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在蘭多斯經營著不小的企業。已經快一年沒和父親聯系,不知道企業發展得怎麽樣。
手機響了數聲,他既不願接聽,又不忍按掉。
父親企業曾經遇上資金困難時,是秦木奮戰數月,用十多萬美元的傭金幫其度過難關。他一直是父親的驕傲。
若是讓父親知道自己現在頂多是個廢人,花多少錢也治愈不好,那該多痛他的心呀。
他更沒臉活在父親的照顧之下。
鈴聲一聲又一聲,催促著秦木作出決定,到底是接還是不接?
“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再大的苦也比不過親情吧.....”
秦木終於按下電話。
“喂,你是秦顧生的親屬嗎?”
“你是誰?怎麽用我父親的手機?”
“病人秦顧生受傷嚴重,現在住院需要監護人,後續還需要手術,你是親屬就趕快趕來吧....地址是........”
“我父親受的什麽傷?怎麽受傷的?”
電話那頭傳來嘈雜的呼喊聲:“病人有突發情況.....”
嘀...嘀..嘀.......
還沒問完,電話已經掛斷。
接二連三的不幸讓他倍感壓力。戰爭的洗禮讓秦木在此時還不至於完全亂成一團。
“父親那邊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秦木記得父親的公司雇傭了一些退役軍人作為保鏢,怎麽還會受重傷?盡管父親所在的城市治安極差,可作為擁有保鏢的父親,不至於這樣吧。
比起自己的傷情,父親更是他的牽掛。硬爬下床,秦木差點就摔了個大跟頭。
護士走進病床,一臉吃驚:“秦先生,你現在還不能離開醫院。你身上還有其他傷處,需要進一步觀察治療。尤其是你的脊柱,處理不好,有可能加重病情。”
套上鞋子,秦木發現彎下腰綁個鞋帶也讓他的脊柱痛苦不堪。他現在還完成不了綁鞋帶這麽簡單的一個動作。
“能幫我系個鞋帶嗎?我可不想去廁所還摔倒。”
護士無奈地將鞋帶系好,“廁所在右手邊,走廊盡頭,需要我攙扶嗎?”
“謝謝,不需要,我想我還是能夠應付得來。”
護士遞過來一根拐杖,秦木艱難地一步步往前挪。他心想,取不出腦子裡的彈片,繼續留下還有什麽意思。
看到秦行走緩慢,護士算是有點放心,小聲嘀咕起來:“看他的模樣,想跑出醫院是跑不了的啦。”
好不容易走出病床,秦木馬上向醫生要了些止疼藥,緩解他背部和脊柱的疼痛。
溜出醫院時,陽光有些刺眼。他訂好了飛往蘭多斯的機票,打了車,直奔機場。
秦木拿著手機,上網瀏覽蘭多斯的新聞時,頭條顯示的正是一起意外爆炸事件。
“不明爆炸致使XX企業多人受傷,董事長住院,投資商紛紛撤資!”
新聞報道並沒有說明具體爆炸原因,一切還在調查當中。看來父親住院的消息確實是屬實。
現在的時刻,才是秦家真正大難的時刻。厄運要來時,往往是禍不單行。
......
護士半天沒有見到秦木歸來,調取監控器時才發現,他一個人跑出了醫院。
護士衝進辦公室內:那個叫秦木的病人跑了!
醫生一屁股站起來,握著拳頭在桌上咚咚咚敲個不停。
盡管他們是地下性質的醫院,論起職業道德與醫治水準,
完全不輸於任何國際性醫療機構。病人病情尚有危險,還在他們的治療范圍內。 醫生:“為什麽不看好他?”
護士:“我以為他隻是去上趟廁所。”
“完蛋了,他脊柱的情況可能比他腦中的彈片威脅要大。若不處理,感染加上惡化,輕者終身無法動彈,重者當場死亡。”
醫生再拿出一份診斷分析數據交給護士:“他的脊柱若是要恢復如初,概率不到百分之二十。而且還會落下後遺症,影響他肌肉能力及整體協調性...”
“總之就是半個植物人咯?除了能思考,行動能力快速萎縮,那真和半個植物人沒區別。”護士擔心地說。
“或許他死了,更是一種解脫吧。”
......
經過十多小時的飛機,秦木終於入境蘭多斯。
蘭多斯是世界上唯一一個與華夏國一樣,使用漢語為母語的國家。
父親所在的醫院位於蘭多斯的邊緣城市--魚芬市。
在國際上,魚芬市出了名的難管理。
魚芬市面積大,山地頗多,人口也眾多。但它的地理位置特殊,處於五個國家的交界地帶。
蘭多斯曾動用多種辦法管理自己的邊緣城市,可魚龍混雜的情況,再加上由於在各國的交界處,當地多方勢力讓蘭多斯損失了巨額的金錢、人力與物力。
對此,蘭多斯已經對魚芬市不再進行嚴格監管,這也就使得當地的治安與社會環境變得愈加糟糕。
當秦木踏到魚芬市的地界時,他就發現周圍人如狼的目光盯著自己, 這讓他非常得不舒服。
他們像看異類般看著自己。
僅僅是因為自己走路的樣子是個怪人,半邊還沒辦法移動。
趕到醫院時,父親正躺在病房裡。幾個醫生拿著報告進行分析。
“醫生,我父親的情況怎麽樣?”
躺在病床上的父親正戴著呼吸機,臉上滿是淤青,身上還插著幾根輸液管。手臂還有腿部多處地方被固定住。看起來並不太像被爆炸所傷。
“救護人員趕到現場時,你父親渾身多處受挫,骨頭也有十來處斷裂,內髒器官受傷嚴重。他被書架壓倒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牆壁已被爆炸轟出大洞。索幸還有生命跡象。”
“你趕緊簽字吧,交下錢,我們一會就可以進行手術。手術大概六七個小時,至於能否活下來,就靠他自己的個人意志還有運氣了。”
簽完字,交付錢,親眼看著父親被送入病床,秦木的壓力這才稍微減少。
他太累了,脊柱的疼痛又一遍遍襲來。
十多個小時的行程,讓他吃了半罐的止疼藥。
父親的手術一定會成功的,秦木坐在病床上祈禱起來。可是被父親看到自己一副殘廢模樣,那不是更加打擊他?
越是病重的人,越不能受刺激吧。
想得越多,秦木的腦袋也跟著疼起來。可能是腦子裡那該死的彈片產生的後遺症。
片刻休息,手術結束時間還很久。秦木決定到爆炸現場走一趟。憑他多年的經驗與直覺判斷,事故有極大的可能性並非意外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