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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閥主》第9章 【刀出鞘】
  腳步聲已經完全的肆無忌憚。

  相比起之前的那些躲躲藏藏,這一次,簡直就像是在告訴獨孤一心和雪濃,你們死定了。

  雪濃又一次拿出了尺八,吹奏起了哀哀的曲調,就如同是一首挽歌。

  獨孤一心卻在觀察四周圍,他在猜雪濃這一次的袖刀藏在哪裡。

  經過這一路的觀察和學習,獨孤一心不僅僅在弧刀的刀術上有了突飛猛進的變化,在無名袖刀這種專屬於大周青龍司青龍衛的殺人利器的使用上,也是稱得上精通了。

  相比起弧刀那種在一瞬間交鋒裡的搏殺對拚的凶器,無名袖刀其實更近似於一種暗器。

  它最重要的不是氣勢,決心,握刀的手夠不夠有力,而是布局,斂勢,和一顆足夠安靜的心。

  在發動那一刻到來之前,它絕對要隱藏的跟不存在一樣。

  如果說弧刀的使用是血肉搏擊,那麽無名袖刀的使用就是下棋。

  雪濃毫無疑問是個極其出色的棋手,每一次,他布的棋局都是致命的殺局,在那些踏入棋局的人人頭落地以前,沒有人知道整個棋局的關鍵到底在哪裡。

  獨孤一心在找著雪濃的棋局的關鍵所在。

  之前他最快一次找到雪濃棋局關鍵是在十五息以內,這一次他只花了不到十息便已經看透了整個棋局,這並不是說雪濃布局的能力在越來越差,隻能說明獨孤一心的眼力在越來越高。

  因為這一次雪濃布的局,吊詭奇異之處,堪稱是聞所未聞,若不是獨孤一心常期觀察他的布局,早已經熟悉了他的風格,可能隻能捕捉到一點點的蛛絲馬跡,但最終還是不能看穿。

  這應該是雪濃最強的一招了。

  在棋道的交鋒上,北海的棋道術語裡有一個詞叫做神之一招,是用來稱呼那些聞所未聞,又極其高妙足以扭轉乾坤的棋招的。

  雪濃這一手,便該是稱作神之一招。

  那些腳步聲已經來到了棋局的外圍了,雪大的簡直要蓋住雪濃的尺八聲。

  但今夜的月亮卻是出奇的圓而皎潔。

  獨孤一心可以看到每一個帶著慘白面具的刺客的眼神,絕對的殺意和死意。

  視死如歸。

  然後,下一息還沒到來前,他們就都死了。

  隱藏在暗處的蛛絲刀驟然浮現,以極快的速度將這些人全部切割成了無數塊。

  血腥味立刻彌漫。

  但是腳步聲,並沒有止歇。

  死的隻是第一批的刺客,後面的刺客還在源源不斷。

  就在第一批刺客被蛛絲刀切成無數塊的瞬間,後面緊跟著的刺客已經踏著同伴用血劃出來的道路,一躍而過,繼續前行。

  那種感覺就像是,這些人,在用人命,要硬堆死雪濃。

  雪濃卻依然安坐,掌中尺八在發出急促不斷的乙音,便如同那一條條剛剛被切碎了的人命。

  三丈不到。

  獨孤一心聽見了拉弦聲。

  對方終於動用了弓箭了。

  之前的襲殺裡,都沒有弓箭出現,這一次,是真的志在必得了。

  弓弦聲動的時候,獨孤一心已經通過耳力判斷出了弓箭的來向,但他沒有立刻反應,那樣太顯眼了。

  他在等。

  等那些刺客先動。

  弓弦動,必然是要配合著那些刺客一起襲殺的,在剝離了雪濃的無名袖刀之後,就可以全力進攻了,全方位,沒有任何死角的進攻,務求在一瞬間將雪濃置於死地。

  但,那隻是他們的想法。

  他們想的是,以一批人的命探路,剝離雪濃的無名袖刀。

  他們想的是,雪濃,就會這樣束手待斃了。

  可是……

  怎麽可能?!

  如果隻是那樣,那麽雪濃也就不是雪濃了,他也就不可能護著獨孤一心走到這裡了。

  他的棋局,還有後招!

