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包圍圈之後,白鋒這一百多號人幾乎是連續的疾馳。
時間對於現在的九大派來說,比什麽都珍貴。
這一路走出去,到處都能看到從外圍不斷朝著九大派方向湧進來的其他反抗軍團體。
這些反抗軍的規模有大有小,身上的裝束也是各異,有些看起來還是一些正經的門派。但無一例外的是,這些門派在看到白鋒他們之後,都第一時間開啟了噬魂陣。
這像是某種驕傲的宣示——有本事你們就來。
這些小門派,噬魂陣出現以前,在白鋒眼中,簡直都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他師兄可以在一個瞬間毀掉幾個這樣的門派。
但誰能想得到,有了噬魂陣之後,這些螻蟻開始一團一團的聚集,變得開始讓人感覺可怕了起來。他們吞噬掉了一個又一個的門派,面對這種攻勢,如日中天的九大派竟然只能勉強防守。
世事無常。
白鋒當然不會跟他們這些人起衝突,一百多人的隊伍,在飛行狀態下很容易調整陣型,只需要領頭的稍微改變一下方向,余下的人便都能跟著,從無靈區的邊上繞行過去。
跟著白鋒出來的幾個弟子都是和白鋒比較親近的,盡管他們都對白鋒有信任,可是每次路過一個反抗軍的勢力,都要忍不住回頭看一下。
弟子們眼中的擔憂白鋒當然清楚——他們現在過去容易,未來要回頭,這每一個路過的勢力可能都是一道天塹。
“掌門,我們這是要去哪?”一名弟子問白鋒。
“我也不知道,”看著眼前的空蕩蕩的陌生世界,白鋒何嘗不是一片茫然,“一處處找吧。”
白鋒還記得,當初師兄在提到這位短發客的時候,總結過這些人的行蹤規律。
一般沒有門派的散修,如果經濟富余一點,往往會以租借的形式,找一個好一點的門派投靠。一年付出幾塊靈石,所求的,不過是一個安全有保障的修煉之所。
要是窮一點,那就難辦了,通常只能在一些無人問津的荒島,默默勤修。這種無門無派的散修最後往往還會去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襲擊附近的門派,或者乘著門派不備,偷偷潛入盜取靈石和法器。
因為門派之間,往往會因為一些小事,有時候全派集合對峙,所以給了這些散修不少的機會。有時候遇到門派裡,隻留下幾個門徒來,若是對方實力不夠,也會從偷盜變成硬搶。
這是散修最常見的行為模式。
單從性質上來判斷,那位師兄接待的短發客也是一名散修。但據師兄所說,這散修的生活方式,和其他散修大有不同。
首先,就是他並不修煉,也不貪圖靈氣法器。到最窮的時候,那位短發客常常是連自己的飛劍也當掉的。
長期以來,這短發客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不斷把自己吸收的靈氣充進靈石,最後等湊滿一定數目之後,拿到市場上去交換——不是交換更好的法器或者飛劍,而是換來一些奇怪的法器,譬如能記錄人影響的攝影儀!能看透人身體的穿心鏡……這一類新奇但無用的法器,以前在市場上很多,價格也不算貴。
買來這些東西之後,那短發客便專門去那些門派爭鬥的場所,用這攝影儀和穿心鏡四處查看,似乎想要通過這些東西,來找出跟重生有關的線索。
因為這種詭異的行為,那短發客曾枉死過好幾次,但他每次重生之後,依然故我不改。久而久之,眾人便都知道,他在一旁旁觀並無惡意,也就不再攻擊他。
但短發客的命運卻沒有因此好轉——其他的散修在缺少靈石的時候,往往會去那散修家打劫,這可比其他門派好欺負多了。
直到後來,那散修索性連住的地方也拋棄不要了,據說很多人都見他是在空氣中飄蕩著睡覺過活。身上連靈石都不帶,飛劍也沒有,完全就是一無所有的廢物。但這樣一來,他反而活的比以前更長了些——那些打劫他的人都對他完全失去了興趣。
這樣的人,即使是在這亂世,應該也是相當的引人注目,不會太難尋找。
只要找到了他,這尋找升天境重生之謎的事情,白鋒便算找到了一個契機,再這之後,能不能有所收獲,便一切都看上天了。
……
那個人……很奇怪。
言修很早就發現他了,但他沒有發現言修。
這不奇怪,言修的修為雖然一般,但是靠著手上的化虛石,躋身升天境前10應該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如果再算上他背後的吳小清……
