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師團夥聚攏一起,分享任務信息。
白毅掃視小夥伴,忐忑道:“很麻煩?”
他沒做過這種偵查類的任務,此時頗有點無從下手的感覺。
天一揉了揉太陽穴,道:“麻煩說不上,繁瑣是有的。這任務說是調查,拿個消息回去交差是不夠的,還要把傳謠的妖怪捉回去……有提示目標妖怪數量嗎?”
白毅仔細回憶,搖了搖頭。
卻聽營口墜貓輕咳一聲,和聲道:“傳謠任務是沒有固定目標的,目標隨時間推移增加……如果現在就直搗黃龍,說不定捉一個妖怪就完成了;如果兩三天沒完成,那也不必做了,肯定捉不完。”
“哦?”天一若有所思。
營口墜貓認真道:“私底下流言蜚語沒什麽,傳播超過三百才是傳謠,達到逮捕標準。”
白毅緩緩點頭。
八刀大驚小怪:“貓,你知道得真多!”
營口墜貓輕搖菜葉,下巴抬起:“當然,我們天河水師,是專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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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務之急是打探消息,於是四人分頭行事。
看著天一和八刀消失在霧霾中,營口墜貓拉著白毅,七拐八彎,熟門熟路進了一個茶館。
她顯是茶館熟客,做了個手勢,那店小二帶著兩人上了二樓包廂,在桌上放了一壺茶兩個杯子便出去了,還順手帶上了門。
從頭到末,一句話都沒說。
包廂頗小,一桌四椅,佔了大半空間;但位置極佳,就在二樓走廊的正中;白毅探頭出去,發現整個一樓大廳一覽無遺。
營口墜貓幫他斟上茶水,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後就抱著茶杯,上下審視。
一言不發,黑框大眼鏡反射燈光,也看不清表情。
白毅讓她看得發毛,收拾裝備,又拿把大關刀當鏡子照了半天,實在找不出差錯,才小心翼翼的問道:“怎啦?”
營口墜貓“篤篤篤”輕敲桌面,半晌問道:“你們把黃狗怎樣了?”
白毅一怔:這丫頭,也不傻啊!
也是,那個史前生物考古會在他看來不怎的,但好歹是個全球性會議,身為最年輕的受邀者,智商應該還是在水準之上的……
“殺了。”他輕聲道,“你以為呢?”
“我本也是這樣想的,只是……”營口墜貓蹙眉道,“後來你居然順順當當接了任務,就讓我想不通了!”
“你覺得殺了黃狗就接不到任務?為什麽會這樣想?”
“多簡單哪!”營口墜貓飛快道,“要是狗能殺,那我們做任務幹嘛?直接殺狗奪牌,一點技術含量都不要!”
“呃——”白毅一愣,“那你幹嘛不提醒我?”
“幹嘛要提醒?”營口墜貓翻白眼,“就算你們不殺,交完任務,我回頭也要去取了它狗命的!”
白毅點頭,倒是忘了,貓mm本就是仇汪教的代表,生平志願便是天下無狗……
“更何況——”營口墜貓一口喝乾茶水,哐一聲把茶杯重重拍在桌上,豪氣乾雲,“區區一個拜師任務,又不是只有唯一觸發方式。有本喵在,什麽任務完不成!”
白毅失笑,提起茶壺,慢慢給她斟上茶水,道:“這次你倒是想岔了。”
不待對方發問,當下一五一十的解釋起來。
“首先,不做任務是不可能的。黃狗身上的物品那麽多,誰也不知道哪個是任務物品,左牌?右牌?金鏈?甚至一撮狗毛,
也不是不可能。殺狗奪寶?不是我詆毀遊戲策劃,他們根本已經自暴自棄……即使我們賭中任務物品,只要不是經過任務獲取,百分百失敗你信不信?所以,這個狗牌,只能是黃狗主動交出來,這點沒問題吧?” 營口墜貓默然點頭。
“其次,狗能不能殺。”白毅冷笑,高聲道,“為什麽不能殺?它是什麽?一條狗!即使是官犬!這種玩意,一朝得勢,狗仗人勢,作威作福,說到底不過一條狗!它的使命就是交出任務物品,誰會管它的死活?對天官,一邊是金票,一邊是走狗,孰輕孰重?呸!”