  就在箭雨襲來的瞬間,一道蛛絲刀以一個完全不可思議的弧度,從一個側面掀開了它極度鋒銳的一角。

  隨後,那些跟著箭雨一起衝鋒的刺客的人頭就從脖頸上滾落了下來。

  蛛絲刀乃大周青龍司青龍衛標配武器,長十八丈,一般熟練運用的青龍衛可在五丈之地布置出致命殺陣,但一般隻有一層,稱為往生輪回陣,隻有青龍衛中的頂尖袖刀高手可布置出兩層,稱作天地無極陣。

  雪濃的這二層那從完全不可思議的角度而來的蛛絲刀,便是那天地無極陣!

  也即是那神之一招!

  精彩!

  獨孤一心在心中喝彩,自身以險之又險的角度躲開了那些飛來的箭矢,趴在雪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觀察著四周圍。

  第二層蛛絲刀雖然以驚豔至極的方式斬殺了第二批刺客。

  可是箭雨卻並沒有停下,它們還是籠罩了雪濃,雪濃拔刀了,他不得不拔刀了,但是尺八之音卻沒有停,他是單手拔刀,一隻手仍在握著尺八,箭矢飛來,他單手出刀,刀隨音走,那些箭矢根根立斷。

  尺八之音越發急促低沉。

  而殺機也越發的連綿不絕,如海如浪,又如天上不斷落下的濃雪。

  箭矢之後,便是長刀。

  那些踩在第二批刺客屍體上的刺客的刀,終於跨越了艱難的五丈之地,來到了雪濃的身前。

  短兵相接,那最後十人,配合的卻簡直如同一人,十把刀,卻像是一個人在揮出一樣,從四面八方,圍住了任何一個縫隙。

  這也是完全證明了獨孤一心的猜測,那就是他們出身軍中,這種刀陣配合之默契,非軍人不能有。

  就在他這種念頭才落下的瞬間,刀和刀已經交擊在了一起。

  立刻,獨孤一下就聽到了一聲悶哼聲。

  是雪濃的悶哼聲,夾雜著尺八的音色裡,居然有種嗚咽的味道。

  獨孤一心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他們在攻擊雪濃的手,他的右手,受傷的右手,他們在逼迫雪濃用力,然後讓他的傷勢惡化,直至崩潰。

  這十個人,就像是十頭惡狼,撕開了獵物一個口子以後,就拚命地繼續撕扯,然後吞噬獵物。

  又是一輪交鋒過後,十個人驟然一頓,隨後每個人忽然都急促地吸氣,又瞬間吐氣,喉間發出了近乎轟雷般的聲響,接著,他們出刀。

  吐氣如雷。

  這是隻有如一境的高手才能做到的事情。

  這居然是十個如一境的刺客!

  已經足以對抗一支超過一百人的普通軍隊了!

  現在那十把足以對抗一百人的刀,斬向了一個人,雪濃。

  那是生死時刻了,雪濃的。

  也是獨孤一心的。

  獨孤一心屏住了呼吸,雪濃隨時有可能在下一刻死去,他的機會隻有一瞬,就是在雪濃死去的時刻。

  雖然這麽說很殘忍,可偏偏就是如此。

  獨孤一心隻有在那一瞬暴起,發揮出他這些時日苦練激發的所有潛能,朝著右前方去,躲避一路上可能的箭矢和刀兵,五百步外,有馬,是他通過他的無上感知感知到的,那時,他就能騎馬而走。

  隻有一次機會!

  刀到了。

  然後,令人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十把足以殺死一百人的刀,被雪濃在一瞬間擊退,他就像是一下子生了十雙手一樣。

  尺八之音居然還沒有停,不知道是雪濃最後的倔強,還是他想為自己送葬。

  有人歎了口氣,說:“雪大人袖裡生殺,又居然是堪比宗師的知著境高手,實在叫人好生敬佩。”

  他說好生敬佩,那就是真的敬佩,因為他叫雪濃雪大人。

  獨孤一心叫雪濃雪大人,是因為他的修養足夠。

  朔北城的馬監軍叫雪濃雪大人,是因為他趨炎附勢,自己本身又是個什麽都不是的邊境苦卒。

  而實際上,在長安城,像是雪濃這樣的人,大周青龍司七衛執刀使,連個芝麻綠豆大的官都不是,別人別說是叫他雪大人了,最多就是叫他那個青龍衛,甚至,可能連被人記住的資格都沒有。

