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技是用內氣驅動的發力技巧,沒有內氣支撐的拳招,都是花架子,但是有了內氣後,武技便成為人類最為方便的武器。
小凝的傳承中斷,空有一身內氣修為,卻沒有接受過武技的訓練。面對宋濱的拳招,她第一下擋住了,剛使出力,卻不防宋濱招式虛實轉換,一下子用錯了力道,被宋濱左拳乘虛而入,直擊面門。
小凝心中一慌,宋濱此前這拳來得猛惡,她出手抵擋已是用了全力,此刻經脈中空空蕩蕩,全無內氣。
看著宋濱的拳頭越來越大,小凝盡力側身躲避,不曾想體內憑空又生出一股內氣,電光火石間流轉到腿部,整個人騰空而起,一個筋鬥翻出去丈余。
宋濱嘴角翹了起來,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忍不住笑出了聲,雙眼冒光。
熟悉宋濱的人都知道,這孩子的佔有欲特別強烈,對什麽東西感興趣了,就一定要拿到手。而每當他對什麽東西感興趣的時候,就是這幅嘴角微翹,目光懾人的樣子。
“你以後跟著我!”宋濱發出通牒。
“不行!”有人代小凝作出了回答。一人自人叢之後擠了進來,插到宋濱與小凝的中間,怒喝道:“小凝是我的!她是不會跟你的!”
發出這個宣告的,自然隻能是等候小凝不歸,而出門尋找的宋江。
宋濱嘿嘿一哂道:“就你那點功夫,可留不下她!”
小凝不會武技,適才的交鋒之中,又始終落在下風,是以還無人看出,她已經打通任督二脈,將內氣在體內組成循環,成為了一名武者!
大虞承自大齊。開國之時,先帝太祖姚旭親自領兵,一掃北方千年的邊患,是以得國雖有不正,卻始終人心歸服。新帝踐祚,承平十有七年,雖然大力提倡文治,可是滿朝勳臣多以軍功進身,尚武之風未有絲毫消減。
大虞對武者的尊崇不亞前朝,雖無明律武者不可為奴,但實際上這條舊規,仍然被天下貴族共同遵守著。但有奴仆能打通天地之橋,步入人級者,便要去除奴籍,改拜為家臣。
宋濱隻當小凝是奴仆之身,卻不知她隻是寄居在宋家,宋知鑒將她姐弟兩個入籍時,注寫的是一戶宋氏遠親之後。反正宋家再怎麽沒落,在佑城也還是一手遮天的世家豪族,在戶籍上做點小手腳,不可能出任何的破綻,因為戶籍本是就是真的!
小凝進入人級之後,並未告訴宋江。宋江一直以來勤奮練武,佔用大量的資源,耗去大量的時間,卻始終難有寸進。也就是這幾個月來,在精血藥膳的幫助下,他看到了成為武者的希望。小凝不希望自己晉級的消息,擾亂宋江的心,打擊到他。畢竟,兩人在武功上的努力,差得太遠了。
宋江不知宋濱話語中的含義,_目怒道:“難道你想強搶嗎?”大虞不禁奴仆的轉贈乃至於買賣,不過隻要是有些地位的家族,都做不出這種事情。奴仆轉換主家,除非是真正的恩斷義絕,再不往來,一般都要詢問其本人的意思,再做決定。
宋濱冷笑道:“我就打到你服!”臉色忽然漲得通紅,雙拳一擺,擺出一式餓虎撲食,狠狠向宋江擊去!
雙拳掛著風聲,在拳頭表面甚至浮起一層淡藍色的氣流!
即便宋江武功低微,他的見識可是不差。兩位兄長都是武學奇才,一個是人級頂峰,另一個更是進入了地級!因此宋江非常清楚,這淡藍色的氣流代表著什麽!
