾入西征軍,歸屬太行山地旅二團眭固指揮序列,與白波軍楊樂部一起,加強太原至上黨郡一線守備,護衛補給線。
高洪率骷髏旗三個中隊先期到達太原,其將與後續到達的鄧茂兩個勞改聯隊,於太原以南地區設立一大型集中營。
集中營將被作為永久建築興建,營名“晉陽”,未來的新城晉陽,就是如今的集中營區域。
涼州作戰期間的一切反動分子,都將被隔離出涼州境內,一體押赴至晉陽集中營,用於晉陽兵站建設與東西兩向公路的修建。
並州的五股勢力,已出並州屯河內的丁原,被王,郭,溫等地方大族取代,北面南匈奴,東面烏丸余孽,南邊白波,西面是涼州叛軍。
白波已與北盟是盟軍狀態,南匈奴正在站到北盟一邊,一旦兩萬本部與三萬附庸軍被征發出來,被北方軍帶著一起上路,就被捆上了。
烏丸余孽在有白波與南匈奴可依時,尚有破壞力,待白波與南匈奴變成北盟盟軍,即成無根飄萍。
北方軍對並州方向的烏丸余孽,從不聞不問,已經轉為剿撫並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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