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華探清了王興的底線,辭了出去,立即布置起來。
王興的要求其實很簡單,第一,必須抓到黃一友,第二,賑饑災民,第三嘛,恐怕那個“開明紳士”吳有德,得有點“開明”舉動才行。
抓捕黃一友的聲勢造得再大一些,讓衙役捕快挨家挨戶搜查,一定要讓這個“黃鼬”成為“驚弓之鳥”。賑饑災民嘛,少不了讓吳有德這樣的大戶出點血,各家大戶都要設粥棚,每天施粥不許少於一次,粥還要插筷不倒。
吳橋縣的粥棚一個又一個地設了起來,來此要飯的饑民們終於能喝上一碗熱乎乎的粥了,雖然離吃飽還遠,但總不至於餓死人了。
潘金令潘七雇了一輛馬車,孫得旺的屍首已經火化,骨灰裝到一個罐子裡,孫秀英抱著坐上馬車,由潘七保護著回鄉去了。
王興的背傷本就沒有多大問題,在陳樹的悉心治療下,已經基本無礙,只是為了裝樣,躲在房裡不出來。
王興沒等來黃一友的消息,卻是等來了景州知州於發藻。
申時時分,杜陽來報:“大人,景州知州於發藻求見。”
“請。”王興說道。
“下官景州知州於發藻拜見欽差大人!”不多時,王興就見一著青色官袍的官員進了房間,大禮參拜。
“於大人請起,本官有傷在身,不能相迎,還請恕罪。”王興待於發藻行禮畢,方開言說道。
“欽差大人在下官治內遇襲,是下官無能,還請大人治罪。”於發藻並不起身,而是先行請罪。
吳橋縣屬景州管轄,於發藻將過錯攬到自己身上,理所應當,更何況,真正傷了王興的是景州的斧頭幫幫眾呢。
“於大人,不知道斧頭幫的情況如何了?”王興問道。
“回大人,下官接到欽差行文,立即行動,已將斧頭幫連根拔起。其幫主杜老八、包括昨夜在外邊望風的於老六,全部落。”於發藻答道。
“於大人雷厲風行,下官佩服。不知道這個杜老八和於老六現在何處?”
“這兩人下官已經帶到此處,其他幫眾皆關押在景州大牢候審。”
“好,如此就請將人犯交給本欽差屬官。”
“那是自然。”
王興令洪林、蔣華等去交接人犯,自己則請於發藻起身,讓潘九給於發藻搬了把椅子,請他坐下,兩人交談起來。
原來,這於發藻是萬歷三十八年庚戌科三甲進士,與韓敬、錢謙益同科,先任知縣,三年任滿,因考績卓異,升為知州。
“說話言簡意賅,辦事雷厲風行,這是位能員。”王興心裡評價道。
兩人敘完年契,於發藻道:“王大人,下官本想請大人到景州做客,奈何大人有傷在身,行動不便,隻好帶來一些土儀特產,還望大人笑納。”
王興道:“如此就謝謝於大人了,於大人跟簡與兄、受之兄是同年,所幸王某跟這兩位都有同僚之誼,於大人如果進京,王某一定請那兩位老兄做陪,與於大人把酒言歡。”
於發藻聞言大喜,王興肯收自己的禮物,同時又暗示以後可以私交來往,這就算搭上線了?
王興雖然年輕,但自入仕以來已連升三級,明眼人一看就知此人前程遠大,能傍上這樣的人物,對自己的仕途可是大有好處的。
嗯,狗日的杜老八,也算薄有微功,要不是你膽大包天行刺欽差,老子還得不到這樣的機會呢。
於發藻很會做人,知道自己做的事入了王興的法眼,公事私事已了,就不多呆了,呆久了怕是不美,看不見欽差大人已面露倦色?遂提出告辭。
王興因不便行動,令蔣華代為相送。
送走於發藻不久,洪林進來報告:“老爺,那杜老八也不知道林師爺真實身份,只知道是從京裡來的。林師爺前天把銀子交給杜老八,把你的行蹤交待完就離開了,現在不知去向。”
“線索斷了?看來我們的對手不簡單啊。老薛,讓程強、劉建在京城加緊偵查,看哪府裡有姓林的師爺,或者最近哪府有人出京。”王興命令道。
“是,主人,不過,這姓林的怕也是化名。”薛義道。
“我也是這樣判斷的。不過,還是查一查吧。”
“是。”薛義答道。
“主人,那姓於的送來三箱土儀,一箱是吃食,不值錢,一箱是千兩黃金,還有五千兩白銀。”洪林繼續匯報。
“於發藻的確會做人,千兩黃金是京城給杜老八的賞銀,他自然會吐出來。另外的五千兩白銀,怕也是從杜老八家搜來的,這是給我分贓啊。哈哈,金銀可是好東西,不要白不要。把箱子抬到我房裡吧。”王興吩咐道。
洪林讓人將箱子抬進王興房裡,王興將金銀收進魔盒,讓洪林把那箱土儀送到廚房,讓安氏看著處理。
天漸漸暗了下來,一天眼看就要過去了,各種勢力、各路人馬、明的暗的一齊行動,黃一友的消息卻是沒有一絲一毫, 王興不由得感到奇怪:“莫非這黃一友逃出吳橋了?還是真有奇能?可以不吃不喝?”
“老爺,有個叫吳有德的鄉紳送來一份大禮,這是禮單。”王興正在琢磨黃一友,洪林進來稟報。
“我看看。”王興接過禮單一看,就見上面寫著:紫貂皮十張,百年人參一支,名人字畫各一,綢緞十匹,宋版書一套,黃金千兩,珍珠瑪瑙翡翠玉石一箱。
“媽的,本以為這家夥只是一個縣裡的土財主而已,不成想真有好東西啊。”王興看完禮單說道。
“收下吧,不要寒了鄉紳的心。”王興吩咐道。
待洪林把箱子抬進來,王興如法炮製,全部收進魔盒。
“我有傷在身,不便見客,就請吳鄉紳回去吧,告訴他,施粥濟民,是做大善事,我一定奏報朝庭旌表,倘再有為富不仁之舉,定不饒他,望他好自為之。”王興吩咐道。
“是。”洪林轉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