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獎賞,宋向南承諾的三份詩賽的獎勵早就已經到位。
這小老頭如今尺不離身,每日,甚至是每過幾個時辰都要給自己的寶貝獨子丈量一下身長。
十三四歲的孩子正是長個頭的時候,一個月不見便高上半頭也是常見的事情,得到柳風積極的治療,並輔以營養均衡的膳食宋小寶的個子也在以肉眼可辨的速度在向上竄高,這讓宋大管事整日眉開眼笑,就連整個西苑的氣氛都愉快了起來。
也得虧他們父子運氣好,若是再晚上幾年,骨骺線逐漸閉合了,再想要達到這樣的治療效果就不太可能了。
期間也鬧出過一個笑話,有日清晨宋向南丈量了兒子的身高,美滋滋地記錄下了尺寸,到了傍晚時,他又再次記錄,結果發現縮水了,關心則亂,緊張忐忑的跑到柳風這兒,生怕一切只是水中月鏡中花。
柳風哭笑不得的告訴他,人體骨骼、脊椎之間有軟骨相襯,經過一日玩耍勞作之後,這軟骨就會被壓扁,導致身高暫時的變矮,只要睡上一會,就能複原。
宋向南口中稱是,其實心中虛得緊,一回到府中,連忙喝令宋小寶上床睡覺,自己卻焦慮難眠。
到了三更天時,宋向南鬼鬼祟祟地把宋小寶拉了起來,用尺子重新丈量了,果然如柳風所言,這才心滿意足的摟著婆娘上床睡覺去了。
至此之後,他對柳風的醫術再無懷疑,連著給柳風包了數個厚實的紅包。
作為一個醫德高尚的好青年,柳風向來是不受收患者家屬的紅包的,因此他要求宋向南將紅包中的銀票全都換成了幾箱子真金白銀,讓下人抬進了自己的小屋中。
徜徉在金山銀海中間,柳風覺得自己的靈魂得到了升華,畢竟自己維護了一個白衣天使的純潔形象。
雖然如今已經算是小有薄財,但是當聽到錢玉所說的,郡王府也要頒發獎賞,柳風還是立刻在躺椅上坐直了身子。
“錢兄,喝冰可樂!”
柳風拍開一邊小壇子上的封泥,將滋滋冒著氣泡的黑色液體倒在杯子中,一臉冀希地問道:“聽聞郡王府一向大方,錢兄可知這次具體是什麽獎賞?我這個人比較高雅,文化素養也高,字畫什麽的看不太上,我看純金的大佛很有藝術價值,錢兄可以和你叔叔提一提,給在下來上幾尊,非常不錯的!”
錢玉總的來說還是一個非常實在的人,在連喝了兩大杯冰可樂,並且吃光了一份原味炸雞後,他一五一十的說道:“誰知道呢,王叔行事一向比較隨性,我可管不了他……咦?柳兄,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我早就告訴你,冰可樂喝太多會腸胃不適的,你還是醫生呢,真是調皮!”
……
在一座氣勢雄偉的府宅前,柳風又見到了當日那個擄掠自己的乾瘦老者,那老者露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好像一口棺材,上面的蓋子開開合合:“柳供奉快請,郡王殿下已經等了多時了。”
柳風朝他白了一眼,隨意地拱了拱手,當日將自己丟去台上的情形還歷歷在目,那雙心愛的老北京布鞋也因此沾染了那個怪人的口水,柳風心中意見很大,若不是尊老愛幼,並且自己打不過他,真想給他一個爆栗。
會飛了不起嗎?老雜毛,沒想到吧!如今咱也會輕功了。
雖然有點那麽小小的殘缺,但光論爆發,自己比這老雜毛可是要蹦得高得多,這五祖錘煉過的秘籍就是牛,更何況經過柳風實驗,優化了其中兩處經絡穴位的構架,
讓整個出招更加連貫。 那乾瘦老者對柳風的白眼視而不見,依舊笑容恐怖的領著柳風進到府宅裡,穿庭繞柱,來到一處不起眼的屋子門外。
柳風眨了眨眼睛,仔細打量了周圍的建築,皺眉問道:“老伯,你不是說郡王殿下在等在下嗎?為何帶我來此處,這裡倉庫吧?”
前面曲曲折折,途徑了不知多少的瓊台樓宇,館榭樓閣,卻到了這麽一個平平無奇,甚至有些寒酸的地方,雖然屋子挺大的,可怎麽看都不像是什麽貴人的處所,反而像是一個大倉庫。
“柳公子,進去吧,雜家不會搞錯的!”
柳風再回頭時,那乾瘦老者早已消失了身影,空氣中殘留下了他沙啞的聲音。
抖了一抖,這老雜毛看上去不人不鬼,真的瘮人,原來和那王公公是同一個物種,沒有對比就有沒傷害,相較而言,那白白淨淨的王公公,簡直就是太監中的潘安,閹人裡的宋玉,應該很受宮女們的喜歡。
……
推門進去,裡面有些幽暗, 從窗沿處投射進來的光束,形成了鮮明的丁達爾效應,柳風眯著眼睛仔細一看,這裡還真是一個倉庫。
各種兵器甲胄被人排的整整齊齊,雖然看得出來經常有人擦拭,可是東西實在太多了,一些角角落落裡,比如甲片的夾縫中,還是積滿了灰塵,顯得很有年頭。
伸手摸了摸,冰冰涼涼的,柳風略微有些愕然,又走過幾個房間,這才確定了,這裡的陳設居然都是真家夥。
這裡所說的真家夥,不是說刀刃開了鋒,而是說,這些兵器甲胄居然全都是經歷過實戰,沾過血的。
這從那些刀刃上的豁口,盔甲上的劍痕,旗勝上的煙灼等等都能看出來。
柳風白皙修長的手指輕輕撫摸過這些歲月的疤痕,似乎眼前出現了一副畫面。
驕陽當空,燕子磯上,漫天的江水倒卷而下,三千虎賁氣勢如虹,一代名帥田信伯丟盔棄甲,望風而靡,十萬武卒屍山血海,染紅了濤濤揚子江水……
“嘶!”
忽然微微一痛,指尖在一處破爛的鎧甲處,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殷紅的鮮血瞬間染在了滿是鏽跡的鐵葉上。
該死,柳風可不想在這個鬼地方死於破傷風,連忙從近心端出將血液反覆逼出,又從隨身的小藥箱中取出了碘伏棉球反覆擦拭,用創可貼簡單覆蓋包扎。最後,忍著疼痛,柳風又給自己注射了破傷風疫苗。
“你這是在解鏽毒?”
忽然,從一個兵器架子後面走出了一個身軀壯碩的中年人,饒有興趣的看著忙碌的柳風,開口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