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梁青川心念閃爍不斷的時候,只見一輛馬車從街口緩緩駛了過來,行至樓前馭手勒僵止馬,對著車廂拱手言道:“大都督,姑爺,有朋樓到了。? WwW.suimeng.lā”
話音剛落,車簾便是微微一動,崔文卿已是掀開車簾走了出來,在馭手的扶持下跳下了馬車。
待到剛剛在地面站穩,崔文卿又是轉身來扶緊隨其後的折昭下車,兩人說說笑笑,神情甚是親昵。
見狀,梁青川頓時精神一振,目光環顧左右三位糧商,示意他們跟上,連忙一溜小跑的快步而至,笑容可掬的拱手道:“吾等在此恭迎折大都督、崔公子,二位能夠賞臉光臨,實在乃吾等之榮幸。”
聞言,崔文卿卻是一笑,對著折昭滿是譏諷的言道:“娘子請看,今天可是與那日同樣的地方,同樣的人物,只是態度卻是大是不同,也不知是何因由!”
折昭微微一笑,卻是沒有說話,美目視線落在梁青川等人的身上,也是滿含揶揄之色。
梁青川老臉微微一紅,強自笑言道:“崔公子,前番是草民有所失禮,今日特地設宴向二位陪個不是,還請折大都督與崔公子不要見怪。”
崔文卿冷笑道:“這麽說來,梁掌櫃是專門設宴向我們賠不是的?”
“對對對,請務必賞臉。”梁青川一張老臉滿是尷尬之笑,溝壑道道看上去如同那盛開在八月中的菊花。
崔文卿一聲冷哼,皺眉言道:“梁掌櫃,我崔文卿是爽快人,有什麽話也就直接說了,咱們做生意講究的是你情我願,既然前番梁掌櫃已經明確表示不會賣給我們振武軍糧草,那我們也就沒那麽多閑工夫前來接受你什麽賠罪道歉,畢竟我家娘子可是忙人,身負軍國大事,統領數萬之軍,何有時間與你這小商人吃吃喝喝?”
一番話說得梁青川老臉漲紅,心內滿腔怒氣卻是絲毫不敢表露發作。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粗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依舊是滿面笑容的言道:“崔公子快人快語,草民實在佩服至極,其實今日草民除了想向二位賠禮道歉之外,還有一件事情須得與二位商量。”
崔文卿嘴角溢出的冷笑更加明顯了,淡淡言道:“原來梁掌櫃今日是想要臨時抱佛腳啊,娘子,你怎麽看?覺得該當如何?”
聞言,折昭嫣然一笑,心內忽地想起了昨日崔文卿對她的戲弄,便故作正色的言道:“我怎麽看?自然是站在這裡看啊,今日之事,夫君全權做主便是,是去是留也全憑尊義。”
這妞兒,報復心真強啊!
崔文卿忍俊不禁的一笑,這才輕咳一聲言道:“梁掌櫃,都督娘子已經明確的告訴幾位,一切事情均是由我崔文卿做主,不知你們可有聽明白?”
梁青川連忙點頭哈腰的言道:“是是是,草民剛才已經聽到大都督的吩咐了,崔公子,還請你務必賞臉,讓我們能夠表達歉意。”
崔文卿見梁青川態度如此低下,心知他要不是暗地裡有所陰謀,要不是真的有所請求,抱著試探一番的目的,他索性點頭笑道:“那好吧,本公子就大人有大量,給你些許顏面。”
話音落點,梁青川頓時就喜上眉梢,點頭哈腰的言道:“多謝崔公子商量,崔公子,大都督,兩位裡面請。
來到二樓雅間落座,便有侍女捧來陪酒佳肴。
折昭不喝酒也沒心思吃菜,獨自一人端起香茗微微細品,緘口不言完全沒有開口的意思,誠如剛才所言,今日是走是留,完全聽憑崔文卿的決斷。
梁青川等人當先飲罷幾杯道歉之酒,又腆著老臉敬了崔文卿數杯,這才略顯窘迫的笑道:“不瞞崔公子,今天草民除了想要向二位道歉之外,還想再與兩位談一談軍糧供應的生意,也不知是否方便?”
崔文卿心頭暗自冷笑,面上卻是驚訝笑言:“哦?梁翁當日不是說過不與我們談生意麽?怎麽現在又是朝令夕改了?”
聞言,梁青川神情更是尷尬,言道:“其實……當日商量軍糧購買時,老朽不慎多喝了幾杯,頭昏眼花,心智迷糊,都不知道自己當時說了甚話,回去之後醒酒之後,草民便嚇了一條跳,已經是後悔不已了,然唯恐大都督和崔公子還在氣頭之上,也沒有及時前來向二位道歉,今日借此機會表達歉意之外,更是想繼續上次的購糧商談,還請崔公子能夠同意。”
崔文卿哈哈大笑道:“原來如此,當日梁掌櫃竟是醉酒失態了,倒是讓我想不到啊,不過話說回來,你那一鬥糧食四十文的高價,我們振武軍可是買不起,故而也只能謝絕梁掌櫃你的好意了。”
“不不不,那日是草民不甚報錯價了。”梁青川急得連連搖手,“其實今年糧價不會超過二十文一鬥,若崔公子誠心來買,價格方面還能有所優惠。”
“哦, 竟有此事?”崔文卿露出了饒有興趣之色,緊接著想到了什麽似的一歎,搖手言道:“不過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不瞞梁掌櫃,其實我們已經在洛陽城買到振武軍今年所需的軍糧了,而且賣糧的那位掌櫃也給出了很大的優惠,價格算起來還是不錯。”
此話聽在梁青川耳中,不亞於晴天霹靂,心內更是湧出了一陣陣說不出的慌亂。
倘若振武軍真的與洛陽糧商談成成了這筆生意,那他鐵定再也不能供應振武軍軍糧,如此算來,一年可是會虧掉不少的銀兩。
而且若是讓那些洛陽糧商的勢力進入河東路,那麽對他也是非常不利,說不定還會動搖他河東路第一糧商的位置。
心念及此,梁青川心內更是不安,連忙出言說道:“崔公子,據我說知,洛陽城的那些糧商個個都非善良之輩,和他們合作賣糧,無異於是以虎謀皮,可得慎重一些才是。”
崔文卿點頭道:“梁掌櫃此言在下豈會不知,不過啊,前段時間我們在河東路可是買不到一粒糧食,毫無辦法也只能選擇去洛陽賣糧,實屬無可奈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