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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金色頭髮的小男孩正是萊澤因,他此刻臉上塗著顏色,和搞笑的小醜如出一轍。
“轟隆!”外面先是一道閃電的光芒將萊澤因的臉照得更加慘白,隨後令人心悸的雷聲傳來。
萊澤因將張亦弛抱緊,臉蹭著張亦弛的身子。可以看出他很惶恐、無助,想尋求溫暖。本來覺得很不舒服的張亦弛也就不掙扎了,更何況他現在只是一隻貓罷了。
幸虧只是在萊澤因的記憶裡,要是張亦弛在現實世界裡成為一隻貓,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死亡。
猛烈的一陣雷聲過後,換來的是短暫的寧靜。張亦弛聽到了門外有爭吵的聲音。女聲尖銳,男聲雄厚。聲音穿過門後就有些沉悶了,語速很快再加上外面風雨交加,張亦弛聽不清爭吵的內容。
但摔盤子的聲音還是不時響起,張亦弛一直能捕捉到“fu.ck it”這樣的話。
萊澤因蜷縮成一團,將張亦弛抱得更緊了。
在張亦弛的印象裡,萊澤因是一個沒心沒肺和莫測一樣無賴又幽默的家夥,但現在,他太渺小了,像一株脆弱的嫩綠小草。
外面的爭吵聲停止了。
從張亦弛這邊的窗戶可以看到有一個穿著西裝身材高大的男子走進了車庫,將一輛黑色小轎車開了出去,駛向無人知曉的地方。
又過了一陣,萊澤因將張亦弛放下,自己跑到鏡子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髮型,做了幾個詼諧的動作。
這讓張亦弛有點不解。
萊澤因做完這些後走到門口,有些猶豫,不過還是按下把手走了出去。張亦弛還沒試過四條腿走路,極為不舒服地勉強出了門,看到了客廳裡坐在高座上面容冰冷的女人,座位旁邊是桌子,桌子上僅剩一瓶酒。地上布滿了餐盤的碎片以及食物,整個客廳一片狼藉。
“媽媽,我給你表演個節目吧。”
張亦弛看到萊澤因仰著頭看向他的母親。
女人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萊澤因,她拿起酒瓶直接對著嘴灌了一口,接著表情變得猙獰。
萊澤因沒有再說話,他低著小腦袋歎了口氣,隨後做起搞笑動作,想要逗樂他的母親。
女人無動於衷,頭高高抬起,刻意不去看萊澤因。或許在她的眼裡,萊澤因是一個讓她感到無比厭煩的東西,她不想他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
來澤因還在賣力地表演著。
配上他的打扮,顯然是在模仿搞笑人物小醜的。
如果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看到萊澤因的表演,張亦弛說不準真的會很感興趣地看他表演。
但客廳裡很壓抑,雨的滴答聲與雷聲交織在一起,客廳裡忽明忽暗。
張亦弛呆呆地看著萊澤因表演。
期間萊澤因做錯了幾個動作,都連忙向母親道歉,看上去極其擔憂因為他自己的小差錯而讓母親笑不出來。
許久,萊澤因做完了整套表演。從肢體動作與豐富的面部表情,可以看出他私下是練了很久的,甚至張亦弛覺得這要是在學校裡做表演節目,必然會引起所有學生的歡呼。
“媽媽,少喝點酒吧。”萊澤因努力抑製身體的顫抖,讓自己露出笑臉,踮起腳尖避過地上鋒利的碎片,來到了他母親的跟前。
女人高高仰著頭,像一尊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轟隆!”外面又是雷聲響起,閃電的光芒照射在女人的身上,她的眼睛直直地瞪著吊燈,眼裡夾雜著太多的東西,看上去很可怖。
“媽媽……”萊澤因伸手去抓女人的手。
就在他剛觸碰到女人手時,如同恐怖片一般,女人猛地低下頭,陰冷的目光讓萊澤因直發毛。
女人面無表情地推了一把萊澤因,萊澤因摔倒在地,身子倒在了一片碎片殘渣上。鋒利的碎片劃破了他的身體,手掌的傷口流出殷紅的血。
“啊!嘶……”只是一個小孩子罷了,身上扎了一堆碎片,難免會發出慘叫。
萊澤因疼的一刹那,他想掙扎著離開,但滿地的碎片,他剛一起身就又不可避免地被扎出了一堆傷口。
女人眼睜睜地看著萊澤因在碎片中邊慘叫邊打滾,他掙扎的樣子讓女人露出了笑容。
張亦弛心中的震撼難以用言語所描述,他跑了過去,用爪子將餐盤的碎片劃開,最終,萊澤因靠在了牆邊,身上鮮血直流,呻吟聲不斷。
“閉嘴!閉嘴!閉嘴!”女人笑了沒多久,又變成了癲狂的模樣,站起身來發出惡毒刺耳的叫聲。
“閉嘴!閉嘴!閉嘴!”
