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一本正經地喝著茶,心下卻難免好笑。
看老狐狸的樣子,恐怕到現在還沒有想到這一點。
對他講述的故事,後半段有可能是真。
自古以來,只要銀子到位,官場上就沒有不能辦的事兒。
真正正直如海瑞那般的清官,大明朝幾百年就出了一個。
這概率還不如天外,流星砸到頭的概率大,根本沒法指望。
而且官官相護,也是官場上的潛規則。
官員之間,自有他們自己的一套溝通辦法。
以為拿了銀子就能告贏,典型是大戲看多了。
在他的故事裡,唯一可以稱之為收獲的消息,或許就是官員身上的氣運加護。
果然天地運行,自有它的一番道理,在這個存在妖鬼的世界裡,作為天地主宰的人類官員身上,有著能夠克制的東西相當合理。
“這麽說,你的大仇還未報?”
程明將小茶壺拿過來,打開小壺蓋,隨手一招,手心中憑空出現一個熱水球,輕輕地放入茶壺裡,而後蓋上蓋子,輕輕的晃動了兩下,又分別給對方和自己續茶。
胡裡看得眼皮亂跳,雖然盡量保持平靜,可眼底仍然射出駭然之色。
憑空造物?這可是神仙手段呀,難道此人當真是……
他不敢往下想了。
“請茶!”
程明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自己端起茶杯細細的品著。
在古代外面呆了這麽久,喝茶也已經成為他的新愛好。
咖啡兌換列表裡面有,之前也拿出來嘗過幾回,仍舊是熟悉的味道,卻沒有之前那麽愛了。
身在古代,才知道茶道的博大精深。
這其中的文化底蘊,以及種種知識,是咖啡所不能及的。
胡裡回禮,端著茶杯,歎了一聲:“想要報仇談何容易,如今明皇在朝,赫赫軍功鎮壓天下,我等異修被壓的喘不過氣來,哪裡敢輕舉妄動。”
“哦?竟然還有這種說法?”
程明點點頭,道:“這麽說你現在已經無法靠近京城了?”
“那倒也未必,只是進了京城,身上就像壓了一塊重石,越靠近皇城,身上的壓力越大。全身的法力都用來對抗壓力,剩下的能夠保持人形就已經很難得了。而且這種感覺非常不好,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厭惡。所以只要是皇帝和朝廷重臣所在的地方,我等異類幾乎都不會靠近,免得自找難受。”
程明點點頭,心裡給他打了個標簽,廢柴!
興趣頓時減了幾分。
胡裡等了一會兒,見程明不再問,又開口道:“當然,天下萬物相生相克,帝王祈願能夠克制妖族鬼怪,卻奈何不了僵屍血魔。所以真正的有道全真,在官府那邊是非常吃香的!”
程明淡淡的哦了一聲,沒有多大的興趣。
胡裡又道:“我那姓邱的仇人,如今已經是京城的大官。這些年每年我都要去一趟,雖然不能靠近,卻也知道他做了吏部高官,如今已經是地位顯赫,位極人臣。道長,小老兒有一個不情之請!”
程明擺手:“既然知道是不情之請,就不必說了,免得你我二人都為難!”
胡裡咬牙道:“可……”
程明搖頭:“你今天說的這些,我也就當個故事聽。裡面摻雜了多少假話,並不去追究,你呢也不必起些小心思。我不是初出茅廬,無聊的同情心早已經不存在。今日請你來,一是因緣巧合,
被我的兔子遇到了。二也是我心中好奇。說實話,狐狸精之類的經常聽說,親眼見到還是第一次。” 胡裡低著頭,一言不發。
程明取出一個小卡冊,放在胡裡面前。
“當然,我並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既然聽了你的故事,多少也要做些回報。我這茶莊有些特殊,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屬於另一片天地。沒有我的允許,別說妖魔鬼怪,就是神仙佛祖也找不到。你拿著這個可以自由進出此處。
無所謂你做何用途,想用作危險時的避難所?還是無聊時候過來喝喝茶,我都歡迎!”
程明指了指外面,胡裡跟著回頭,看到大廳裡面,竟然也做了三五張桌子,每張桌子多則兩人,少則一人,都是滿臉好奇,四下的打量著,似乎是第一次來到這麽神奇的地方。
“你也看到了,我這裡有人往來。今天第一天開張,人是少了些,等過些日子,這裡會逐漸熱鬧起來。不是我誇口,能來到我程氏茶莊的人,都有過人之處。你的故事既然能講給我聽,自然可以講給更多的人聽,或許就有那嫉惡如仇的,聽了你的故事拔刀相助呢?”
胡裡眼神閃爍,臉色明顯好了起來。
程明笑道:“你這老狐狸名不副實,這麽多年的修行城府哪去了?這可不符合狐狸的本性!”
胡裡苦笑著搖頭,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
程明也不多問,續道:“過些天我會在大廳豎個看板,貼一些需要求助的單子,如果有能力的人看到,又有興趣的話,多半會出手相助。所以我覺得你沒事的時候,可以多來幾趟,即便沒有事兒,喝喝茶水兒,看看風景也是好的。最起碼我這裡,比你那破廟強的多吧?”
胡裡連連點頭,“可是我沒錢啊……”
程明哈哈大笑:“你覺得我這裡,會需要那些阿堵物麽?你住在深山,年深日久的藥材、有靈性的植物動物,應該不會少見。帶到這裡來,都能夠當錢使!如果你能弄到特殊的寶物,那我可以親自出手幫你!”
程明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聲音溫和,話語卻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換。
這種毫不遮掩的對話,胡裡卻覺得理所當然。
這才是大自然中的至理。
“慢座!”
見胡裡陷入深思,程明緩緩起身,道聲失禮,緩步離開。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這主意不錯,看板豎起來,慢慢地形成任務情懷,又是一個公會啊,對於程明收集情報,收籠武力是個不小助力。
“不知道,薛容那小子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