圍觀的人群之中,
自然也不乏明白人,沒兩把刷子的人進入無邊森林,簡直就是送死!馬上就有人驚呼道:“內氣外放!這娃兒居然是地級!” 此起彼伏的感歎聲中,一旁有人反駁道:“不,還不到地級。”雖然是反駁,但是這人的語氣中不帶絲毫得意,因為即便宋濱還是人級,看他的樣貌年齒,也是妖孽般的天才,年輕得讓人窒息!
“你居然入了人級!”宋江真正地吃了一驚。
內氣離體外放是武者踏入地級後,方能掌握的技能。不過對於人級的武者,借助武技,同樣可以將內氣逼出體外,增強招式的威力。不同的是,地級武者能夠自由掌控這種內力,而人級武者對此的使用,則顯得呆板,不能收發自如。
隻是看到這外放內氣的一招,宋江便知道他有敗無勝。他向後退了一步,喝了一聲“躲開”,順手將小凝往旁邊一推,然後就借此完成了蓄力,同樣是一招餓虎撲食打出!
就算是打不過你,我也要讓你知道,我不是好欺負的!
我宋江的武學資質是差,但我向往武道的意志,不弱於任何人!
“哈!”宋江匯聚全身的內氣,力拚宋濱。
就在兩條人影即將交匯的時候,一人忽然出現在兩人中間,兩手一擺,宋濱和宋江看似凌厲的全力一擊,便潰不成軍,兩個人踉踉蹌蹌一左一右,猶如醉漢一般,繞著圈跌向兩邊。不同的是,宋濱最終站穩了腳步,而宋江卻坐了個屁墩。
直到此時,一聲“胡鬧”才像是落雷一般,從人群外滾到了人群之中!
大街上,圍觀的人何止數十,可在此人一喝之下,無不腳下發虛,多有跌翻在地者,能夠站得住腳的,隻有寥寥三五人。
不過就是這些能站得住的,也無不噤若寒蟬,不敢發聲。他們都知道,能夠跑得比聲音還快的,至少是天級強者。
就見這位突然現身的天級強者,陰沉著臉,對著宋濱訓斥道:“濱少爺,你初入人級,內氣未穩,勉強使用還沒完全掌握的武技,一不小心就可能損傷根基,影響日後的發展!”
宋濱見了來人,乖乖地低下頭,認錯道:“龐叔, 我知錯了。”
這位龐姓的天級強者,名叫龐順,是宋家的外姓客卿長老,也是宋濱之父宋釗的副手。宋釗雖然寵愛這個獨子,但宋濱胡鬧惹事時,從來都是唱黑臉的,懲罰從不輕易,是以宋濱對父親是又既敬又懼。宋濱知道他這次做得有些過火了,生怕龐順把事情告訴父親,因此表現得十分乖巧。
龐順面色稍霽,點點頭,轉頭看向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宋江,頓了頓方道:“江少爺,既然沒有損傷,你也回去吧。兩位少爺若是想比拚,還是依慣例,留到秋獵時做一個分曉好了。”
龐順說完,又看了看走到宋江身後,扶著他的小凝。方才猝不及防下,受了他一聲暴喝,而沒有跌到的數人之中,便有一個是這妮子。然而,其他幾個都是功力不淺的地級武者,而小凝卻怎麽看都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級而已。
小凝被龐順看得遍體發寒,卻還是鼓起勇氣,怯怯地道:“我買的精血,還在濱少爺手上。”
龐順回頭一瞪宋濱,宋濱乖乖地交出了瓷瓶。
“散了!都給我散了!”龐順兩手一揮,圍觀群眾頓時作鳥獸散。“你跟我走。”龐順一提宋濱,抬步向著廣濟昌掠去。
半空中,他突然想起了什麽,有些疑惑地看向右手,剛才接下宋江拳招的手掌。這隻手受力的感覺,不比另一隻手小,似乎還帶著一些火系內氣的感覺。
錯覺嗎?龐順搖搖頭,不再多想。剛才他感覺到廣濟昌有異常的元氣波動,作為負責人,他必須到場看個究竟。沒想到卻碰上這一攤子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