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時與砂拉開的同時,加布魯一聲大喝:“看你的了,菲奧娜!!”
菲奧娜,這便是那位北歐第一宮廷劍士的名字,凱瑟琳娜的姐姐,也是天榜諸多強者中,除了柳長生、黑桃洛之外,被認為其余人之中,最強的一人。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以柳長生的驕傲,都不由為之一震:“菲奧娜也來了?”
但很快,柳長生就看到加布魯粗獷的臉龐上,露出一絲和他的外表不太相符的狡猾。
加布魯這大漢,其實一點都不莽,相反他非常懂得耍一些小心思。
叫出“菲奧娜”的名字,只是為了嚇柳長生、干擾他的注意力罷了。
就在柳長生稍一分神的刹那,一柄通體閃耀著青紫色光芒的劍,無聲無息地穿過了唐心“不可選取”狀態下的身體,正正扎在柳長生的胸膛之上!
是羽化雲的三清劍!
羽化雲隱身在唐心的背後,同時最大程度地利用了唐心的心劍術的特點,從一個柳長生都沒有計算到的角度,正面擊中了柳長生!
“好!”斯卡納和加布魯同時喝道。
他們倆之前的所有攻擊動作,其實都是為了羽化雲的這一劍做鋪墊。
唐心則飛快地閃到一旁,即便是她的心劍術,也沒辦法在和她同級的羽化雲的三清劍下,堅持太久。
能讓羽化雲的劍,穿過她的身子,攻擊到柳長生,已經是唐心全力運轉心劍術,做能做到的極限了。
再多停留片刻,她也要被三清劍強大的威力傷到。
無與倫比的晶亮雷霆,在柳長生的胸前炸開。
柳長生眼中閃過冷酷和暴怒,隱約還有一絲掩飾不掉的痛楚。
“好,好!沒想到你們這些家夥,平時一個個心高氣傲的,真正聯手起來,居然這麽有默契!?”
柳長生全身上下的每寸肌膚,都在被雷霆瘋狂轟擊,可他仿佛一點不在意這點傷勢,劍劈手撕,好象一頭蠻橫的凶獸,硬生生要把周身的雷霆全部撕裂。
一柄柄戰神兵器的虛影,在他周身浮現出來,環繞成圓。
這是他體內的全部戰神兵器,所形成一層“戰神兵盾”!
“三清劍術的攻擊力的確很強,但以為這樣就能斬了我?笑話!我的身體,已經是不朽不滅的了,羽化雲你就算和菲奧娜的劍一起打在我身上,也只能傷我,殺不了我!!”
柳長生獰笑著撲向了前方的羽化雲,“除了唐心,沒人可以和我近身,你既然敢上來砍我一劍,就別回去了!”
他左手凌空一抓,無形巨力好像一個牢籠,直接斷絕了羽化雲的退路,隨後柳長生右手劍自上而下,直接把羽化雲的身子,從頭到腳劈成兩半!
砰的一聲,羽化雲的身子炸開,卻沒有血肉飛濺,反而化作了萬千雷霆劍氣。
“哦?三清雷影分身?”柳長生怔了一下,冷冷看向不遠處,羽化雲的身子重新凝聚成形,已經拉開距離。
但即便躲開了柳長生的致命一劍,羽化雲依然受了嚴重的傷勢,似乎連雷影分身都無法完全替她抵擋下柳長生那柄普通木劍上,所蘊含的驚人威力。
柳長生這一劍,沒有斬殺羽化雲,卻已廢掉了她的戰力,接下來的戰鬥,羽化雲已經沒資格再參與進來了。
但這一刻,羽化雲在笑。
她凝視著柳長生,輕輕拋去手中的劍,那劍也化作雷霆,然後和之前的雷影分身爆開之後形成的巨量雷霆劍氣,匯聚在一起。
“我從來沒妄想著我的劍能殺死你,你是怪物,這點我三年前就看得很明白了。”羽化雲手裡捏一個劍訣,
看著柳長生,輕聲道,“三清劍,並不是純粹的攻擊之劍,所以我的劍並不是要殺你,甚至不是為了傷你,而是為了……困住你!”“三清劍訣,落雷獄!”
隨著羽化雲好似吟唱一般的嗓音,所有的青紫色雷霆,陡然間衝上雲霄,然後如雨般整體落下,最終形成一個巨大的雷霆構成的牢獄,內內外外也不知道有多少層,把柳長生鎖在最中間。
和王皓的太極劍術一樣,這不是單獨的一柄劍,而是一個巨大的劍陣!
