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獄、殘殺近百名士兵,罪大惡極,朕必須給眾兵一個交代。”
慕懿暗藏無奈地開口。
慕澤的銀瞳微轉,地上士兵臉上暗藏的不甘被他盡收眼底。
若不消城中士兵心頭怒怕會軍心離散,邊境已日日告危,如此關頭絕不可窩裡反!
他將懷中人抱起放在桌上,解衣輕蓋。
他走上十字台,語氣冷寒:“本王管奴不嚴,終錯在本王,剩下的的鞭刑由本王承擔!”
台上男人的話一出底下眾人滿眼震驚,面面相覷卻不敢言語。
慕懿大驚,他怎麽也沒想到他的弟弟竟然愛這個女人愛到這般境地…
“澤臣弟,還有二十大鞭!你已身負重…”
“剩下的鞭刑由本王承擔!”
慕澤打斷了慕懿的話,銀目決絕。
慕懿最終垂下了手,神情滿是痛苦與無奈:“剩下的鞭刑由罪徒的主人承擔,動刑!”
而地上的士兵早已被驚得失了神,毫無反應。
慕懿踢了腳跪在地上的士兵,“動刑!”
“是…是!”
士兵驚地起身,握著皮鞭的手瑟瑟發抖,
士兵一咬牙,甩出揮打到男人身上的鞭子卻宛如面條,毫無疼痛可言。
“不可徇私,如何打得她就如何打本王!”
慕澤威怒低吼,嚇得士兵眼睛一閉用盡全力地抽打而去。
刑房又響起一鞭鞭顫人心的抽打聲,他胸膛上的繃帶被皮鞭勾爛,
本止住血的傷口被皮鞭抽得再次鮮血淋漓,裡衣盡染成紅袍!
鞭痕一條條地添在他上身,紫帶紅液的鞭傷頓時爬滿他的整個胸膛及腹部。
而他卻毫無痛意般,緊抿著薄唇神情冷峻,
銀瞳由始至終緊鎖著桌上的人,目光中暗帶悔恨與心疼…
二十大鞭抽打完後士兵有些喘氣地放下皮鞭,身子止不住地瑟瑟發抖著,
對叱吒整個江湖與四國、只聽名號就足以讓人聞風喪膽的軒王爺動刑,豈能不惶恐!
“刑,已動完,若誰敢對她再動私刑,本王定會讓爾等永生難忘!”
慕澤銀瞳冷冽地掃了眼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慕懿。
他下了台,走過之處血滴成珠,他將桌上人抱起往外離去。
“離軒恆已與朕要求十日後要與她成婚!喜嬌從凌木國一路至東軒國,路上護衛指名要你…”
慕懿撇過眼不敢去看門口處的身影,低聲地說道。
慕澤劍目一沉,緊盯著懷中人的小臉,目光暗痛。
他邁開長腿往外繼續走去。
卻又被那道聲響阻了腳步。
“你不可帶她回府,她是罪犯之身且已為太子妃……”
慕澤緊了緊薄唇轉步往大牢方向走去,陰天陣陣的景象將那道偉岸的身影襯托得格外悲涼…
入了大牢,他將她輕放在床榻上,林軒宇後腳就到了牢中。
當他觸及到慕澤身上的傷勢時頓時神情凝重。
語氣裡帶著些難以察覺的責備:“王爺,你再這般反覆受傷,傷口一直得不到恢復,日後身子怕是會落下病根!”
現在慕澤滿身的傷口觸目驚心,鮮血流淌得更是宛如河流。
這也讓林軒宇心中震驚更甚佩服,這麽重的傷這個男人竟然還能做到如此清醒且鎮定!
“無妨,給她先包扎!”
慕澤輕掀開床上人的衣角,暴露出條條鞭痕,
看得他眉頭緊皺,目光充滿戾氣!
林軒宇輕歎氣,提著手術箱到床邊替袁園媛清理傷口包扎,等袁園媛全部傷口都處理完畢之後。
站在一旁的慕澤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而地上的血也流滿一地,
最終他慘白的臉微松,整個人暈倒在血泊中。
“王爺!”
林軒宇驚聲,將慕澤從地上拉到了草席床上。
胸膛上的傷口再次惡化,身體也開始漸漸發涼。
不好,失血過多!
查看傷勢的林軒宇神情沉重,他拿出繃帶替慕澤胸口血流不止的傷口快速地包扎止血,
後火速地從手術箱中拿出針筒,從自己手上抽血,輸入男人的身體中。
半個時辰已過,他抖著手將針筒放下,捂著手臂的針孔微喘著氣。
“若不是看在你人善的份上,我才不救你…”
林軒宇抱怨地嘟囔了句,
他可是整整輸了四袋血給床上的男人,不發發牢騷他這心底實屬是過意不去!
他理了理儀容坐在床邊上,蹙眉地盯著床上都緊著眉心的兩個人,沉重地歎了口氣。
同病相憐的二人本是天作之合,怎奈蒼天捉弄…
時間飛逝而去,待慕澤醒來已是三天后。
“醒了,王爺可感覺身子有何不適?”
