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要見她!現在立刻!”
慕澤怒甩開墨,墨踉蹌連退幾步。
“是…”
他低眸,這才察覺自己胸前的傷口痊愈了不少。
他轉眸冷盯著林軒宇,眼裡的疑惑和危險之色壓得人無法自主喘息。
整個房間的氣氛變得異常壓抑。
“是朕讓林神醫為你施藥,讓你沉睡了七日。”
慕懿出口打破壓抑的氣氛,口氣暗帶歉意的說道。
“七日?!”他驚目。
就在房內人僵持著時,一股濃重的腐臭味飄進。
幾個侍衛把抬著的竹板放下。
他們最終都無法忍受濃重的腐臭味捂著嘴嘔吐地衝出房。
躺在地上的女人面目全非、渾身開始糜爛,讓他震得無法動彈。
屍體身上著的依舊是那日大嫁的喜服,
火紅而不俗,
男人驚得忘了呼吸,腳宛如灌了鉛般,每上前走一步都顯得重如山。
距她的幾步之遙他仿佛走了一個世紀般。
男人緊咬著牙板,攥著的拳咯咯作響。
他銀色瞳孔死盯著身下腐爛的屍體,神情驚震得猙獰無比,那股從骨子裡射出的寒意直教人渾身顫抖。
“都給本王出去!”
“澤臣弟…”
“出去!”
男人抑製不住悲怒地大吼打斷慕懿的話。
慕懿沉了沉眼色,眸內悔恨交加,
最終和林軒宇他們退出了房間。
房間裡頓時安靜得讓人感到窒息,
他蹲下身子,修長而顫抖的手指輕撫著早已腐爛的臉。
他將渾身鑽滿屍蟲的女人緊摟在懷中。
那雙長年寒如冰靜如水的銀瞳此刻悲痛欲絕,
透明的眼淚奪眶而出,傾滴在屍體的臉上…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此時他的心已萬念俱灰。
強權富貴於本王何用。
天下生死與本王何乾。
本王隻想要你…
…………………………
縷縷輕霧籠罩著一座小草屋,草屋門前蛇鼠共處,而不敵對。
草屋內,一個女人安躺在草床上,窗外陽光輕撒在女人臉上,照亮她如凝脂的臉龐。
只是乾裂的嘴唇、蒼白的臉色和臉上的傷痕顯得她非常憔悴。
床上的女人微微顫動了下睫毛,有些要醒之意。
“喲,肝髒大傷,肋骨盡斷竟然這麽快就要醒了,有點兒意思…”
男人狡黠的眼神漸露驚訝地笑聲道。
看來不是個簡單的丫頭啊,
他放下裝滿蜈蚣剁成泥的碗,扯下一隻鷹腿吃了起來。
床上的人又皺了皺眉,突地側了下腦袋,最後睜開了眼睛。
剛醒過來下一秒渾身的難忍的痛楚直襲而來,
痛得她忍不住咧嘴,她搖著發暈的腦袋掙扎著起身。
卻突然被一隻腿壓回床上,近在咫尺的是一隻又大又髒的腳。
她惡心得一掌擊開,腳卻瞬速躲開,動作敏捷快速。
讓她星眸微驚。
“真是個沒良心的臭丫頭,大爺救了你你不感恩還動手。”
一道令人感覺格外…八的男中聲在她側邊響起,
她這才看清楚坐在木椅的人,眼前的男人不修邊幅、邋邋遢遢。
泛黃的指甲嚦著牙,一副深山大漢的模樣,
可那雙帶著鋒利的眼神卻怎麽也藏不住,
這等人,絕對不是乏乏之輩。
袁園媛心底裡暗暗地打量著想道。
男人把嚦出的殘渣彈到袁園媛身上,
讓她忍不住緊皺眉心,心下一頓嫌棄。
“這是哪?”
她率先開口,聲音沙啞得聽不出是男是女。
“在大爺家裡,給大爺躺好了,別浪費了大爺寶貴的藥。”
男人撓著後背的癢癢粗聲粗氣地嚷道。
經男人一說她這才低頭看見自己肩膀和兩個手臂粘滿了黑漆漆、粘噠噠有些臭的不明物,
關鍵她還隻穿著肚兜。
她蹙眉地抽了抽臉,扯了扯薄被,企圖蓋住快露光的身子。
“得了,蓋什麽,渾身二兩肉沒有的,跟個糙漢子似得,大爺不感興趣。”
被男人這麽一說她倒是覺得自己矯情了,
她大大方方地放下被子,隻垂眸不說話。
她被眼皮蓋住的星眸盡露傷悲,老天爺為什麽這般捉弄她?
