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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教父》七.預謀
  “說真的,我還真有點懷念之前一入夜就開車出來瞎轉的時光呢。”

  黑色的埃文塔多在7yrs club的門口停下。

  金斯頓打開車門,迎面而來的冷風讓他下意識的搓了搓手:“見鬼!這才幾月份!”

  勞爾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隨後脫下身上的薄外套,頭也沒回的往後一扔,正好蓋在了金斯頓的臉上。“穿上――我可不想法拉利剛續約的年輕車手凍死在芝加哥。”他的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可拿著外套的金斯頓還是在勞爾的眼底捕捉到了一絲的笑意。

  “你這家夥,最好給我見鬼去!”

  他把衣服披在肩上,邁著長腿跟在勞爾的身後往酒吧裡走去。勞爾的外套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煙味,夾雜著清冽的男士香水的清新味道,讓金斯頓在那一瞬間清醒了過來。“我真心勸你把煙戒了,”他笑著走上前,一把攬過勞爾的肩頭,“你知不知道你的衣服上都是煙味?”

  “不知道。”

  勞爾側過臉,伸手摘下金斯頓倒扣在頭上的平沿帽替自己戴上,“海瑟說我該洗衣服了倒是真的。”

  這一句話讓金斯頓再也忍不住想笑的心情。他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摸著鼻梁笑了起來。他不得不承認的是,這樣的勞爾很好看――帶著溫柔的笑容的勞爾可以輕松的帶動身邊的任何一個人笑起來。

  “我開玩笑的。”

  “你可不輕易開玩笑!”

  金斯頓推開了酒吧的玻璃門。

  7yrs club其實是個不錯的地方供芝加哥的這群夜遊神們小聚。撇開這裡的距離有點遠,環境有點吵以外;這裡有身材凹凸有致的侍應女郎,有全芝加哥最好的雞尾酒,還有不少常年混跡於街頭的職業車手在這通宵喝酒聊天。當然,這種地方經常會上演屬於街痞混混之間的打鬥――有一次還殃及了一個女生受了槍傷。但拋開這些來講,一切都算得上是還好。

  “你猜我對新賽季有什麽期待?”

  金斯頓順手從吧台上拿起了一份酒水單,隨後躺倒在了沙發椅上。

  “你?”

  勞爾拿起杯子替自己倒了一杯冰水,“一份正式合同和更多支持你的車迷?”

  他難得能認真的聽完金斯頓的話並且毫不含糊的回應他。在勞爾的印象裡,每次自己和金斯頓去酒吧喝酒他都會絮絮叨叨的講上一大堆不合時宜的東西,從新賽季的賽車扯到nasa的宇宙飛船――勞爾的意思是――這種舉動放在金斯頓的身上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我說,小勞爾!”

  金斯頓把攤開的酒水單蓋在臉上含糊不清的說著,“這兩樣我都有了好嘛!”

  勞爾輕搖著杯中清水的手隨著金斯頓的話音落下而停下。他差點忘了,金斯頓已經拿下了法拉利的正式合約了。上一次坐在酒吧裡談論這個問題的時候還是在六個多月之前,那時候勞爾還嘲諷似的說金斯頓喝醉了,最後被金斯頓借著這個引子說了自己一通,大概還是那一套老話――說勞爾沒有熱情,沒有夢想。

  勞爾太怕“夢想”這個詞了。

  而金斯頓總是敢於為他自己創造“夢想”。

  他的心裡其實亂的很,以至於平常能順口說出來的話在這一刻全都卡在了喉嚨中,說不出來,又咽不回去。

  “你真的很抵觸一級方程式?”

  金斯頓知道勞爾現在亂成一團的心緒。他拿下一直蓋在臉上的酒水單,

從柔軟的沙發上坐了起來,“今晚上可真冷!”他嘗試著去換個話題,可剛說了一句,就被勞爾徹底打斷。  “你的新隊友定下來了嗎?”

  勞爾修長的手指輕輕敲在桌面上,“赫特西恩,別把話題岔開。”他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想聽聽一級方程式車手的世界觀。”

  這他媽的不科學!

  金斯頓在心裡默念了一句見鬼。

  “隊友……還沒定下――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才到發布會,不是嗎?”