女人一步步逼近萊澤因,聲音也越來越大。
萊澤因死死抿住嘴,兩隻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眼睛緊閉,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
女人還在靠近,張亦弛撲了過去,爪子抓住了女人的衣服,再往上一躍,張亦弛便來到了女人的肩膀上,他伸出爪子朝著女人的臉抓去,瞬間女人的臉上出現了幾道血口子,下一秒張亦弛被甩在了地上。
剛剛的攻擊純粹是本能,張亦弛根本做不到像一隻真正的貓那樣靈活。他被甩在地上的時候忍不住叫了一聲,現在他可不具有三倍身體素質,被女人狠狠地摔在地上讓他疼得直叫喚。
“啊!”女人捂住傷口,發出尖叫,用腳踹著張亦弛。
若不是張亦弛現在是隻貓,他只需一擊就能讓這個女人失去攻擊能力。但是現在,他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被女人瘋狂地蹂躪著。
再這樣下去以他肉體凡胎,一脆弱的貓身,很快就得命喪黃泉。在萊澤因的記憶裡失去是什麽後果他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一旦死亡任務就算失敗,失敗那麽他就得承擔失敗的後果。
要是早知道是現在這個被打得連爬起來都做不到的局面,他剛剛撓完女人的臉就該一直趴在她的肩膀上,和她繼續鏖戰。
就在張亦弛快要被打得昏厥過去時,他又被抱了起來。一雙溫熱的小手,溫熱的原因是因為這雙手上有傷口,傷口流出來的血是熱的。
萊澤因抱著張亦弛跑進了屋子裡,他及時將門鎖上。外面的女人劇烈地拍擊著門,卻沒有說什麽話。
萊澤因蹲在門後面,懷裡是被打個半死的張亦弛。
“喵。”張亦弛覺得萊澤因現在應該包扎傷口了,他忍著痛掙脫開了萊澤因,自己癱在了小毯子上。
外面的拍門聲消失了,雖然雷雨聲還在繼續,但張亦弛和萊澤因都感受到了久違的寧靜。
萊澤因一個人默默地翻出了急救包,自己給自己處理傷口消毒包扎。
張亦弛看著萊澤因自己處理好傷口躺在了床上,疲倦之意來臨,也閉上了眼睛。
當張亦弛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萊澤因不在自己的臥室裡,臥室的門也敞開著。他覺得情況不對勁,飛奔出了臥室,卻看到客廳的地面恢復整潔。女人和萊澤因在餐桌邊吃飯,女人依舊面無表情,萊澤因臉上的小醜妝已經洗乾淨了,露出了白皙的臉頰。
看到這一景象,張亦弛有點懵。昨天夜裡他母親還一副瘋子的模樣,今天兩個人又心平氣和地吃起了早餐,真是難以理解……
詭異的平和。
女人也像沒見到張亦弛這隻討人厭的貓一樣,臉上的傷口已經包扎好,但是從沒看過張亦弛一眼。
張亦弛溜回萊澤因的臥室,陷入沉思。
萊澤因的心魔是什麽?
