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遠征船隊出發沒多久,沈有容便按朱皇帝的命令,讓孫祖壽配合登萊總兵張可大,對金州地區進行了一番掃蕩。
三月十一日,張可大率兵五千,渡海攻打旅順,後金在這一地區的只有少量漢軍,不敢與張可大的大軍爭鋒,旅順口、木場驛和南關的後金軍隊隨即望風逃往金州,撤走時還將木場驛和南關燒毀。
張可大留下一千人駐守旅順南城,隨即親自帶隊與孫祖壽合兵,準備按照登萊巡撫朱童蒙的命令,北上對遼南沿海各堡進行一番掃蕩。
他們出發之前,東江水師幾百人,自海路登陸複州衛城西南的長生島,並在島上廣布旗幟,豎起了東江總兵沈有容和登萊總兵張可大等一乾中高級武將的將旗,以迷惑複州城內的後金軍隊。
船隊的第一個目標,是金州地界的紅嘴堡。
登岸之後,張可大和孫祖壽很快發現,沿海原本明顯是村落的地方,房屋都已經被燒毀,田地已經開始荒蕪。
看著這樣的情景,張可大不由恨恨地罵了句:“天殺的狗韃子!”
孫祖壽倒是不覺得奇怪,東江鎮的消息比登萊靈通得多,早就知道了遼南是個情況。
去年長山島之戰後,遼南震動,金州衛轄區內的百姓不斷南逃,使得努爾哈赤十分惱火,不久後就將金州附近的百姓,全部遷移到了複州、蓋州和海州等地安置。原本人丁繁盛的金州衛,被老奴這麽一折騰,瞬間就變成了無人區。
紅嘴堡離海也沒有多遠,一行很快就抵達了目的地。
旅順口被明軍收復後,遼南震動。遼南沿海各堡,兵力只有30真韃,還有人數從200到500不等的漢軍,根本無力防守,無不人心惶惶,在沿海墩台守軍發現登萊水師登岸後,手下兵力只有200多點的紅嘴堡守堡,很自然地就選擇了棄城逃跑。
韃子的守堡不傻,登萊和東江兩鎮出動的兵力可能達到一萬,複州那邊也只有五百真韃,沒有警汛也未必敢過來不說,何況那邊沿海地區也有了警汛。
看著這座小城堡壘,孫祖壽問道:“張總兵,這些堡壘,當如何處置,登萊方面可要留兵駐守?”
“撫台曾言,無複全遼之力,不可複南四衛。這些小堡,我軍不需駐守。”
孫祖壽聞言很快明白了,這應該是皇帝的意思,因為皇帝給東江軍下達的軍令也是這麽說的。
一路掃蕩過去,張可大和孫祖壽發現各堡都已經被後金放棄,於三月十二日,返回了旅順口。
由於廣寧一帶的明軍還在對海州等地虎視眈眈,雖說廣寧軍戰鬥力不算太強,但熊廷弼不時派出數千輕騎騷擾後金腹地,讓後金不得不將大量兵力布置在遼河一線,更是加劇了兵力不足,遼南這些小城堡,努爾哈赤也清楚守不住,沒有嚴令守堡一定要死守。
三月十二日,在登萊巡撫朱童蒙的命令下,由副將孫祖壽帶隊,出動了200戰兵,200輕騎,加張可大部將嚴中正帶領的一千多人,以及一千多經過了毛文龍簡單訓練後的遼民,以東江鎮為主,合計三千人,攻打金州。
當天下午,孫祖壽帶著部隊乘船出發,靠近海岸後,全部戰兵披甲持械後,隨即在南關嶺附近登岸,休息了小半晚上之後,全隊在凌晨時分摸到金州衛城下。
隨後,在孫祖壽的命令下,明軍舉火,擂起戰鼓,全軍大喊:“殺韃子啊!”
明軍接近城池的聲音,驚醒了一名靠得近的值夜韃子甲兵,他揉著眼睛站起身來,立刻被初春夜間冷風吹得打個了大大的冷顫,打著長長呵欠的他,見到同值的那些漢軍依然緊裹在厚厚油氈中睡著,不由得憤憤地罵了一句髒話。
就準備上前去抽那些漢軍一鞭子,讓他們知道不用心巡視的下場。
這時,這個還有點迷糊的韃子甲兵才意識到似乎哪裡有些不對。
他一臉緊張地張望了,忽然雙眼圓睜,隨即雙手抓住樓牆,直直地盯著城牆下,通過一大堆的火把,看清了下面的情況。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城牆下兩百步的地方,密密麻麻地都是人頭。
這名韃子甲兵頓時臉色慘白,他失聲大喊:“南蠻子來偷城了!”
淒厲的叫喊聲,頓時驚醒了這座城池。
金州衛城不是個小城,這座城池是金州衛治所所在,周長有六裡,高三丈二尺,還有寬六丈五尺深一丈二尺的護城河環繞,在整個遼東都是有數的大城。
面對一個有護城河的大城,手下一大堆的烏合之眾真要強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孫祖壽當然沒有什麽攻城的想法,他就只是按照皇帝的命令,試試看能否嚇走這裡的建奴,僅此而已。
城中其他睡著的韃子和漢軍也聞聲而起,急急地著甲執兵,一時間人喊馬嘶,不算太大的城內頓時喧鬧不已。
這幾日,遼南就警訊不斷,這座城池的守將也從不敢放松,夜裡也是和其他人一樣,睡在城牆上。
此時,一名甲兵已經連滾帶爬地跑到守城的滿洲遊擊郎色面前,隨即打扡下跪:“主子,明軍來偷襲了!”
郎色一把從他身邊閃過,自已衝上前去察看,一拔人等緊隨他而上。
不用看, www.uukanshu.net 他也敢確定,是山東的登萊兵和海島上的東江軍打過來了。
透過黑暗,粗略地估計了下,自己面前的明軍數量,他迅速地吩咐著手下去詢問其他面城牆下明軍的數量,聽著馬兒的嘶鳴聲,郎色敢肯定,明軍的騎兵數量不算太少。
旗主終歸和汗王的關系隔了一層,不為汗王所喜。
俺們牛錄去歲跟著達爾漢主子去征海島,結果損了三十人。博爾晉那廝去了東海,俘虜了些野人回來,都沒先給咱們鑲藍旗補充。
咱們鑲藍旗收管的地方都是靠海,容易被南蠻子襲擊的地方,漢人都被遷走,連個取樂的娘們都沒有,更別說什麽油水。
如今倒好,搞不好還被南蠻子圍在這金州衛城裡了。
要是俺們當初分到其他貝勒手下多好。
郎色有一搭沒一搭地胡思亂想著,很快的各處的人手就來回報情況。
“回主子,明軍正在向東西兩門移動。”
黑夜裡,朗色根本不清楚明軍來了多少人馬,他聽說複州方面也有了警汛,心知援軍搞不好是不會來了。
這裡本就兵力嚴重不足,算上撒到各堡撤回來的諸申勇士,也不過有兩百人,旅順的五千明軍和東江鎮加起來,搞不好要有上萬人,這尼瑪怎麽守,這一位當即做出了逃跑的決定。
很快,金州衛城北門就被打開,200韃子和500漢軍直接就衝出了城,頭也不回地朝著複州方向跑了。
朱皇帝這麽乾,當然是因為另一時空的金州,似乎也是在明軍虛張聲勢之下,後金主動棄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