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難得一知己,李柯頓時感覺人生圓滿了。
在這之前,大唐的百姓太們給他的感覺就是,太有素質了。家家夜不閉戶,處處有人扶老奶奶過馬路。就連鄭家這種道德底線敗壞的大地主,都不敢克扣鄉親們的口糧。
李柯總覺得這是不真實的,這種風紀優良,民風淳樸的故事,不是應該電視劇裡才有嗎?
現在好了,他終於看到有個家夥和自己一樣孬壞了。
令李柯不由產生一種高山流水遇知音的快慰。就好像一個猥瑣男在偷看隔壁的小寡婦洗澡,剛看的入神忽然發現身邊還有一個人,短暫的驚憂過後才發現。他不是見義勇為好漢,而是志同道合的‘摯友’。
然而老爹李大莊卻是個樸實漢子,與之二人不再同一個水平線上,不忍道:“這般汙穢鄭家,是不是有些過了。”
“那有什麽,砸雞蛋是他,現在罵街的也是他。到時候就算鄭家想要報復,也是那黑臉的責任,咱們只是看個熱鬧。”李柯心情大好,急忙安慰老爹。試圖將他的的價值觀扭轉到自己的層面上。這才是父子同心嘛。
然而老爹的臉皮兒顯然更薄脆一些,實在看不了這種‘替天行道’的惡事。搖了搖頭回家去了。
等到青年人砸完了兩筐臭雞蛋,天色也漸漸到了正午。該吃飯的鄉親四鄰,意猶未盡的歎了口氣,各自回家去了。
這不禁又讓李柯疑惑起來,這些人不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三好市民嗎?怎的幸災樂禍起來,也這麽欠打?
人都走光了,李柯自然也要走。可沒走幾步,卻被一個巨大的身影攔住了腳步。
青年人笑呵呵的看著李柯道:“小子文文弱弱,損人的點子倒是不少,行,你這朋友我交了,家住哪裡?下次若我還來,再來找你出主意。”
李柯猶豫了,像這種生兒子沒**的事情,偶爾做一次也就夠了。若是成了習慣,名聲會臭的。
對他來說名聲雖然不重要,但爹娘的臉面還是要顧及的。他可不想回家以後,老爹學那些莊戶漢子打兒子一樣,將自己按在腿上抽……太丟臉了。
可是天不隨人願,正當李柯整理說辭的檔口。不遠處二狗子的身影飛奔而來。一邊跑還一邊喊:“二小!可找到你了,你怎的在這兒咧?”
“二小?”青年人看了眼李柯而後摸了摸鼻子,又感覺道自己有些失態,連忙笑道:“好名字,是個好名字,人如其名!”
你大爺!李柯頓時滿臉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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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李家設宴,款待前來道喜的各界‘莊戶’人士。
李家的這次宴席很隆重,幾乎整個上楊村的鄉親們全到了。李父李母站在門笑容可掬的迎接賓客,流水席擺了將近二十桌,嘈雜鼎沸的喧鬧的聲,簡直能把房蓋兒給挑開了。
然而李柯則是無所事事的躲在嶄新的書房裡,和二狗子閑聊。
用爹娘的話來說,自家兒子如今可是大官兒了,怎能輕易示人,尤其是這種時候,更是應該拿出官老爺的做派在家貓著,讓那些人求而不得才是正道。
二狗子躺在一方軟塌上,舒服的伸了個懶腰道:“二小,再過些日子你是不是就要去長安了?”
如今王家也算是上楊村有頭有臉的大戶了,不僅蓋起了三間大瓦房,
而且王家嬸子還用剩余的錢全部置換了耕地。雖比不上李家,但十幾畝地還是有的。 有了錢的二狗子,也不用再去鄭家做佃戶了,吃穿也學著講究了。雖然還是那身粗布衣裳,但卻每日洗的乾乾淨淨,也不再去上樹打滾了,就連走路,都成了標準的四方步。活脫一個暴發戶的嘴臉。
他家裡的地也租給了別的佃戶。自己倒成了遊手好閑的二流子,整日裡跟在李柯屁股後面打轉。
李柯選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好,啃著半個紅果子道:“聖旨上說,三個月後上任,算算日子,也就七八天了。”
二狗子踟躕了一下,道:“那……那我能不能和你一同去?”
“我那是去述職咧,你去幹啥?”
二狗子不叫思索道:“我給你當隨從啊。你沒看人家那些大官兒身後都有隨從嗎?你這官兒也不小,應當有個隨從咧。”
作為一個六品大官兒的朋友,二狗子感覺很自卑。
不是那種低人一等的自卑,而是他覺得自己與李柯的身份相差太過懸殊,擔心丟了他的臉面。
李柯皺了皺眉,拿掉嘴裡的果子,正色道:“你是我的朋友,不是隨從。”
“哦……”二狗子眼眶微紅,小聲的應了聲不再說話。
沉默了少許,李柯看了眼二狗子,想起之前在河邊的那番豪言壯語,思量了一下道:“這樣吧,你先與我一同去。若是有機會,便於你在長安找份差事做做。也好過你整日在村裡溜達。”
“哎!”二狗子頓時喜笑顏開。
不知何時,他忽然有些依賴自己這個有文化又有本事的朋友了。只要能跟在他左右,便感覺心中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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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日子總是過得很快,明日便是李柯到長安述職的日子了。他這個爹娘眼裡的大官兒,也不得不結束了假期和學堂生涯,開始了他的‘公務員’旅程。
翌日清早,二狗子和王家嬸子早早的便等在了李家宅子外。
李柯也同樣起了個大早,雷打不動的做了套廣播體操後,開門正好看到了二狗子和他娘。
“王家嬸子來了,快進屋吧。”
然而一向和藹可親的狗子娘,此刻卻顯得異常拘謹,客氣的笑笑道:“可不敢咧,二小……不,李老爺如今可是大官兒咧,俺們這小門小戶的,可不敢衝撞了貴人運氣。”
官僚制度害死人啊!
李柯心中吐槽了幾句,笑道:“嬸子說這話就見外了,以前王叔在的時候,也沒少幫襯俺家。這到家了卻不讓進門,那不是寒蟬我呢嗎。”
說完,不由分說的便將二狗子拽了進來。
王家嬸子進了前堂,踟躕了幾次後,終於小聲道:“二……二小啊,狗子就交給你了。他這孩子心眼兒實,又憨的很。若是以後惹你生氣了,別手軟,該打就打。他要是辦了什麽糊塗事兒,你就可勁兒的打……就是……就是留他條命行不?”
李柯頓時楞在了原地,反應了好一陣兒才緩過來。
也不怪王家嬸子這麽害怕,就以唐朝的律法,官員家的仆從和下人,只要是犯了錯,主家都是可以隨意處置的,若是情節嚴重,就算是殺人也不是不可以的。只要事後到衙門交兩貫罰金即可。
等到他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王家嬸子,並且一再聲名虎子與他不是主仆關系後。王家嬸子這才放下心來,而後不住地感謝他。
若不是自己攔得快,這娘倆都要磕頭了。
(第一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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