  但這個人叫他雪大人,是因為他覺得雪濃應該是個大人物的,或者應該成為一個大人物。

  結果這個應該成為一個大人物的人,就要死在這個雪夜裡了。

  真叫人難過。

  也真是……

  “可惜啊。”那個人說可惜,今夜他是第二個說可惜這兩個字的人。

  然後,十個人再度一擁而上。

  雪濃可以擊退他們一次,卻無法再擊退他們第二次。

  他沒有力氣了。

  哪怕是知著境的高手,也是人,人力有時窮。

  獨孤一心再度屏住了呼吸,雖然發生了一些波折,但是終究是不得不做出這個選擇。

  雪濃仿佛是已經認命了,連刀都已經收了起來,雙手握著尺八繼續吹奏。

  整支曲子已經來到了最後,曲調無限拉長了起來。

  就在這無限拉長的曲調裡,刀來了。

  刀像是一張網一樣朝著雪濃落下。

  雪濃吹到了最後一個音。

  整個世界的雪好像在那一刻停滯了。

  隨後,是一聲長到好像沒有邊際的長音,是雪濃用了巨大的力量吹奏出來的。

  獨孤一心的心裡有那麽一點點的難過,但他已經準備發動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事情好像變得有些不一樣。

  就在那個最後的長音裡,獨孤一心聽到了短促,快到了極點,卻十分清晰的……撕裂聲!

  那種撕裂聲獨孤一心並不陌生,那正是蛛絲刀劃破空氣的聲音。

  獨孤一心豁然回頭,因為他想不明白,雪濃的刀局已經結束了,怎麽還會有蛛絲刀的聲音?

  然後,他就看到了極其驚豔的一幕。

  只見雪濃手中的尺八寸寸開裂,一道蛛絲刀以一個極其詭譎的角度席卷向了那圍攻而來的刺客。

  居然……還有第三層!

  尺八藏刀。

  無怪乎雪濃一直拿著尺八不肯放,不是他認命求死,而是他的最後一招藏在尺八裡。

  獨孤一心也終究還是看走了眼,之前那第二層並非是雪濃的神之一招,他的神之一招藏在這裡啊。

  不得不說,雪濃這一招實在是近乎天才般的創舉,效果也十分明顯, 那十個已經覺得雪濃必死的刺客,有五個直接就死了,三個重傷,其中一個人的握刀的手被切斷,刀直接飛到了獨孤一心的旁邊,插在了雪地裡。

  隻有兩個人反應了過來,一前一後夾攻向了雪濃,雪濃再次拔刀,卻隻能應對面前的人,無法顧及身後的人。

  同時,獨孤一心又一次聽到了弓弦拉動聲。

  就是,這一刻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經到了雪濃的身上,脫身的最佳時機!

  弦動,箭鳴。

  獨孤一心驟然起身。

  起身的瞬間,他恰好看到了雪濃的眼睛,雪濃也在看著他。

  一種在亂陣刀劍裡的對視,在那一刻,其實兩個人都已經明白了一切。

  雪濃的眼睛裡卻並沒有什麽怨忿的神情,反而是激賞,像是在讚賞獨孤一心抓時機的能力很好。

  同時,獨孤一心也能聽到不遠處那些拉弦的人在說話。

  “老大,那個獨孤家的小子想逃,可惡!”

  “讓他逃吧,反正沒什麽用,等我們殺了雪濃,再隨便處置他好了。”

  “說的也是。”

  說的也是。

  這樣……嗎?

  獨孤一心忽然笑了起來,然後,他原本全力爆發,打算朝著那匹馬的方向狂奔而去的身形,猛然變向,整個人突然壓低了身形,拔起了那把插在他身旁的刀,整個身形猶如鬼魅一般朝著那個從後面夾攻雪濃的刺客襲去。

  獨孤一心這半把已經在刀鞘裡藏了一路的鋒刃,在這一刻,這個夜晚,大雪之中,圓月之下,終於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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