營口墜貓臉色陣青陣白,良久吐了口氣,黯然道:“我知道我的短板在哪裡了……”
“哦?”
“心不夠髒!”
白毅拍著桌子,說不出話。
過得半晌,營口墜貓又悶悶不樂的問道:“天一也是想明白這些關竅,才會殺了黃狗嗎?”
白毅瞪眼,好一會,終是說道:“未必,不過他有一點跟你挺像的。”
“什麽?”
“對自己做任務的信心十足,覺得隨我瞎搞也沒關系!”白毅歎氣,“可我沒瞎搞啊……”
營口墜貓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臉色稍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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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幾杯茶,白毅起身,彈彈披風,道:“走吧。”
營口墜貓捧著茶杯,斜睨道:“去哪裡?”
“辦正事了,打探消息啊。”
營口墜貓繼續斜睨:“你以為咱們在幹嘛?”
白毅坐回位置,興致勃勃道:“我看電影上,打探消息多半是茶樓酒館,莫非……”
營口墜貓嗤笑:“遊戲裡有私聊有隊伍頻道公會頻道,誰會在公眾場合說這些?你入戲太深了!”
白毅訕訕:“那怎麽打探?”
營口墜貓搖菜葉:“我剛才說過什麽?”
“什麽?……心不夠髒?……短板?”
白毅猜了幾次,營口墜貓氣急敗壞的提示:“專業!”
“噢噢——”白毅連忙點頭,“天河水師是專業的——你是說背景研究?”
“並不!”營口墜貓一字一頓,“我們天河水師,造謠,是專業的!”
白毅發懵。
營口墜貓循循善誘:“天官各派都有部署。其中朝管菊有朝管軍,官安菊有乾警,是主戰部隊;朝建菊下轄拆遷隊,是攻堅部隊;蕉育菊有園丁軍,主聖人大道;光腚菊有衛士軍,主官方喉舌;那麽,天河水師有什麽呢?”
白毅搖搖頭,猜測道:“海軍陸戰隊?”
營口墜貓按著胸口, 喘了一會,緩緩道:“天河水師部署,水軍,主民間輿論引導。”
她抬起頭:“所以說,造謠,我們天河水師,是專業的!”
白毅拍案道:“對了,水軍,天河水師,我怎麽沒想到呢!”
他壓低聲音,問道:“那麽,這裡是天河水師的聚會地?”
“孺子可教也。”營口墜貓含笑點頭,一指窗外,“且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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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毅探頭出去。
就見一樓的大廳,不知何時已換了模樣,許多玩家分成幾夥,正忙忙碌碌有條不紊的布置場地。
大廳中央被清空,分八卦方位,用桌椅板凳壘起高台,每個高台都有一丈多高,略高於二樓包廂窗口。
圍著高台,由內而外密密麻麻擺放許多案幾,案幾上放著瓜果零食,此時已稀稀拉拉坐了些人。
總體來說,有點階梯教室的意思。
營口墜貓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這個茶樓,被我們天河水師集資包了下來,上午正常營業,每天下午到晚上,是天河水師的聚會地點。但凡水師弟子,都可以自由參加,大家互通有無,碰到難解的問題,也可以現場向高人請教。”
“那些高台,看到沒有,以八卦方位擺列,是玩家中八位高人的專座。這八人,是水軍中響當當的好漢,水師弟子尊稱——八卦王!”
白毅摸著披風,沉吟道:“看來門派還挺好玩的……不過,既然是水師專場,我進來豈不是黑戶?”
營口墜貓微笑:“我帶你進來,不算犯了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