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藥吃下去會死人嗎?”大羿一邊劃水一邊急切問。
剛才黃子風解釋了半天,他還是沒聽懂具體功效,隻明白吃了不會長生不死。
黃子風邊撐竹篙邊搖頭,“第一次吃的人除非吃很多,絕不會死的,不過……會被麻醉。”
大羿依然沒聽懂,不過知道吃不死人就行,他不再說話,只顧悶著頭劃水。往前看,太陽將要落山,晚霞將群山輝映成了彤紅色,如血。
瑤山到了!
進山的刹那,他們發現了紫草的包裹,沒有被山中野獸動過,看來,她過去時間還不久,這為他們帶來了一絲希望。
三人皆沉默,隻管拚命劃。
瑤山不算很大,主峰矗立在海邊,面朝大海的山腰上有一座天然形成的石台,四周圍滿是蒼勁的千古瑤木,這裡就是祭祀鳳凰的鳳凰台。
夜半,一行人踏著小路上山,走向鳳凰台,領頭的正是面色陰沉的紅日。白天被姮娥那樣一說,他又多了一絲擔憂,如果那真是毒藥該怎麽辦?
其實試藥的方法很簡單,讓手下的太陽衛吃一顆就是,然而,他舍不得……
據說,這藥吃一顆長生不死,吃兩顆可以飛升成仙。長生不死固然好,可和成仙的差距太大,他如何舍得放棄這個機會。他已經思考了一路,越來越糾結,到現在仍拿不定主意。
大祭司都是智慧如海的人,可這個選擇太難了,只怕神仙也麻爪。
回頭看,姮娥跟在他身後,又恢復了調皮的姿態,哼著不著調的歌,手裡把玩著兩顆長生不死藥,不時拋起來再接住,毫不在意。
“拿好!”紅日氣不打一出來。
姮娥立刻站住,握緊拳頭目露警惕,“你不會是要搶吧?那樣藥會掉的,還不知道會掉到哪裡,恐怕你找不著。”
紅日氣得眼珠子都凸出來了,卻拿她沒辦法。這裡是山林,一面陡坡下就是大海,藥如果被姮娥扔下去,那真是……再也不用糾結了。
冷哼一聲,紅日不再說話,繼續悶頭上山,想著心事。
剛動身,後隊傳來驚呼,所有人回頭看。
只見他們身後不遠處,一條小小的黑影不緊不慢跟了上來,額部有火紅色顫抖跳躍——紫草又跟來了。
他們停,紫草也停,距離十幾丈。
姮娥看著紫草,面上先是驚異,慢慢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目光如天上的月亮般清亮,由衷感歎:“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鳳凰!”
只不過相距十幾丈,可沒人上去抓她,白天近身都不行,夜晚的山中更沒戲,這感覺讓人氣餒。
“走!”紅日重重一揮手,與其在這裡浪費時間,還不如早些上鳳凰台辦事。
一行六人繼續上山,加快了腳步,一股不安的感覺襲上他們心頭,總覺得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
紫草立刻跟著行動,她索性也不走路了,直接爬上一側的山壁,如猿猴般騰挪,看得人心驚肉跳。
鳳凰台並不高,用了沒一會,他們就爬到了。
剛出森林,姮娥被重重推了一把,摔在十丈石台中央,又倔強爬起來。
紅日顧不得休息,立刻從懷裡取出一塊碩大的紅色寶石,捧在掌心,開始喃喃祁天。
這是紅日自己的一套,大意是溝通天上神靈,自己德行圓滿,希望能升入天界,望諸天仙神能接納。
四名太陽衛靜靜等待,姮娥冷眼旁觀,嘴唇緊抿著。
最後的時刻就要到來了。
月輝灑在寶石上,反射出一抹紅光,映得紅日的老臉有些陰森。
祁天儀式冗長,姮娥似乎有些不耐煩,東張西望起來,看見了什麽,眼睛一亮。只見石台邊緣,紫草那瘦小的身影一步跨了出來。
“小鳳凰。”姮娥索性和紫草交談起來,她說:“幫我告訴大羿,就說,姮娥這輩子愛他,下輩子也愛他。”
紫草有些發懵,呆呆點了點頭。
“告訴他,若是我不在了,就讓他再找個伴侶,生兒育女……”姮娥說到這有些黯然,她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孩子。
一直默默祈禱的紅日眉峰一挑,忽然開口低喝:“看緊她!”
四名太陽衛立刻圍緊了些。
姮娥回頭看,目光穿過太陽衛們,身後不遠處是絕壁,大約四十米高,下面就是波濤洶湧的大海。
隨著月亮升起,大海開始漲潮,浪濤“嘩嘩”震耳欲聾。
突然,紅日停止念誦,睜開眼厲聲大喝:“奪藥!”
四名太陽衛臉色一變,立刻動手,將姮娥按在了地上,去搶她手裡的藥丸。他們的動作毫無憐憫,姮娥骨頭被壓得“咯咯”作響,動彈不得。
沒有人會對將要被自己殺死的人留手,如果姮娥反抗,當真會被他們扭斷骨頭。
然而,姮娥就是不松手,她在撕心裂肺尖叫,不要命的掙扎,奈何四名太陽衛就好像一座大山,他根本動彈不了分毫。
太陽衛們的臉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比鬼還要難看,其中一人終於逮住了姮娥的手,一把別到背後,用力去扭她的手指。
挫心的痛傳來,姮娥尖叫聲陡然拔高,可她寧斷骨頭也不撒手。她現在已經根本不想長生不死容顏永駐那些事,只是拚死也不想讓紅日如願。
另一名太陽衛急了,揮手一斧頭敲在姮娥額頭上,頓時頭破血流。姮娥痛苦的嗚咽一聲,身軀開始顫抖,眼神變得渙散。
紅日氣得大罵:“笨蛋,別汙了藥!”
紫草在遠處急得要炸了,憤怒在她的胸膛累積,等到姮娥被重擊的時候終於爆發,她尖聲大叫,拔出青銅短刀撲了上去。
紫草衝刺的速度太快,加上太陽衛們沒注意,竟然被她撞了個正著。
鋒利的青銅刀扎進了一名太陽衛的小腹,直沒至柄。那太陽衛一震,停止掰姮娥的手,不敢置信看向自己漏血的肚子。
紫草氣瘋了,她怪叫著一拖,將那太陽衛肚子上的口子豁得更大,順勢又砍向了另一人。
躲避殺傷是本能,兩名太陽衛同時下意識退後了一步。
余下一人正自吃驚,手下傳來大力,姮娥拚死一掙,竟然掙脫了出來,跑向一旁的絕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