道門劍術和劍館劍術、北歐宮廷劍術,最大的區別,就在於“陣”。
這雷獄的束縛力之強,即便是柳長生,也一時間無法脫身而出。
接下來,才是真正的殺招——
海洋和塞麗,之前一直沒有出手,而是默默站在最遠處,甚至比時與砂站得更遠。
兩女身前懸浮著一尊古老的燈塔,只有巴掌高下,卻仿佛蘊含著全天下全部的火焰,正是獵魔城的傳承神器!
北美焰巫師,被譽為最強攻擊能力的擁有者,海洋和塞麗此刻聯手起來,一起催動傳承神器,毫無保留,只為了追求最最強大的一次火焰法術攻擊!
燈塔陡然間發出一聲顫鳴。
海洋和塞麗的身子抖了抖,像是在短時間內透支了全部的體能,所有力量盡數灌注於燈塔神器之中。
然後,只見那燈塔的頂端,亮起一道小小的、卻是晶亮無比的赤紅色的火光。
火光突然消失,下一刻,則跨越了柳長生周圍重重的雷獄劍陣,直接出現在柳長生的胸前!
“這……這法術攻擊……這落點位置……?!”
柳長生的臉色終於變了。
因為火光不僅沒有受到雷獄的絲毫阻隔,甚至最終的落點,都和之前羽化雲的那一劍的落點,一模一樣。
海洋和塞麗的攻擊力的確很強,但命中率是個很大的問題,再強大的攻擊,打不中也是白搭,所以羽化雲所做的鋪墊,其實是把柳長生困住的同時,以一道三清劍印,標記出柳長生胸口的一點。
這個印記,就好像是一個燈塔,指引著北美兩女的燈塔神器的攻擊,保證其精準無誤的命中。
天空中的雲層,突然間消失了,並不是退散,也不是蒸發,而是瞬間消失。
那一點火光,無聲炸開來,無法形容的狂暴攻擊力,一瞬間居然連羽化雲布下的雷獄,都撕裂成粉碎,天空中的雲層自然也無法幸免。
這一刻,沒有任何爆炸的轟鳴,但全世界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種劇烈的震動,以及一種胸口好像被什麽無形的大石頭,狠狠壓住的感覺!
日本周邊的大海狂暴地翻湧著,像是在和雪山之巔的這次驚人的攻擊,遙相呼應。
“這……這就是天榜高手們,聯手的實力麽?”
所有人都看傻了,無論是世俗圈能力圈完全把這當作特效大片看的普通人,還是能看懂一部分的能力圈的高手們,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歷史上,本就很少有像這個年代這樣,有如此多的天榜人物的時候,更別提諸多天榜聯手圍攻一人的盛況了!
這些天榜高手們,平時各自修行,王不見王,但他們對修行、對戰鬥的領悟,就是和一般高手,有著本質不同。
臨戰時組隊聯手,居然都能發揮出如此驚人默契的配合度麽?!
“姐姐她沒來,真的是虧大了……”凱瑟琳娜仰頭看著山巔上的戰況,嘟噥道。
這劍癡平素驕傲無比,此刻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和天榜高手之間,的確還有相當大的差距。
而在商圈之外,黑桃洛和小狼王依然安靜地隱藏著行跡,並沒有露面的意思。
小狼王歎了口氣,說:“別說我了,就算是你,面對那樣的圍攻,估計也要瞬間被轟殺成渣吧?”
黑桃洛嗯了一聲,素來平淡的臉龐上,罕見地流露出一抹複雜的神情,低聲喃喃了一句:“怪物……”
他所說的怪物,自然不是圍攻柳長生的七大高手中的任何一個,而是柳長生。
因為在全世界的人們,都在為剛才那一番聯手配合圍攻所展現出來的威力和默契程度而驚歎的時候,雪山之殿,聯盟的七大高手本人,卻是沒一個臉色輕松的。
火光和雷霆漸漸散去,露出其中的柳長生,他看起來全身都呈現出焦黑的顏色,淒慘得不行。
但片刻後,他輕輕吐出一口氣,緩緩活動起手腳。
隨著他的動作,他身上的焦糊部分,好像一層蛻下來的皮,從他身上脫落下來,露出焦黑部分之下的細嫩的、甚至像剛出生的嬰兒那般有些泛紅的肌膚。
加布魯忍不住看向羽化雲和時與砂,說道:“你們華夏到底培養出來一個什麽非人的怪胎啊!這……這都可以的麽?換了真正的聖境,面對我們剛才的聯手圍攻,也得遭受重創吧!”