  他故作輕松的一笑,試圖用這種愚蠢的方式來掩蓋自己的心虛,“有時候被策略師追著滿賽道跑的感覺可真不好玩……”他見侍應生已經悄聲將起泡酒送了上來,便拿起高腳杯喝了一口,“還有不少人對我的評價――我倒不是不喜歡,隻是覺得有些離譜。”金斯頓指的是媒體針對他的性格而大做文章的刻薄行為。

  勞爾依舊保持著沉默。他側著頭,臉上的笑容說不出是柔和還是冷然――

  勞爾太了解金斯頓了。讓這家夥在酒店房間裡大鬧一場或者深夜飆車到連他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地方倒是可以,但讓他打扮的西裝革履面對媒體的鏡頭和閃光燈,用官方措辭說著被提早擬好草稿的客套話,那還不如殺了他。

  “你的沉默以對讓我有點心虛……”

  金斯頓衝勞爾眨了眨眼,“你是在思考f1還是在怨我下午的時候跟希文吵架的事?”

  “我沒你那麽無聊。”

  勞爾輕輕抿了一口白蘭地,濃鬱的葡萄果香伴著屬於陳釀烈酒的甘洌在他的口腔中緩慢蔓延開,“我的意思是,我不會閑到去管你腦子裡那些天馬行空的古怪想法。”

  “你答應我――”

  金斯頓放下了酒杯。他的態度一改從前的紈絝風格,變得嚴肅起來,“勞爾!你答應我――答應我千萬不要背離你的內心!”

  他不知道為什麽會說出這句話,隻是在那一刻突然覺得有些事其實已經到了不可轉圜的地步了,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每個皇家學院的車手都是回不了過去的人了,尤其是他金斯頓,他回不去了――所以他能做的僅僅隻是讓勞爾他們不要為了無關緊要的人而徹底改變自己――雖然他自己也不敢確定勞爾到最後會不會成這個樣子。

  勞爾被金斯頓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他從未見過如此嚴肅的金斯頓;哪怕是在從前,他們兩個人混跡於街頭跟人打架的時候,金斯頓的表情都沒有現在這麽可怕過。

  是個人都知道接下來一定會發生什麽出乎意料的事――可偏偏勞爾沒有把這些話放到心上過。他也僅僅隻是覺得金斯頓的表情有點嚇人而已。

  “喬,你說古德裡奇要簽約勞爾,為什麽還不讓勞爾提前知道?”

  希文拉起手刹,猛的甩尾,將練習車不偏不倚的停進了車庫裡。他通過別在耳朵上的無線電跟喬先生聊著。

  喬是希文的教練。他曾經跑過wrc,也跑過f1,不過後來受了傷,當他在醫院病房中醒來的時候只剩下了車隊的解約合同和鋪天蓋地的媒體采訪。喬可以說是也厭倦了賽車的世界,不然他也不會從此再也沒有復出過,還用著堪比世界冠軍的車技教這像希文這樣的學員――喬才三十一歲而已。

  “因為他知道憑現在的三言兩語不可能勸服這麽一個桀驁不馴的家夥替法拉利開車,”

  喬正在用筆抄錄著希文在賽道上的數據,“勞爾的性格一般的車隊根本駕馭不了。他要的是自由,要的是自己的策略和百分之百的獨行,更何況他根本不喜歡一級方程式。”

  希文解開了安全帶,伸手摘下頭盔,“你有多了解勞爾和一級方程式?”

  “不了解。”

  喬笑了,“希文,你可從來沒有這麽鹿!

  “如果有一支車隊的開價比俠盜高出好幾倍――甚至是好幾十倍的時候,你會考慮離開俠盜嗎?”

  金斯頓伸手搶過了勞爾的玻璃杯,“第七杯了,我可不想一會送你回宿舍!”

  他是認真的。法拉利的待遇和俠盜簡直就是天壤地別的差距。

  “你今天的問題都很奇怪?”

  勞爾清醒的很。這些酒還不至於把他灌的不省人事。

  “哪有!”

  金斯頓咬著指甲,“要不要出去轉轉?”他所謂的轉轉其實就是飆車――還他媽的是酒後駕駛――這種事換作在從前金斯頓也會經常乾。

  “去哪?”

  勞爾抬起了頭,對上金斯頓那雙金棕色的瞳。也許是他眼花了,勞爾總覺得金斯頓的眼神不再是像在學院那段時間甚至是更早之前的那般天真了。

  “你定――和以前一樣。”

  金斯頓拿起勞爾隨手扔在桌面上的煙盒,點了一根薄荷煙,“但在比賽之前,我得回去把我的車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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