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黃子風和紫草對望一眼,也傻了,他原本牛逼哄哄以為,自己這個冒牌扶桑祭司出馬,為一個部落民提親還不是手到拿來,可萬沒想到竟然會出這樣的么蛾子,臉都丟盡了……
“我說孔牙,快走吧!”黃子風惡狠狠小聲說。
孔牙已經徹底呆滯了,一點反應都沒,黃子風實在受不了圍觀者的目光,一把抓住孔牙後心把他給提了起來,拎著向回走。孔牙被他提著,既不知道掙扎,也不會說話,如同木偶。
到底是扶桑祭司,人們不敢當面太過,可等他們一行三人走遠,後面立刻爆發出哄堂大笑。
“你看你乾的破事兒!”黃子風一把將少年人摜在地上,責怪道。
“小心人家夫君打斷你的腿!”紫草也指著孔牙斥罵,她雖然不太會說東夷話,不過基本能聽懂,剛才發生的事她一清二楚。
這時候孔牙終於回了魂,坐在地上,哀怨的看了黃子風和紫草一眼,嘴巴一癟,好像要……
“還想哭?你還沒丟夠人!”黃子風厲喝,孔牙連忙閉嘴,一骨碌爬站了起來。
三個人默默相對,孔牙一直不敢抬頭,神情落寞。
“唉……”黃子風歎了口氣,他還是個少年人,情竇初開就受到這樣的打擊,只怕都有陰影了。
正準備安慰兩句,懸崖東面傳來呼喊,是朝露手捧獐子追過來了。
走到孔牙面前,朝露似乎也有些緊張,滿懷歉意將獐子送到了孔牙面前,好言說:“讓你難堪了,實在對不起,這份聘禮你帶回家,用來供奉祭司吧。”
姑娘雖小,說話卻很得體,也很有人情味,黃子風看得暗暗點頭,真是個好姑娘,實在搞不懂,孔牙為什麽不向她提親,卻喜歡上了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子。
孔牙低著頭不接,囁嚅著說:“你姐姐……她的夫君是……”
看他吞吞吐吐的連話都說不利索,朝露打斷他,柔聲說:“那姐姐是我父母親剛收下的,她的……腦子好像有些問題,身體也不太好,有些事我們也不好問,還是等她好了再說。”
朝露似乎也不想多說,稍加提點後,放下獐子,對著黃子風拜了拜,轉身快步走了。
看著朝露急匆匆的背影,黃子風眉頭微微一皺,不過最終沒說什麽。
孔牙這時候終於清醒了過來,弱弱說:“我……想請兩位去我家裡做客,好好供奉,不知祭司願不願?”
黃子風當然願意了,他要等待自己的戰艦到來,還要攻打湯谷,正愁這幾天沒地方落腳,現在正好。“那就……住幾天吧。”
孔牙大喜,頹喪立刻去了些。能把扶桑祭司請回家裡,那可是連窮申大首領都未必能做到的事,實在是莫大的榮光!
“您請跟我來。”孔牙扛著獐子頭前帶路,領著黃子風兩人走向峽谷另一邊。
一路走,一路看風景,峽灣裡小船如織,往來奔忙,一派生活氣息。
窮桑人一般以捕魚為生,這時代漁網還沒有被發明,也缺乏製作材料,他們捕魚最常見的工具是標槍。
窮桑標槍長大約四尺,用硬木刮削製成,鋒利如鐵,可以透水一丈,釘住魚後會浮起來。好的獵手用標槍捕魚,效率絕對不次於撒網,並且還可以當武器使,無論對敵還是搏擊海獸都很有效。
從懸崖上向下看,獨木舟往來穿梭,一杆杆標槍從小船上扎進海水裡,又浮上來,不過漁獲並不多。峽灣裡並沒有多少魚,這些基本是年輕人在練習捕魚,湯谷的好獵手都是逐日海魂武士,常年在外。
“你們的逐日海魂現在在哪裡?”黃子風裝作不經意問,他雖然是來尋仇的,可目標自然不是這些居民。
孔牙絲毫不隱瞞,連忙回答:“扶桑就要舉行幽冥祭,兩位大首領帶著逐日海魂去扶桑海域了。”
黃子風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事情很順利,剛來就探到了逐日海魂的行蹤。
出了湯谷,順著洋流往東就是扶桑,在遠海作戰,自己的大型戰艦優勢更大。
孔牙高高興興在前領路,如果他知道黃子風現在在想些什麽,只怕就笑不出來了……
一位扶桑祭司在湯谷行走,絕對是大事,人們紛紛遠遠瞻仰,不敢靠的太近。舉目四望,懸崖上許多人拜服在地,頂禮膜拜。
黃子風心生警覺,這樣實在是太高調了,可除此之外,他又沒其他辦法。湯谷比較特殊,這裡的人很排外,別說是來路不明的陌生人,即便是比鄰的部落民,一般也不準進來,唯有借助扶桑祭司的身份才能潛入。
不過扶桑祭司極少在外行走,一般人又沒能力分辨,應該沒問題。
繞到峽谷口,進入南面崖壁,一直走到盡頭處,孔牙的家終於到了。他的家和朝露的家正好隔著峽灣相望,高度也差不多,只不過兩面距離太遠,看不清彼此。
到了自家洞口,孔牙恭恭敬敬下拜,請黃子風入內。
附近的人們竊竊私語,目光中滿是豔羨。不同於泰山勢力范圍的空桑,在這裡,扶桑祭司的地位遠高過太山祭司。
黃子風掀開掛在洞口的魚皮簾子, 一步跨了進去。
山洞約一丈深,高只夠一人直立,勉強算是一個房間,幾乎沒什麽家什,很簡陋,不過收拾的倒還乾淨,沒什麽異味,也很乾燥。作為孤兒,孔牙算是很自律了。
這裡的居住環境還算不錯,又面對東海,在這裡等自己的武士們再合適不過。
“紫草,進來看看可滿意。”黃子風呼喚紫草,好不好還得由她最終拍板。
山洞外,孔牙伏在地上,如果黃子風滿意,他的家暫時就歸人家了,他只能一直在外面守著。
紫草站在懸崖盡頭,一直眺望茫茫東海,神情癡迷,從這個角度看,大海盡顯雄奇壯美,把她看癡了。
黃子風呼喚傳來,紫草驚醒,答應一聲,戀戀不舍收回目光,掀開簾子鑽進了洞裡。
剛進洞拉住黃子風的手,外面傳來低沉純淨的男聲,“裡面可是扶桑來的祭司?可容瞻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