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家不想見,那再站下去除了丟人,也就沒啥意思了。
李柯剛想走,卻聽聞不遠處的村口,響起了陣陣馬蹄聲。
不消片刻,只見一個壯碩的青年人,不到二十歲的年紀。胯下騎著一匹黑色大馬,身後還跟著兩個隨從模樣的漢子,同樣策馬狂奔,絕塵而來。
不多時,青年人便已到了鄭家門前,由於那青年的速度太快,李柯下意識的躲閃了一下,站到了老爹身後。
然而老爹李大莊卻連動都未動,仿佛迎面而來的那匹馬不存在一般,嘴裡輕聲喃語道:“戰馬!”
由於馬蹄聲太過響亮,李柯聽不甚清,問道:“爹,你說啥?”
李大莊拉著兒子的胳膊往外走了兩步,正好與那青年人擦肩而過:“沒啥,咱回家吧。”
只是還未等李柯滿開腿,令人心情愉悅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那名黒壯的青年人打馬至鄭家門前,忽然莫口大罵:“姓鄭的,快給小爺出來受死!”
仇家尋上門來了?
李柯頓時來了興致,站在一旁看了起來。連一向憨實敦厚的老爹李大莊,都露出了一絲解氣的小童。
反觀那青年人,連馬都未下,直接便踏上了鄭家門前的台階上,手中的馬鞭碰的一聲抽在了門上,罵道:“姓鄭的,別躲在裡面當縮頭烏龜!之前還有膽子搶粉頭,這會兒到是沒膽子開門了?孬種!”
一聲聲汙言穢語的怒罵聲不絕於耳,就連站在一旁的李柯都覺得有些過分了。不過這鄭修倒是真沉得住氣,任由那青年人如何謾罵,府裡徑自沒有一個人出來。
“奶奶的!不出來是吧?”青年人黑臉如碳,怒罵一聲道:“老五,給我砸門!”
在他身後,一名與李大莊年紀不差些許的中年漢子,打馬上前,面色為難的勸阻道:“小……少爺,差不多就算了,這鄭家好歹也是滎陽鄭氏的庶出,若是鬧僵了,誰的面子上也不好過。”
青年人頓時生出火氣,壯碩的身板像極了一隻受了驚的熊瞎子,馬鞭狠狠地抽在鄭家的大門上:“怕個甚子!小爺長這麽大,還沒被人這麽欺負過呢!今日若不討回來,那小爺日後就沒臉在長安城混了!”
一旁的李柯聽了個真切,當下壞笑一聲,走上前去,道:“這位兄台請了。”
青年人不耐煩的答了句:“啥事兒?”
離得近了,李柯也終於看清了他的相貌,和二狗子一樣,這家夥皮膚黝黑,一臉橫肉,尤其是臉上的那兩塊腮幫子,簡直大到了極點。整個腦袋像極了一隻鼓了胎車軲轆。
李柯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剛剛的不愉悅頓時一掃而空。
一般醜的人,內心都是極度敏感的。見李柯這個動作,青年人不悅道:“你這是甚意思?”
李柯急忙後退了一步,空出一個安全距離後,作揖道:“我看兄台英武不凡,身強體壯,頗有大將之風。今日來鄭家,莫非是與這家人有仇?”
會說好話的人,一般朋友都多。李柯如今就很好的證實了這句話。
青年人面色緩和了些許,臉上甚至還掛著一絲沾沾自喜的笑容,語氣情切道:“小兄弟莫非也和這鄭家有仇?快快與我道來,讓小爺一並幫你報了。”
李柯笑了……
“小子倒是與這鄭家有些間隙,不過看兄台這樣子,想來與鄭家更是不共戴天吧?”
‘不共戴天’這四個字被他咬得很重,似乎有種強行灌輸思想的意思。
不出所謂,青年人點了點頭,咬牙切齒道:“奶奶的,小爺在長安城裡混了這麽多年,還沒見過有人敢搶我的人。鄭耀祖這王八蛋,竟敢睡我的小桃紅,小爺費扒了他的皮不可!”
從小桃紅這個名字來看,李柯很自覺的便腦補出一副青樓買妓的美麗畫卷。隨後默默地在心裡為鄭家喚了一身‘阿門!’。
自古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都是不共戴天的血仇。如果這小桃紅也能算是‘妻’的話,那鄭家這回算是是攤上大事兒了。
李柯頓時義憤填膺道:“那這麽說,兄台是被別人帶綠帽子?此仇不報,何以為男兒之身!”
青年人愣了愣,轉頭看這裡李柯問道:“啥叫綠帽子?”
“就是……”李柯頓時語噎,翻了個白眼後,盡可能‘委婉’的解釋道:“就是你媳婦兒被人睡了,那你就是被人帶了綠帽子。”
然而青年人並沒有想象中的雷霆大怒,反而接著問道:“那我若是睡了別人的媳婦兒,是否就是給別人帶了綠帽子?”
“額……是這個道理。”
李柯是在不想糾結這‘綠帽子’的事兒了,直接切入主題道:“兄台想報仇嗎?”
“你有法子?”
“有是有, 只是不知道兄台怕不怕吃官司?”
青年人甩了甩馬鞭,露出一個極度欠打的表情道:“吃官司?小爺我就是官司!若不是怕我爹揍我,吃官司的就是他鄭家了。”
李柯頓時語滯:“……你贏了!”接著湊近青年人耳語了幾句後,退後幾步站在了遠處。
青年人猶豫了幾下,又想到剛剛那個‘綠帽子’的解釋。咬了咬牙,回身向兩各隨從耳語了幾句後,後者不情願的點點頭,調頭離去。不一會又帶著兩大框子爛菜葉、臭雞蛋返回。
接下來的事情很是滑稽,鄭家門前,兩個身材相貌相差甚遠的少年,一人抱著一個大框子,對著鄭家的宅子一頓猛砸。
不一會兒,整個鄭家大門變得面目全非。一股子餿臭的味道頓時彌漫了整個鄭家大院兒。
一聲聲的汙言穢語引來了不少的圍觀群眾,李柯見狀急忙在未被發現之前退出了戰圈,與老爹一同混進了人群中。
不過那青年人卻仍自沒有罷手的意思,反而有些越砸越興奮的勁頭。
短短半個時辰,圍觀的鄉親們越來越多。鄭家再一次強勢搶佔了上楊村‘熱搜榜’的頭版頭條。
可令人不解的是,即便是這樣,鄭家仍舊沒有一絲動靜。甚至都沒人敢出來阻攔。
站在人群中的李柯,心中漸漸泛起了嘀咕。這青年人到底什麽來頭,竟讓鄭家懼怕到了這種程度?連這種奇恥大辱的事情,都不敢有絲毫反抗。
(第四更……今天來不及了,只能四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