活著,人生滿道荊棘、棘穿身軀。
尋死,總如重生,怎樣都死不成。
留她狼狽不堪地在這世間苟延殘喘地活著是為何…
“人來來回回無非幾十年,好過也過,難過也得過,上天不讓一些人死總有它的用意,
如若身負痛苦,那就將痛苦源泉化為拚搏的原因,一些人或事犧牲總有它的意義,
該做的是不要讓那些意義變得不值得。”
男人突然正經八百的話讓袁園媛眼內暗閃思索,腦子裡重複著男人的話。
不要讓那些意義變得不值得……
她轉過頭直直地盯著男人,平靜得近凝固的眼神,讓男人感覺有些不自在。
“雖說大爺英俊,但大爺都快要上年紀了,你這般色眯眯的看著大爺,多少有些不合適。”
男人故作自然地粗魯著聲音道。
她轉回眸低頭盯著指縫的泥灰,沉默不語。
若不是他一開始聽到她開口說話他還真以為她是個啞巴。
“哎,臭丫頭,你能和大爺說說你是怎麽從斷念涯上跳下來沒死的嗎?”
男人最終還是忍不住地出聲問道。
他在斷念涯下面每天撿屍體,可從來沒撿到活的。
別說活的了就是沒摔得稀巴爛的都很少。
她又轉頭看著眼前一臉好奇心作祟的男人,平靜的目光突閃光芒。
“因為我會飛。”
她一本正經的說道,臉色毫無玩笑之意。
“臭丫頭,大爺救你一命你怎麽拿大爺開玩笑?”
男人有點急毛了,他一看這臭丫頭片子就不是什麽乖巧的大家閨秀,
果不其然,滿口胡說八道的。
“我沒開玩笑,我家族裡的人都會飛,是一個隱藏在這個世間的新新種族,
我們外表與常人無異所以隱藏得極好。”
她滿目平靜地不急不慢說道,
“忽悠你大爺,若你真會飛還能摔個肝髒具傷、元氣大傷的下場?”
男人明顯不信,若真有此類人,那他一個縱橫四海的流浪人不可能發現不了。
“若非如此,那我怎會從絕無生還的斷念涯跳下還能活著呢?事實我已說,信不信由你。”
袁園媛的話和較真的神情讓男人有些遲疑了。
在這斷念涯跳下來是絕對活不成的,這臭丫頭不但活下來了肉體還完好無損。
而且如此重的內傷竟然短短七八日就蘇醒且恢復快得極其驚人。
可謂是骨骼精奇,
莫非這世間真有他不知道的一群人存在?!
想到這兒男人目光漸露興奮。
男人的反應讓她眼波的精光一閃而過,
他說的沒錯,她不能讓那些為了讓她活下去而喪了命的人失望,
她如今不是為自己一人活著,她身上承載著數人的人生,
她不能就這麽輕易死了,
除了世界毀滅和壽命到頭,如今沒有什麽能讓她放棄生命!
而她殺了離恆軒已經觸了不可赦免的死罪,
她一人之力絕對敵不過強權,
她如今已是到走投無路的地步,
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她斷定就算不是什麽震領四方的傳奇人物,
但在江湖上也應該是個舉足輕重的人物。
且看樣子不是什麽大惡之人,應該能讓她先躲陣子,好好恢復身體。
她心裡暗暗地分析著,為以後做著打算。
“哎,臭丫頭,大爺我救了你,那大爺就好人做到底,送你回家!”
男人滿臉堆笑地運勢起身,動作有些迫不及待。
“可是…由於我的暴露,家族已經怕受到危險已全部暗自搬遷了,我如今不過是個被全家族拋棄之人…”
她滿露悲傷地喃喃道。
“怎麽會呢?他們斷不會就這麽拋棄你的,大爺先帶你回去看看再說!走!”
男人略激動地撓著大腿說道。
“我是被全家族拋棄之人,找不到他們的…”
她把低著的都頭垂得更低,瘦弱的身子暗暗地發著抖
“你…”
男人被袁園媛的固執激得有些喘氣,
可眼前的人卻一直垂著頭沉默不語,抱著膝蓋一副馬上要哭的神情。
楚楚可憐的模樣看得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他一個大漢子哪見過這場面啊,
“哎呀!好了!大爺知道了!不送你回去,不送你回去!”
男人氣得跺了下腳,粗黑的大腳愣是把地板踩出一個腳印,給人一股彪萌的驚悚感…
她抬起頭,一臉淡然地點了下頭,
“這位公…大哥,如何稱呼?”
她看了看眼前男人的形象轉口問道,
這陣子還得靠著這人,得討好近乎。
“叫大爺!比較符合我這雄偉的形象,好了!你躺著吧!大爺忙著呢!”
男人氣衝衝地走出小草屋。
她打量著身處的環境,算大的房子,光線明亮,牆上掛滿了動物的皮毛和弓箭,
屋內的所有家具亂擺亂放、東倒西歪,髒亂差的形象很大爺…
地上有個燒窯還生著小火,烤著吃剩的骨頭,濃濃的香味讓她感到饑餓。
她把身上的蜈蚣泥處理乾淨後穿好衣裳下了床,
她走出草屋,引入眼簾的不是她想象的山間野林,而是視覺開闊的大院子,
男人蹲在一顆大樹下,身子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