任務只有一個條件,擊敗心魔即可通關。莫測的,牧野的心魔都已經被擊敗,現在只剩下了萊澤因,可萊澤因的情況看起來很複雜,難以令人理解。因此,心魔是什麽也很難被找出來。
他的父母就是他的心魔?但他看上去雖然畏懼自己的父母,但昨天還那麽辛苦地試著逗笑自己的母親,除此之外今天還沒事人一樣一起吃飯,若不是張亦弛親眼見到了昨天的那一幕,恐怕會被蒙騙,還以為這是個和諧的家庭。
總而言之,萊澤因雖然畏懼父母,但卻在試著取悅對方,而且母親的性格也很多變,昨天癲狂今天冷漠,這應該不是萊澤因的心魔。而且如果這個女人就是萊澤因的心魔,也是個棘手的事情。張亦弛是該殺掉她還是怎麽著?他現在只是一隻貓而已,連和萊澤因溝通都做不到。
在他深思的中途,外面傳來開門聲和關門聲。
“該死的暴雨,車上濺了一堆泥!又要洗車了!”男人煩躁聲音傳來,張亦弛又出去了。
昨天夜裡冒著雨開車遠去的萊澤因的父親又回來了,將西裝外衣扔在一邊,一臉不爽地坐在了女人的對面,他的面前是早已準備好的盤子以及叉子:“媽的,又是三明治加牛奶,你和奶牛有仇嗎?”
男子從進門開始就一直罵罵咧咧的,萊澤因吃飯變得很拘束,連聲音都不敢發出。
原本平和的氣氛又加入了一絲不安定因素。
張亦弛忽然有些同情萊澤因,生活在這樣一個水深火熱的家庭中。可他長大之後的樣子真的和現在截然不同,活潑開朗,似乎從來都不知道悲傷兩個字怎麽寫。
男人吃飯的速度很快,或許是因為昨天晚上忙著和女人吵架而沒顧得上吃,現在狼吞虎咽,比女人和萊澤因都要快吃完。
他吃完之後就靠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餐桌,一言不發。
女人毫不在意男子的任何行為,她自顧自地吃完了飯。萊澤因是最後吃完的,他擦了擦嘴離開餐桌,走向臥室。
女人開始收拾餐具,男子站起身從一邊拿起了西裝又穿上,叼起根煙衝臥室裡的萊澤因喊道:“收拾東西,我送你去上學。”
不到一分鍾,萊澤因就穿著一身校服,拎個小書包跟著男人出了門。
張亦弛沒出去,他肯定不可能跟著萊澤因一起去學校的,他回到臥室,臥著窗邊看向外面。
男子從車庫裡將車身幾乎都被泥覆蓋的車子開了出來,萊澤因鑽了進去,男子找了塊兒破抹布擦了擦玻璃,坐進了駕駛座,車子發動,離開。
現在家裡只剩下張亦弛和女人。
雖然剛剛女人的表現還趨於正常,但是張亦弛還是有些惶恐,昨天女人的瘋狂表現讓他記憶猶新。他昨天可是在女人的臉上抓了幾道的,萬一女人趁萊澤因上學把他逮到殺了泄氣怎麽辦?
想到這裡他就感覺到了深深的不安,從臥室的窗戶跳了出去,來到了草坪上。在萊澤因回來之前,他得離那個女人遠點。
一天過去了。
女人沒有從房子裡出來過,男子也沒有回來。下午車子開回來了,不過不是滿是汙泥了,看上去應該是去洗車店洗了一次,現在看上去又乾乾淨淨的像輛新車。
車子停在車庫,萊澤因打開車門走進了屋子。男子徘徊在草坪上,抽著煙。
見萊澤因終於回來了,張亦弛又從窗戶爬了進去。萊澤因在客廳和母親打了個招呼,不過母親沒有回應。他回到了臥室,看到張亦弛過來,蹲下來揉了揉他的腦袋問道:“你還好嗎?還疼不疼了。”
“喵。”張亦弛似乎只能發出這一個聲音。
抱起張亦弛,萊澤因將電視機打開,按到了一個付費頻道,然後看了眼牆上的鍾表。
之後靜靜地抱著張亦弛在電視機前等待著什麽。
沒多久,一個節目開始了,主持人是一個小醜,幽默風趣。每當小醜逗樂台下的觀眾,萊澤因都會將引觀眾笑的那段表演一絲不漏地記在小本子上。
看得出來這不是第一天了,他應該每天都在準時在電視機前看這個節目,目的就是學習很多能逗樂別人的手段,估計是想取樂父母吧。
看著萊澤因認認真真記下表演的模樣,張亦弛心裡歎了口氣。
這是一個小孩子的執念啊,單純地想讓父母笑出來。這就是他的目標嗎?
張亦弛還沒清楚萊澤因的心魔是什麽,但他現在想著,怎麽樣可以幫助萊澤因逗笑他的父母。
對了。
他心裡自語著。
似乎,在記憶裡,他從來沒見萊澤因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