沒人接話,因為所有人都如臨大敵般,盯著柳長生,絲毫不敢怠慢。
此時羽化雲已經失去戰鬥力了,海洋和塞麗也是力量近乎透支,唐心為了拖住柳長生,表面看起來還好,其實已經受了頗為沉重的內傷。
斯卡納一聲不吭地站到了眾人的最前方,唐心已經無法近距離拖住柳長生了,這個任務只能交給斯卡納,雖然斯卡納心裡很清楚,即便是自己,近身戰中和柳長生接觸的話,估計堅持不到三秒就要死。
但還有別的辦法麽?
加布魯不再說話,默默走到斯卡納側後方,作為策應。
時與砂第一時間把統兵書生化作盔甲,套在了斯卡納和加布魯的身上,但這起不到什麽作用,時與砂心裡也很清楚這點。
羽化雲突然說:“如果你的這份實力,能夠為我們聯盟所用的話,夜行者說不定真的可以在我們這個時代,被徹底消滅的。太可惜了,你是個真正的超級天才,超越天榜,卻是個為了活命而不顧大義的可憐蟲。”
在旁人眼中,雪山之巔上的這一場戰鬥,還沒結束。
但在當事人心裡,只怕結局已經注定了。
柳長生真的是……強得不正常!
就像剛才加布魯感歎的,他強得有點不講道理了。
柳長生聽到了羽化雲的話,卻是搖了搖頭,說:“你錯了,夜行者是永遠都不會被消滅的,哪怕有一天你們真的攻入永夜堡壘,殺光了月族和血族,夜行者也不會被消滅。因為,夜行始祖,是不死不滅的。”
他這時候完全褪下表面的焦糊,站在七大高手面前,站在雪山之巔,像是立身於世界巔峰的王。
“老實說,剛才你們真的很接近了,距離真正殺死我,就差那麽一點點。”柳長生認真地說,“但很遺憾,我已經不是三年前的我了,今天你們殺不死我,反而都要死在這裡。”
唐心問:“你剛才說,夜行始祖不死不滅,具體怎麽說?”
柳長生呵呵笑了一下:“想拖延時間麽?也罷,反正你們剛才沒殺死我,這場戰鬥就已經結束了,我說給你們聽好了——你們覺得我的強大,是華夏古武者的強麽?不不,不是的,古武者是我的底子,但不是我能夠比你們強這麽多的理由。我能超越你們這麽多,一是因為熔兵煉體讓我得以融合諸多戰神兵器,這是曾經那位‘洛德森’的遺產,很幸運的是,這份遺產,被我得到了。更重要的理由,則是過去三年來,我初步觸摸到了一絲夜行始祖的力量。”
“你確定?”海洋開口道,“都觸摸到夜行始祖的力量了,你還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柳長生,你的確強大,但你命不久矣了,這點總還是事實吧。”
柳長生哼了一聲,坦然說道:“不錯,我是快要死了,但這是熔兵煉體的副作用,和始祖力量無關。事實上若非夜行始祖之力,兩年前我就已經死了,怎麽還能苟延殘喘到現在?”
“所以說來說去,夜行始祖的力量到底是什麽?你又是怎麽在這三年裡得到的?”斯卡納冷冷道,“沒記錯的話,三年前李小茜和夜行始祖的意志,被李小森分離開來,這三年之中,你從何得到的你所謂的始祖之力?”
柳長生很強,這是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
但他到底有多強,為什麽這麽強,站在他面前的斯卡納等人,在親自和柳長生交過手之後,還是說不太上來。
“好吧好吧,我就說給你們聽吧,好讓你們明明白白地等一下再去死。”
柳長生似乎一點不著急,微笑著說,“首先,我能從大量的血氣和死氣中,獲得力量,讓自己恢復飽滿,這就是始祖力量的一大體現了。”
“世俗圈的人,不知道血族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把他們稱為吸血鬼。”
“你們有沒有想過,血族吸食鮮血之後,獲得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壽命!”
“他們獲得的,其實是壽命,這就是血族可以活得那麽久的原因。事實上,如果沒有千年血劫的存在,血族可以無限制地掠奪壽命,獲得無限長久。”
“我其實在兩年前的那場內戰打響之前,就油盡燈枯了,融兵煉體的副作用,我沒辦法消除……但所幸的是,我找到了吸血獲得壽命的方法,這雖然無法讓我徹底擺脫死亡的陰影,卻可以為我暫時續命!”
