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員用手銬束縛住地上翻滾的焦二。
他們害怕焦二在運送的路上開門逃走,造成不必要的事故。
看著焦二上了車,焦連會心裡難受,她隻祈求著焦二如果有好轉的一天再回來看看。
焦二上車時眼神從未離開過焦連會,陪了他多年的老人。
關上車門的瞬間,焦二好似流出了眼淚。
焦連會站在原地看著漸行漸遠的黃包車,轉彎處,車燈消失了,她滄桑的臉上又添了一絲皺紋。
“焦大媽,沒事,焦二是去接受治療,或許在那裡,他能活的更像一個人。”張豪安慰道。
焦連會抹了一把淚,道:“冉姑娘在哪裡?我想去看看她。”
張豪帶著焦連會上了樓。
屋內,趙小倩坐在床邊安慰著冉小天。
冉小天任然呆滯的坐在床上,抱著雙膝,眼神中盡是絕望和恐懼。
趙小倩為她穿上了厚實的睡衣,避免著涼了。
“好點沒有?”張豪問。
趙小倩搖了搖頭,情況不理想。
焦連會慢慢繞到了冉小天的面前,“噔~”的一下跪在了地上。
焦連會這個舉動把張豪著實嚇的不輕,像她這般年紀的人,很容易磕碎膝蓋。
張豪準備上前扶起她。
她伸手攔阻道:“張主任,你不用過來,焦二犯了錯,我這個照看人理應賠禮道歉,”
接著又對冉小天說:“姑娘,大娘對不起你啊,你要是心裡過意不起,你就罵出來或者動手打大娘都行。”
焦連會歇斯底裡的說,她不祈求冉小天的同情,也不祈求冉小天的原諒,只希望冉小天能夠走出陰影來正常的活著。
一個女人遇到這種事情,一旦走不出來,這輩子的人生也就基本完了,會一直頹廢下去。
後果太可怕。
香港演員藍潔瑛就是一個著名的例子,直到今天,她的心裡都被黑暗籠罩著。
“姑娘,你一定要堅強起來,大娘求你了。”焦連會竟趴著地板磕了頭。
此事和焦連會直接關系並不大,她能這樣跪地道歉讓在場的人無話可說。
要真正的從陰影中走出來,還得靠冉小天的毅力。
“大娘夠了,你的話,小天已經聽到心裡去了。”張豪趕緊將焦連會扶了起來。
焦連會哭紅了雙眼,孔支書怕焦連會身體熬不住,對王大爺說:“我們先走吧,剩下的交給張豪,他們之間熟一點。”
三人扶著焦連會離開了村委會。
張豪坐到床邊拿著紙巾擦乾淨冉小天的眼淚。
“不怕了,不怕了,我陪著你,他是精神病人,現在已經被送走了。”張豪安慰著。
冉小天稍稍轉過頭看著張豪,她現在的樣子讓張豪非常心酸。
張豪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的安全。
人家放棄高端的生活,放棄難得的假期來窮山溝幫你,為的是什麽?
你居然還讓她遭遇了這樣的事情。
張豪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臉上,罵道:“真他媽沒用,連一個女人都照顧不好。”
準備接著扇第二巴掌的時候,一隻冰涼的手拉住了張豪的手,是冉小天的手。
張豪轉過身,冉小天一下抱住了他,然後嚎啕大哭。
張豪輕輕的拍著冉小天的後背安慰道:“哭吧,想哭都哭出來。”
冉小天哭了將近十分鍾,終於停了下來。
都說女人是水做的,
一點也不為過。 整整十分鍾,一秒鍾都沒停過,冉小天的眼淚從張豪的後頸椎一直流到了褲襠。
“餓了吧,我去給你煮碗粥。”張豪扶著冉小天的肩膀說。
起身的時候,冉小天看著張豪的褲襠上被自己的眼淚打濕了一塊,稍稍露出了一點笑容。
張豪出門時對大黑囑咐道:“大黑,好好守在門口等我上來。”
“汪汪~”大黑叫道,然後蹲在了門口,一動不動的注視著走廊。
張豪回到廚房,起鍋的土豆絲已經涼了,涮了一下鍋。
洗乾淨白菜切成小塊混著準備拿來炒青椒肉絲的肉熬了一鍋粥。
沸騰時,試了試鹹淡,還不錯,端上了樓。
“大黑,你的在碗裡,自己去吃吧。”
大黑添了一下嘴跑了下去。
“我喂你?”張豪問。
冉小天微微點了一下頭。
張豪用杓子一點一點喂到冉小天嘴裡,害怕燙著她,每次都吹了一吹。
冉小天把一碗粥都吃完了。
張豪端著碗剛一起身,冉小天伸手拉著張豪說:“我害怕!”
那是一雙無助的眼睛,讓張豪難以拒絕的眼睛。
“我放下碗就來陪你。”
到廚房放下了碗,也沒收拾,直接關掉了村委會的門上了樓。
一直坐在床邊陪著冉小天。
冉小天躺下蓋上了被子,已經是凌晨兩點了。
說實話,張豪眼皮已經不聽招呼了,是真困了。
可是冉小天一直不睡去,張豪堅持著對她微笑。
“你睡下吧。 ”冉小天說。
總算等到了這句話,張豪起身回值班室睡。
“你陪我。”冉小天說。
張豪一愣,心想著:她的意思是兩個人睡一張床嗎?
果然是這樣,冉小天主動把身體往裡面挪了一下,留出來的位置足夠張豪躺下了。
張豪心裡猶豫,本想拒絕來著,但是冉小天現在太柔弱了,需要人陪她……陪她睡,萬一晚上作噩夢怎麽辦?
“等一下。”
張豪去值班室將自己的棉被抱了上來挨著睡下,關了燈。
冉小天的眸子像夜明珠一樣非常明亮,一直盯著張豪好久,好久……
才慢慢閉上。
“啊啊啊啊~”
深夜,房間裡穿出一連串的聲音,張豪驚醒,原來是冉小天作噩夢了。
打開燈,冉小天抓著自己蓬松的頭髮,張豪依然言語柔和的安慰。
冉小天再次躺下,這次她挪動自己的身體緊靠著張豪。
張豪很尷尬,但又不好拒絕。
他相信冉小天只是害怕,缺乏安全感沒有其他的意思。
滅了燈,已經是凌晨五點鍾,冉小天雙手抱著張豪,躺在了手臂上,安安靜靜的睡了過去。
張豪卻是一夜未眠,他在深深的反思,反思對冉小天造成的傷害,反思和冉小天同床共枕對彭麗的心裡虧欠。
六點多鍾,天還沒亮,張豪就起了床,打著電筒走到村口的土地廟拜了拜,痛苦的問道:“土地老兒,為何一個又一個女人來到我的身邊?讓我很頭疼,難以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