林軒宇替慕澤換著藥微抬眼問道。
慕澤驚目轉眸,看到身旁安躺著的人暗松了口氣。
“她近段時間身心俱疲,恐怕還要再睡上半天才會醒來。”
林軒宇換好藥後將食膳端上,卻被慕澤抬手擋下。
“待她醒後本王自會用膳,你先退下。”
林軒宇張口欲說些什麽,可觸及到慕澤滿帶擔憂的目光時最終放下食膳出了牢房。
大牢頓時安靜得讓人難受,
他輕輕地將直躺著的人兒扶起,輕抱在懷中,
明明很想用盡全力緊擁卻要強壓欲念。
他滿起青筋的大手一下一下地摸著懷中的小腦袋,每一下都充滿著不舍與悲愁。
再過幾日本王將徹底失去你……
大牢的慘景將男人暗藏的哀與悲襯托得淋漓盡致,教人隻望一眼就會沉陷悲傷…
他不知抱著懷中人抱了了多久,隻感覺怎麽也抱不夠摸不夠…
“額…”
懷裡的人微動了下,讓慕澤沉眸微亮,可身子卻作出違背心意之事。
他將懷中人輕扶躺下,閃身退至牢門處。
他眼眸緊望著床上人的一舉一動,不松懈半分。
床上的人顫動了兩下睫毛,最終睜開了眼。
她似乎手很是酸楚,反手卻不小心打翻了床邊的菜肴,燙得她輕起眉頭,
他緊著拳,忍住想要上前扶起她的衝動。
等到床上的人徹底蘇醒後,猛地坐起了身子,神情謹慎。
宛如突然感到危險而直豎起渾身尖刺滿心戒備的刺蝟,教他看得心下生痛。
當她轉目看到他時,冷冽的目光突然轉為深不見底的恨意!
她翻身下了床,一句話未說拔刃直刺而去!
慕澤起手握住她的手腕一轉,
她吃痛地松了手,利刃掉地後被男人踢出了牢門外。
她狠盯著眼前的男人,殺意毫不隱藏。
“因為林暖陽你就這般恨本王?”
慕澤被她眼中的恨意看得神傷,眼裡暗露悲怒。
她一掌打開男人,站在離她三步遠之地。
“對你何止恨,我巴不得你馬上死在我面前!”
冰冷的話讓慕澤身子暗震,緊攥著慘白的拳。
“本王會將這些事處理妥當,你只需等,相信本王!”
慕澤低沉著嗓子說道,想要上前攔身前人的手卻被狠狠地甩開,
“妥當?那你讓慘死在你手中的人活過來!你讓林暖陽活著站在我的面前,我就信你!”
她滿目寒冷地仇望著眼前神情微泛複雜的慕澤,
她現在每一次的閉眼睛,腦海中全是傾盆大雨的那個晚上,林暖陽慘死在血泊中的畫面,
她的心被深無底的愧疚和自責刺得體無完膚!
慕澤一聽到林暖陽三個字頓時醋怒充斥滿胸腔,緊繃的俊臉微猙獰起來,
“你愛的究竟是本王還是林暖陽?!”
她聽著這愚蠢到好笑的話冷笑不已,
滿臉的嘲諷:“為了強權和地位,你不是早就將我偷嫁作他人的太子妃了嗎?
事已成定局,你的陰謀也已得逞,你何必還故作深情地問我這麽愚蠢可笑的問題?!”
“你愛的究竟是本王還是林暖陽!”
慕澤不死心地低聲又問了一次,
他越來越無法看清她對誰才是真情對誰又是利益關系,
為了一個林暖陽她竟這般想要置他於死地!他在她心裡究竟是何種位置?!
“愛?我愛的當然是林暖陽,他溫潤如玉,為人謙和,比你好上千百倍!
而我與你只有不共戴天的深仇!你的項上頭我無時無刻都想砍下來!”
她咬牙切齒地吼道。
心底翻湧起的悲楚被她強壓而下,她絕對不可愚蠢到在同一個坑摔兩次!
“本王在你眼裡算什麽?!”
慕澤被殘忍無情的話激得閃身鉗住她的肩膀,眼裡的悲哀和怒意絲毫不加以掩飾。
“你不過是我為安身立命的一個利用品罷了!我從始至終對你只有厭惡!而如今更是深仇大恨!”
她狠說著,速拔下頭上銀簪往男人脖子上狠狠地刺去。
慕澤反手擋下,銀瞳盯著她手中毫不猶豫的銀簪,
那決心想一簪刺死他的力道讓他心下悲憤轉哀怒。
“七日後,你將喜服大嫁!”
慕澤將她手中的銀簪奪下,低寒地說出對她對她來說都是致命傷的話,
她恨意滿目的眸內閃過一抹不可察覺的悲傷,
她感到喉嚨堵得發痛,直勾勾地冷盯著眼前的男人竟然說不出話,
他袖中的拳爆滿青筋,最終轉身出牢房,
她身子一顫,冷笑出聲,
她似發泄地踢開地上摔破的碟盤,坐回草席床上,平靜如死水的眼眸卻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