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李柯終於踏上了前往長安的征程。
盡管只是一次簡單的述職,而且他一再保證到了後晌就會回來。可不管是李母還是王家嬸子,都是眼眶通紅,像是生離死別一般。
坐在租來的馬車裡,李柯心中思緒如潮。
怪不得人人都道當官好,多少人更是擠破頭了的想要爬上高位。甚至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此刻就連他這個剛剛上任的六品小官兒都體會到了當官兒好處。那種人前人後所帶來優越感,和那種受世人尊重的自豪感,真的很容易令人上癮。
……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李柯昏昏欲睡之時,坐在馬車外的二狗子忽然興奮的喊道:“二小!我們到長安了!”
李柯頓時清醒了不少,透過車簾向外望去,正好看到那巍峨雄偉的城牆。
長安,這個兩千年歷史中最輝煌的古都,一個最鼎盛時期的都城。
它世界上第一個人口超過百萬的都城,城中除了高官貴賈外,還有最精銳的兵士和最安逸的百姓。
這裡沒有異族的侵略,因為它是大唐的國都!
還有那些異國商販,佛道僧尼,異國使者等等,從漢朝開始,長安便是絲綢之路的起點,這條舉世聞名的絲綢之路惠及後世的各個朝代。
如今與大唐通商建交的異國和地區多達三百多個,真正意義上的“萬邦來朝”。
長安城分為外郭城,宮城,皇城三部分,北枕龍首原,南垮重崗,由北向南,次為宮城、皇城和外郭城三重,同用一道北城垣。其城暗合《周易》六爻之理,城中朱雀大街有六條高坡,為乾卦之象,“故以九二置殿以當帝王居,九三立百司以應君子之數,九五貴位,不欲常人居之,故置玄都觀及興善寺以鎮之。”
李柯與二狗子相繼下了馬車,懷著無比興奮與複雜的心情,從西面的延平門慢慢走進城。
走過十余丈的城門甬道,仿佛瞬間走進了另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古城的繁華和滄桑,夾雜著各種喧囂叫賣聲撲面而來。
此刻時間還早,正是清晨時分,昨夜的宵禁剛剛解除,城門也剛剛開啟。李柯慢悠悠的走在這座千古文明的古城中,目不斜視的欣賞著這裡的一草一木。
走在西市的大街上,街道上已經開始有人忙碌起來了,忙著做買賣,忙著討價還價,忙著用不卑不亢的態度招呼客人。
同時這裡也是前往太史局的必經之路。
大唐國都裡,最平凡的百姓都有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優越感,舉手投足帶著睥睨天下的氣勢,連酒樓的夥計招呼那些異國的客人進門,也不用點頭哈腰。
對那些胡商的態度更帶了幾分倨傲,駱駝放門外要拴好,東西自己看顧,丟了莫找本店,進門先撣撣身上的灰塵……
關中人的傲氣,在如今這位擁有橫掃宇內野心的帝王治下,散發得淋漓盡致。
當他正準備繼續往前走時,忽聽街上敲響了鑼聲,一陣雜亂的馬蹄聲由遠而近。
“大人們散朝了,都讓讓。”百姓們忙不迭讓開一條道。
李柯向前看去,只見十幾名武將騎著馬,穿著朝服,腰間系著紫色的金魚袋,一邊談笑一邊往這邊走來。
在他們身邊,一些文臣打扮的官員們,則是乘坐攆轎,彼此之間相距頗近,一邊走,一邊小聲交談著。
而後他微微一愣,忽然看到了那些官員隊列中,
有兩個十分眼熟的人。 其中一位正是不願表露身份的大唐右仆射,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的房玄齡。一身錦緞朝服,腰間同樣系著一個精致貴氣的紫色金魚袋。
而在他身邊,另一個攆轎上,一身虹色朝服三十歲上下的中年人,卻讓他有些心中泛嘀咕了。
這不是前些日子給自己看過風水的那個道士嗎?怎的幾天不見就當官兒了?看那朝服還是個不小的官兒呢。
李柯心中更加疑惑了,難道這年頭官員的待遇這麽差嗎?連這種大官兒都開始幫人看風水,掙外快了?
攆轎上的房玄齡也恰好看到了李柯,而後笑了笑揮手示意轎夫停下。跟著停下的還有那位當官兒的道士。
“小娃娃,我們又見面了。”房玄齡面色和藹的笑笑,後道:“對了,你如今也是我大唐的六品官員了,自然不能再叫小娃娃,應該是李大人。”
李柯急忙上前作揖,態度謙卑道:“房相抬舉了,下官李二小,拜見房相。”
至於李柯是何時看出了自己身份的,房玄齡一點也不在意,笑道:“如今當了官兒,可不能還和以前一樣隨意散漫了。 要好好為陛下解憂,為百姓解難。”
李柯急忙點頭道:“房相說的是,下官定然恪守律己,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
對於房玄齡來講,李柯還是很感激的。若不是他想朝廷諫言,就憑自己一己之力,那肥皂生意絕對不可能做得這麽好。而且自己的官職,想來有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房玄齡在其中起了作用。
“李大人,當日一別已有數月,我們又見面了。”此時停下攆轎的那個道士,也笑著開口道。
李柯也是急忙施禮道:“當日不知是大人駕到,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盡管他不是很喜歡面前這個神叨叨的假道士,可人家的官職明顯比自己要高出一大截來。官大一級壓死人的道理,他深有體會。
道士倒也和氣的很,笑道:“好說好說,日後你我同職太史局,還望李大人能夠敬陳管見,若要野人獻芹才是。”
同職太史局?難不成這道士是自己的上官?可這假道士整天神神叨叨的,和自己根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李柯有些無奈,隻好再次作揖,恭敬問道:“下官初來乍到,一切便以大人馬首是瞻,大人有令,下官自當義不容辭。卻不知大人名諱……”
“本官乃是太史局侍郎,李淳風。”
“你就是那個大唐神……?!”李柯驚叫一聲,急忙改口:“您就是李淳風李大人?”
怪不得此人看著神神叨叨的。這可是大唐的第一位天文學家,精通周易八卦和陰陽學說。更是著有傳世名作‘推背圖’!千百年後的神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