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還剩百騎的阿濟格開始衝殺開唐騎,向著遠處跑去。
後金的戰馬優勢立顯,雖然騎兵不斷緊咬,但還是被阿濟格逃走。
一路追趕的騎兵不斷沒有追上對方,還被對方的回馬箭,射上數十人。
雙方的距離被不斷拉開。
眼看就有二百步。
忽然鳴金收兵的號角響起。
唐溪東騎兵終於還是沒有纏住對方,無奈只能後撤。
眼看阿濟格就要走遠。
忽然轟鳴的炮聲響起。
一連五炮劃過長空,直接向阿濟格逃跑的方向而去。
炮聲過後,遠處傳出爆炸聲。
四炮落空,一炮正中後金騎兵逃跑的前方。
爆炸中,後金騎兵刹馬不住,直接鑽進了爆炸中。
而後騰起的煙霧中,數十騎衝去爆炸的煙霧,向前繼續奔馳。
唐溪東眼中露出失望。
看來是拿不住大魚了。
但就在此時,已經奔出爆炸點數十步的後金騎兵再次調頭向著爆炸點衝去。
唐溪東一愣,緊接著臉上露出一絲狂喜,一定是有大魚被炸中。
“炮擊!”
唐溪東飛快下令,於是又是五門火炮炮擊。
直接砸在後金騎兵身前。
這一次丟下了十多騎之後,後金騎兵開始猶豫迂回著,向著爆炸點繼續奔馳。
但緊隨其後,又是五炮。
五炮過後,後金騎兵終於作罷,開始打馬向著遠處逃奔。
爆炸點散落的後金女真屍體,終於還是留了下來。
————
大戰過後,唐溪東沒有任何指示。
但手下的軍隊與收攏的明軍開始一場對峙。
下山的曹文詔駐著長刀站在萬名明軍之前,看著對面舉著長槍的平陽唐賊,臉色複雜連自己都分不清。
遠處唐溪東看著騎兵帶著遠處被炮擊的後金騎兵屍體跑回。
面無表情。
國仇暫時遠去,家恨在前。
如何抉擇。
轉頭,滿山遍野都是明軍的屍體。
他們的身份是明軍,但也是殺虜而犧牲的屍體。
唐溪東下馬,拍拍自己的愛馬。
這是他從第一批由晉商帶回的戰馬中挑選的,是匹好馬。
騎的時間長了就有感情了。
“你說說,我們該如何抉擇。”
唐溪東將選擇權交給了一匹戰馬。
戰馬哼哧著,回了回頭。
“哦,殺了這些明軍?確實,這地方山高地遠,沒人有會知道是我們所殺。”
但下一秒,戰馬回頭看向遠處奔馳的騎兵——扛著後金騎兵屍體的明軍。
唐溪東默然。
長久之後長出一口氣。
“好吧!你的選擇,後金才是我的畢生之敵。”
但在心中,他未嘗不敬佩這隻與後金長久廝殺的明軍。
放過明軍,其實從一開始就已經有了答案。
“把軍隊撤回來吧!”唐溪東給劉良子下令。
劉良子詫異,但還是沉默著去下令。
落梁山連隊後撤,開始收拾戰場,救治傷員不分明軍或同袍。
騎兵奔回,帶著後金的屍體。
唐溪東開始審訊後金騎兵,至少要將炸死的大魚身份弄清楚。
受傷未死的後金騎兵被一一帶了出來。
“會說漢話的出聲。”
但顯然這些後金騎兵都是硬漢子,
唐溪東笑笑,轉頭不去看。 手下的親兵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於是隨手拎出一個韃子。
手持長刀,一刀下去,剜出一個眼睛,瞬間淒厲的慘叫聲響徹。
“好好說話沒人理,看來這些韃子聽不清人話。”
“好好伺候!”
唐溪東冷笑著離開。
身後一個個士兵開始炮製這些後金女真。
漢子就硬氣嗎?未必,如果他硬氣是因為你沒有找到他的痛點。
例如剜出一隻眼睛、例如一個個砍掉他的手指,例如直接閹割。
另外當然還有放出一句話,服從的可以饒掉一命。
唐溪東向曹文詔走去。
老將軍,這樣的年紀。
唐溪東不得不承認這是一位愚忠大明的忠臣。
不管他是不是愚忠,但至少是個對民族有恩的人。
唐溪東從馬上解下自己的水袋,看著那個傷痕累累又滿頭散發的男人,遞了過去。
曹文詔看著眼前的年輕書生,眼中露出一絲複雜,沒有接在手。
而是轉身對親兵說道:“去把我藏著的那壇好酒找回來。”
親兵轉身離去,曹文詔回身,對著唐溪東深深一禮。
唐溪東愣了一下,沒來得及躲。
“這是替死去的、沒死的兒郎行的禮,老夫謝謝平陽的兄弟們前來支援。”
唐溪東抬頭看著漫山遍野的屍體,歎息一聲:“為國殺敵,應該的,唐溪東是漢兒,整個平陽男兒都是漢兒。”
“漢有難,民舍身!”
曹文詔再行一禮,這一次唐溪東終是躲了過去。
“這一禮敬你一顆為國心。”
唐溪東搖搖頭:“為國心談不上,只是為民。”
唐溪東的軍隊與所有軍隊相比,最大的不同不是火器犀利,而是時刻都帶著隨軍郎中, 兵士可死,郎中不能遇險。
這些郎中都是自願加入軍隊的,唐溪東敬他們救死扶傷的精神。
有關外傷治療的手段,唐溪東自然要教給大家。
行軍打仗中,大家慢慢從不信任到視若珍寶。
此刻,軍中的郎中便拉開場子,搭好帳篷,抓緊時間給大家治療刀傷。
當然即便如此,還是會有很多人就不過來,例如被後金騎兵直接撞飛的落梁山英雄連隊員。
戰馬撞擊,必傷髒腑。
難救!
死去的屍體,擺放整齊,統計名冊,而後整軍行禮,大火中大軍送走自己的兄弟。
看著火中的屍體,唐溪東握緊了拳頭。
難說心中沒有後悔,但更多的死的足矣。
傍晚,安營扎寨,搭鍋做飯。
第一鍋飯,還是先讓與萬余明軍。
這些將士大戰半日,早已饑餓難耐。
對於這些殺虜的將士來講,唐溪東不該吝嗇於一頓飯。
曹文詔親自拿著酒壇,還有兩個陶碗大步走來。
一屁股坐下,沉默中倒下兩碗酒水。
“老夫愛酒,但從軍之後便盡力避免,酒多誤事,但時常會帶一壇酒在身邊,今日破個例,陪唐兄弟喝一杯,算是為之前進攻平陽賠罪。”
唐溪東沉默著,端酒與之同飲。
這一碗酒算是恩怨兩休。
各為其主,立場不同,自然行事不同。
但此刻,雙方都是為了同一個目的,那便是殺虜。
還是那句話,國恨當前不言家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