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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明末夾縫中》第23章:流民營
  之前,新城建設以及新軍操練的動靜曾吸引大量流民前往圍觀,但因為有全副武裝的新軍存在,況且新軍與官兵裝備服飾差異明顯,流民不敢久留,只是路過停留片刻便繼續前往平陽城。

  平陽城有守衛嚴防,流民進入不得。

  但人群中積攢的怒火和民憤已經飽和,像是一顆一點就著的炸彈。

  唐溪東進入干涉的時間恰到好處。

  大量的新軍初一到達平陽城,便列隊整齊,形成進攻隊形,與數萬流民隔空對峙。

  新軍的到來,本就引起流民騷動,而亮出兵器之後,更是威懾的流民恐懼不安。

  唐溪東拉馬矗立軍中,看著眼前黑壓壓的流民,眼神閃動,臉上卻冷漠無比。

  揮手示意開始,李上全便帶著騎隊出列奔向流民。

  騎兵奔馳,馬蹄聲密集,塵土飛揚,戰馬嘶鳴。

  肅殺向流民卷積而去。

  流民中,在所有人都面露驚懼的時候,其中一小部分人則眼露興奮。

  眼前的陣勢看上去卻是唐溪東忍耐不住,決定向流民打開殺戒。

  只要唐溪東忍不住,對於這些人來講就是莫大好事,只要他們稍稍煽動蠱惑,便可以引發流民暴亂。

  但緊接著事情的發展超出這些人的設想。

  只見騎隊整隊,一字排開面對流民。

  李上全從懷中拿出一紙告示當眾展開,打量驚懼惶恐的流民半天,李上全才冷冷低頭,將手中告示所寫一字一句念出來,每念一句,身邊的騎兵都會齊聲高呼複述一句。

  聲音整齊洪亮,向著流民傳去。

  “天災人禍、民不聊生,百姓齊聚平陽城,隻為一口口糧活命,然平陽城大明官員早已裹挾錢糧各自逃命,留下空城一座,城中糧倉早已鼠蟻無食,如何能賑濟數萬百姓。吾等乃是城外落梁山上山寨寨民,寨中大王聽聞平陽慘劇,不忍百姓餓殍遍野,易子而食,今日前來隻為救濟黎民百姓,給大家些許口糧,以便能夠在這亂世苟活。”

  “今組建難民營一座,不論之前何等身份,只要身世真實,無故意隱瞞者,皆可入營,入營之後,只要服從命令,青壯出力乾活者,每日皆可領到口糧,老弱婦孺,每日可無償排隊領取粥棚稀粥,早晚各一份。”

  “願入營者,前來報道,不願入營者,亦不強求,請自尋出路。”

  告示講罷,流民再次騷動。

  大家驚慌稍去,至少眼前的軍隊不是來搶奪殺人的。

  唐溪東看了一眼黑壓壓的流民,示意開始招人。

  士兵出列,站出兩排,留下中間一人空道,一張張桌子擺放好,一個個筆吏安坐等待。

  剛剛擺出聲勢,流民中便傳出蠱惑的喊聲:“他們可是山賊,大家不要相信這些山賊啊!”

  “跟著山賊可是要殺頭的!”

  一聲聲蠱惑聲傳出,流民再次騷動。

  對於這些唐溪東早有預料,此刻他不能派兵進去提人,區區幾句蠱惑流言,唐溪東並未放在心上,對於流民中潛伏的大明暗探,他自有辦法解決。

  時間推移,唐溪東不慌不急的等待著。

  終於,長久的沉默之後,終於有人走出了流民群中,經過兩邊站立士兵,走向擺放的木桌前。

  這是一個老人,白了的頭髮,老邁的身影,風霜鋪滿臉,眼神中透著遲暮的光影。

  “老人家,你不怕我們是山賊?”

  李上全攔住老人,

露出笑容問道。  “小老兒快死了,還有什麽怕的,哪怕是明日就要死,今日若能吃上一口飯,也甘心了。”老人遲緩的開口。

  李上全點點頭,放老人過去:“入了營,有吃的,有喝的,有穿的,有乾的,也有活下去的希望,老人家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有了第一個人,就是開端。

  人群開始湧動,有人還在考慮,有人已經迫不及待的走出流民的隊伍。

  唐溪東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而後轉身帶著親衛離開。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走向招人的木桌。

  十多張木桌前面開始排起了隊,忙碌的問話和回答交雜著。

  每一個人都要經過詳細的詢問,並且需要同村同鄉至少二十個人以上,當場確認,同時如果有人發現被招之人,所言有假,身世有假,現場指認,還有糧食獎賞。

  如此一來,雖然大大減緩了招收進度,卻也保證了不會將流民當中的暗探招收進來。

  所招收的流民,暫時安排在一邊,等待人數增加到一千之後,再行集中安排進入流民營。

  流民營的住所暫時依靠木板搭建,雖然簡陋,但如今夏季乾旱少雨,足夠使用。

  當然流民人數太多,唐溪東不可能給他們把一切都做好,所以流民進入流民營之後, 首先要做的就是集體砍伐樹木,搭建一間間房屋,同時公共廁所也要同步進行,而公共澡堂,則可以稍稍押後。

  進入流民營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還有更加詳細的戶籍登記和分組。

  按照之前平陽城的戶籍政改,進入流民營的所有人,全部定製專人身份銘牌,根據原籍,同一地方的人按照組、甲、裡登記劃分。

  在流民營,每組十戶人家聯保,逼迫大家自覺監督各家各戶,將有可能出現的動亂掐死在源頭。

  同時甲長和裡長也被賦予極大的權利,統領手下壯丁加入到新城建設當中來。

  每日流民營都會開設粥棚,考慮到秩序問題,唐溪東在流民營,每個裡都會開設一個粥棚,粥棚有專門吃飯的場地,每日早晨開粥棚,裡長負責通知,甲長負責監督,組長負責組織,按照組的順序,每十戶集體領粥,現場有新軍士兵查驗身份銘牌,當場進食,而後再集體離開。

  保證每個裡都有一個粥棚,保證每個人不論大小都能吃上一碗稀粥,但除了外出勞作者,不應許其他人吃飽。

  這並不是唐溪東苛待,而是糧食不多,夏糧還有一段時間才能下來,再加上這些人當中不乏別有用心之人,吃飽了飯又沒事乾說不定就要升起邪念。

  流民營人數每日都在增加,平陽城每日都會有新的流民匯聚。

  五日過後,流民營已經增加到了一萬人,唐溪東故意壓著進度,在給予其他人希望的同時,也盡量拖延時間,等待夏糧豐收的日子到來,到時候必然可以大大緩解自己的糧食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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