“這便是夜行始祖的核心力量之一,在世俗圈,這份能力被稱為‘吸血’,但它真正的名字是——”
“盜命!”
說話之間,柳長生的模樣,變化了。
他身上浮現出一套血色的骨質鎧甲,一頭黑發變成了暗紅色,背後則生出一對半透明的光翼。
居然……和之前李小森在猩紅擂台上的猩紅姿態,有些類似。
看到他的姿態變化,天榜級別的高手們,都忍不住感到有些喘不過氣,這是生命層次上的差距,所產生的壓迫力,直指靈魂本質!
時與砂突然想到了什麽,低呼道:“我懂了,你其實是真的知道第三件復活聖器的下落吧,所以才放出消息,堅稱那件東西就在日本——因為!因為第三件聖器,就在你手上,沒錯吧?”
在場也都是聰明人,被時與砂這麽一點,其他人也立刻明白過來:柳長生到底從何處得到的始祖之力,這下就可以解釋了。
他兩年前得到了第三件復活聖器,從中獲得了一部分始祖之力,這才得以續命至今。
但這並沒辦法徹底解決他的問題。
想要真的長久地活下去,甚至像夜行始祖那般,不朽不滅,他還需要和夜行者取得聯系。
可不知道為什麽,三年前的北美戰役之後,夜行者好像就徹底龜縮了,甚至不再和柳長生進行合作。
為了逼出夜行者,柳長生才放出消息,說第三件復活聖器,就在日本,因為手持聖器的柳長生人就在日本啊。
而現在,他貌似大度又耐心地和聯盟的七大高手在這絮絮叨叨,實際上,應該也是在觀望,在等待隱藏在暗處的夜行者出現!
柳長生不相信話說到這份兒上,夜行者還能沉住氣不露面!
“反應很快嘛,兵閣的小師妹……”
柳長生沒有正面承認,也沒否認,這等若默認了!
他陰陰地盯著時與砂,露出一絲猙獰,低笑道:“我以前還在華夏武宗的時候就說過,琉璃和時與砂你,其實才是華夏職業圈最聰明的兩個人,我果然沒看錯。”
“既然你這麽聰明,那……我就先從你開始殺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時與砂就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柳長生像是瞬移一般,憑空出現在她的背後,在場硬是沒有一人能看清楚他的行動軌跡!
“順帶一提,關於我現在的等級境界……”
柳長生居高臨下,看著時與砂的後腦,像是已經看到了這個可愛聰明的腦瓜在自己面前被開瓢的血腥場面,咧嘴笑得越發猙獰:“我的等級,其實和三年前沒有任何差別,我依然是職業七級的巔峰,沒有去過通幽古路,沒人能依靠自己直接步入聖境。但依靠著熔兵煉體, 以及兩年前獲得的始祖盜命之力,我現在不用炸兵,也能和三年前的琴嵐單挑!”
“我的等級還不是聖境,但我所能發揮出來的戰鬥力,已經無限接近傳說中的聖境了!”
“我……就是這個時代的傳說。所以你們這些家夥,一個個頂著天榜的光環,貌似和我齊名,但在我眼裡,你們不過都是些臭魚爛蝦罷了,憑什麽和我打?”
木質的鈍劍落下,像是攜帶著一整個世界,當頭壓下。
時與砂根本什麽都做不了。
柳長生身上,有極為純正的華夏古武者的底子,同時還有戰鬥法師的傳承,更有夜行始祖的部分力量,可以說是亦正亦邪,難以針對!
這一刻,時與砂忽然想到了三年前的李小森。
三年前北美戰役,琴嵐能和柳長生打,這點毫不稀奇,畢竟人家琴嵐是聖境強者,只是在世界鎖鏈的限制下,無法發揮出全部力量,否則三年前就已經親自清理門戶,把柳長生給弄死了。
時與砂奇怪的是:三年前,李小森到底是怎麽把柳長生擊退的?
因為真正和柳長生交過手之後,時與砂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非人的怪物啊,才真正明白,三年前李小森所面對、所擊退的人,究竟是什麽樣的恐怖存在。
時與砂是個特別的女孩,她那鍾表般精準的外表下,是異於常人的腦回路和邏輯思維。
正常人該感到無比絕望無力的時候,她反而在想:隻擊退怪物的,只有更變態的怪物吧?所以你又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呢?李小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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