其實那人最早還是吳小清看見的。
接近過去之後,言修剛開始隻以為對方是個落隊的散修,而且是混的特別慘的那種——判斷的方法很直接,因為對方沒有飛劍。
在升天境裡,沒有飛劍的修者,就跟戰場上,沒有拿槍的士兵一樣。
不是士兵,那就是難民了。
言修沒有主動出去接近對方,而是很耐心的等對方慢慢的朝著他們所在的小島“劃”過來。因為沒有飛劍,對方采用的移動方法,是用手揮舞兩把巨大的,用金屬片做成的扇子。
用這種方法進行移動,效率顯然非常之低。但對方似乎很有耐心,從這樣一下一下的,從視野盡頭的一個小黑點,逐漸劃到了言修和吳小清這小島上。
小島的表層還放著幾具屍體,言修猜想這人的目標可能就是來搜索屍體的——也許可能摸到靈石之類的東西。就算什麽都沒有,起碼也能來著島上的洞府裡查看一下。
但讓言修意外的是,對方並未直奔屍體,而只是在屍體外圍小心翼翼的轉了兩圈,同時還從衣服裡掏出兩樣陌生的,他都沒見過的法器,對著屍體各種擺弄——這擺弄的架勢,讓言修瞬間想起之前的吳小清,在調試攝像機的角度時,也是這般的模樣。
言修還在猶豫,應該怎麽對付這個人,是給他一些資助,讓他去找禁地,還是直接驅逐,甚至索性擊殺時……搜救隊已經在無線電力,給他下了命令:“把那人製服,他手上的東西注意別破壞。”
言修就像一陣風,瞬間衝出了洞穴,一秒鍾以後,他的劍便已經輕松橫在對方的喉嚨上了——而此時此刻,對方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你是何人!”
“你是何人!”
同樣的一句話,從兩個人嘴裡異口同聲說出。
言修輕輕把劍一抬,意思顯而易見。對方立刻說道:“道兄,有話好說,在下包中還有兩塊靈石,可供道兄飛劍之用。”
言修笑:“你的靈石,我不稀罕,說,來這裡幹什麽來了?”
“你不會感興趣的,和靈石無關,和法器也無關。”
言修聽到搜救隊在耳機裡說的話,笑著把這句話複述了一遍:“聽你這麽一說,我便是更感興趣了,快說,你手上這兩件法器,是何物?”
“此乃攝影儀!可攝入人的影像,權作紀念……”對方看了看言修的臉色,再次強調,“這東西與戰鬥毫無用處,使用還要空耗靈氣……”
言修伸出手來,輕輕將這法器拿了過來,然後又指向另一件:“那這個呢?”
“穿心鏡……用來觀看屍首。”
言修把穿心鏡打開,隨意翻找了幾張圖片,卻被內容嚇了一跳——這圖片裡,人的肌肉骨骼,五髒六腑,都顯示的清清楚楚,仿佛完全透明的一般。言修此前從未見人過,人的模樣竟然如此可怖——他們很少見到腐爛的屍體。現在一看,言修才知道吳小清怕鬼的緣由了。
然後又把攝影儀拿出來,這次裡面的東西就相對熟悉的多了,和吳小清他們攝像頭拍攝的畫面差不多,只是……這些畫面更高級一些,收錄的所有畫面都是全景式的——沒有鏡頭的限制。
畫面中的細節也更豐富, 同樣的一副畫面,幾乎可以無限的放大下去。言修清楚的看到,在這畫面之前,保存的好幾張圖片裡,放大的影像中,都有那種,他們之前抓到過的小蟲。
顯然,這個人是在追蹤和他們一樣的東西。而且從成果上來看,似乎並不比他們做的差。
“道兄,”對方看言修對這些圖畫似乎特別感興趣,有些驚慌道,“這兩件法器實在是無益……道兄如果看完,不知能否歸還於我……我家中還有兩把飛劍,如果道兄需要,我這邊可以取來交於道兄。”
言修哼了一聲,堅定的搖頭:“對不住了,這位兄台,跟我走一趟。”
“去哪?”
“這你不必管,總之,是對你有好處的地方。”說完,他便召喚過吳小清用的那把飛劍,然後把這劍仔細的用繩子綁到這人的背上。
“我哪也不去。”這人在被綁劍的時候,全身上下就在不斷的掙扎,在劍被綁定之後,他更是執拗道,“道兄要是不說帶我去哪,那不如一劍了結了我。”
“了結你?好讓你重生之後,再過來摻和重生的事嗎?”
“那就不是道兄需要操心的事了,”這人昂首道,“道兄能讓我死,這我認,可還要管我怎麽活,這就恕不接受了。動手吧!否則就別怪我無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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