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大雨過後,整個小城都陷入到徹底的混亂當中。
狂熱分子自發聚集,人流穿行於大街小巷,高呼種種極端的口號,攻擊任何搜尋種子的人群。
拒絕惡魔的誘惑!
然而,被‘惡魔誘惑’之人實在是太多,簡直防不勝防,以小城為中心,大雨覆蓋的區域足足有上百平方公裡,想要完全的‘驅魔’和‘淨化’是不可能的,何況這誘餌是如此的香甜,他們這麽做不過是場鬧劇罷了。
天台上,王志明和他的隊友已經成了落湯雞。
經過搜索,小小的樓頂就找出十余枚大小不同、顏色各異的種子。
這些種子擺放在一個箱體上,計算和分析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答案既讓人沮喪,又讓人興奮。
沮喪在於,絕對控制的幻想已經被打破。
興奮在於,如果這樣的結果屬實,新能源之說,還真有可能實現。
然而,後續的發展證明,實際情況還要遠遠超出。
中心遲遲沒有回應,指揮官當機立斷,觀察哨的使命已經完成,就沒有必要在留在這裡,拔營的命令下達,王志明和隊友忙亂這將設備搬運到直升機上。
撤退的工作隻做到一半,所在的小城就陷入到暴亂之中。
“你說他們折騰個什麽勁?”
另一名來自華夏的行動隊成員對王志明的嘀咕道。
王志明搖頭苦笑:“意識形態的衝突是最無解的,麻煩的很。”
“王,過來,中心有消息了!”
王志明連忙放下設備,小跑著進了帳篷。
“看看吧,並不止是我們中了頭獎。”
王志明接過文件掃了一眼。
“歐亞大陸,檢測到的地點有十余處……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王?”
王志明放下文件,有些失神的回答:“祂……是認真的!?”
指揮官一愣,接著就哈哈大笑,笑著笑著眼淚就出來了,笑到中途突然暴怒,“嘭!”的一腳將身前的一個合金箱子踹飛,輪起一個液晶屏幕砸到地上。
“SIR!?”
指揮官開始深呼吸,過了一會,泄氣的一屁股坐下,摸出一根煙,點燃,良久才道:“抱歉,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了,只是,只是……只是有種……王,你有信仰嗎?”
王志明聳聳肩膀,“我信仰的是唯物的辯證主義。”
“那你為什麽沒事?”
王志明沉默了一會,轉身離開時回道:“存在即合理!”
指揮官在他身後愕然。
十分鍾後,直升機起飛,所在的小城已經濃煙四起。
這次,秩序被徹底打破,暴亂已經失去了最初的目的,變成了人為的破壞和宣泄。
打、砸、搶……人們在哭泣、城市在呻·吟!
一離開城市的范圍,讓人心慌的暴亂就失去蹤影,漫山遍野,全是黑點。
這些人就像‘拾荒者’一樣,搜索每一寸土地,又時常因為收獲而彼此衝突,歡呼聲、打鬥聲、笑聲、哭聲——人生百態,全部濃縮在一起。
“這是毀滅,也是新生……”
“王,你在說什麽?”
王志明回過神來,搖了搖頭,不在看窗外的大地。
兩個小時後,中心遙遙在望,從空中看去,井然有序的氛圍已經被打破,基地的大門洞開,人員和車輛來來往往,巨大的喧囂之音即使在空中也能清晰的聽聞。
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去,這標志著注定要載入史冊的一天即將過去。
降落後,王志明跟著指揮官一路避讓急匆匆來往的人群,好一會才來到一個小小的會議廳。
中心的負責人也是個華夏人,男性,作為第一線派遣觀測單位,百忙當中,他還是抽出時間聽取了更詳細的匯報。
匯報結束後,負責人揉著眉心,說道:“各位辛苦了,你們的報告已經發往總部,感謝你們在第一線做出的卓越貢獻,不過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耽誤。”
王志明心中一動,開口說道:“是要撤離嗎?”
負責人讚許的看來了王志明一眼,道:“不錯,最新情報顯示,奇跡之地的‘盛宴’已經接近尾聲了,但寶塔第一層卻將恆定開啟,再將大量的資源浪費在這裡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
“那我們下一個目的地是?”
“沒有目的地……總部決定進行改革!”
“改革?見鬼,從我加入這個該死的部門開始,就一直在進行改革!”王志明的指揮官不滿的叫道。
“這次不同,不同!”負責人喃喃低語。
王志明想到了,以他所在部門的性質來說,下一個目的地就等於下一個關注和布控的重點,然而,現在卻沒有了,總部要進行改革。
改革並稀奇,從ISME誕生的哪一天開始,新形勢、新發展、新現實就逼迫這個臨時的國際組織一直在改變,一直改變到現在這個樣子。
一個‘怪物’!
一個正常情況下,絕不可能誕生的‘怪物’。
在這樣的關頭還慎重其實的‘改革’,證明根本方針政策要從根本上被顛覆。
以往的行事準則已經不合時宜了。
ISME做為‘大壩、防火牆、殺毒軟件’功能已經失敗了。
接下來半個多月的發展,證明了王志明的推測。
第八日,‘神跡’所掀起的震撼和海嘯席卷全球。
第九日,各國的秩序面臨嚴峻挑戰。
第十日,緊急召開的聯大全體會議爆發激烈爭吵和衝突,人類的精英們無法協調一致。
第十一日,各主要大國先後進入緊急狀態。
第十二日,關於種子的交易訊息開始零星出現。
第十三日,動亂進一步蔓延,事態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第十四日,網絡上,悄然興起一股名為“新能源黑市”的幽靈。
……
第三十日,各國被迫陸續宣布,珠峰‘開放’,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前往,任何人和任何組織,都無權干涉和禁錮本國公民這一神聖的權利。
第三十一日,動亂被‘珠峰’平息,‘有識之士’無不痛心疾首,‘末日’之言再不是臆想,而是一種可能,一種現實。
第三十二日,蘇成在奇跡之地將收割的果實吸納完畢,長長的吐了口氣,睜開眼睛。
現實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通玄界的時間已經流失了一年多。
必須回去了。
回去吸納信仰之力,回應和維持龐大的信仰網絡,觀察時局的發展。
當然,這些工作用不了多長時間。
“我要離開幾天!”蘇成對羋廣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