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沒睡加上一直緊繃的神經,如今一切有了好結果。
唐溪東便扛不住了,早飯也顧不得吃,直接躺在自己在後山的屋子裡,埋頭大睡。
這一覺直到未時才醒。
恢復了兩分精神的唐溪東,想到山寨現在的情況,不得不起床,趕往前山。
剛剛到達院門,便看到等在門口的小倩向著自己快步走來。
“公子,小姐等你好久了。”小倩倒是越發乖順了。
唐溪東早就想到對方會找自己,畢竟自己身上可是有著大功勞的,怎麽著也得表示表示。
拖著沉重的雙腿,低著頭,唐溪東被小倩帶到柳蓮清的小院,不大的廳堂裡,已經坐滿人,一個個興奮的說著什麽。
一看唐溪東進來,瞬間坐在椅子上的山匪齊齊起身迎接,唐溪東一看這架勢還真有些受寵若驚。
被柳蓮清安排坐在自己左邊椅子上,唐溪東知道這已經是很高的位子了。
“我叫小倩去找你,但想了想你一定累了,畢竟忙碌了一夜,以後山寨中指望你的地方還很多,身邊沒個人也不行,我安排了七叔家的二子以後做你隨從,以後二子便跟在你身邊,為你跑腿。”柳蓮清親自倒上一杯茶水,說的話好似很尋常,乍一看兩人真像是小夫妻拉家常。
唐溪東靠在椅子上顧不上說話,只是端起茶水也不去管它熱涼,直接一口飲盡。
柳蓮清知道他算是默認了,於是坐回椅子繼續說著:“昨日收獲頗多,白銀五萬兩整,糧食計有一萬石,布匹也有五百匹,這下子解決了山寨缺糧的窘境。”
早已知道的鄧大虎和劉大狗還有其他人,眼中冒著興奮的亮光,昨夜打劫的財物,隨便拿出一點,也夠解決山寨的問題了。
唐溪東在腦子裡盤算了一下,五萬兩白銀很多,但是對於此時聞名天下的晉商來講怕只是九牛一毛,一萬石糧食大概是一百多萬斤,還真是不少。還有五百匹好布,夠山寨用很長時間了。
只是這些糧食越多,說明拿在手裡越燙手。
“昨日的那商隊少爺已經關押在獨舍,他的隨從們也在一起,已審問清楚那人身份,確定是平陽城亢家的大少爺,還是個嫡長子。除了少爺還有個京師回來的管事,估計地位不低。”柳蓮清面無表情繼續說著。
唐溪東敲了敲桌子,然後慢慢說道:“寨主,唐某知道你與亢家有大仇,但那少爺現在還是得好生伺候著,以後會有大用。恩怨情仇早報遲報都是報不如暫時先留著。”
柳蓮清臉色變幻一陣,皺眉想了想,還是沒想明白那怕死的富貴子有啥大用,但心裡卻明白唐溪東說有用自然有著自己的打算。
況且她早上也說過,不急於一時,於是冷著臉點了下頭。
“以後山寨不愁吃不愁穿了,日子也好過了,這一切還得仰仗唐公子出謀劃策、操練守寨隊,先前我也曾說過,事成之後任命你做這山寨的軍師,那麽,從今天開始你便坐這山寨第四把交椅。以後出謀劃策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畢竟是個婦道人家,能力有限。”柳蓮清難得露出一絲羞澀。
唐溪東一聽這話,臉上的驚訝忍不住了。
這是什麽意思?唐溪東驚訝的不是任命自己做軍師,而是那句婦道人家,這豈不是當著眾人的面承認他們二人的關系嗎?
夫妻?
唐溪東無論如何是想不通也不相信的,哪怕這女子也曾說過給自己夫妻之實,
但在唐溪東看來不過是一句戲言,於是轉過臉去看向柳蓮清,只見那雙會說話的眼睛一看自己轉臉便躲閃看向一邊。 於是心裡便明白了,這是當自己是傻子呢。柳蓮清打的好算盤,大概對方也知道自己前身對她暗生情愫,所以拿感情綁架自己,再似是而非的說上兩句好似夫妻之間的話兒,自己這個書生還不得乖乖替人家賣命?
這狡猾的姑娘,是不是對自己有感情唐溪東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對方絕對還沒到承認關系的地步,不信等下自己提議今晚留宿,柳蓮清怕是會馬上翻臉。
但唐溪東也沒挑明,就由著柳蓮清演下去。
“軍師這事,我是不當也得當。你們只看得見錢糧,可這隨時可能到來的危機怕是沒人看得見。”唐溪東輕笑一聲,看著堂下各個喜氣的山匪,潑了一盆冷水。
看著眾人一臉莫名吃驚,唐溪東接著說道:“五萬白銀,一萬石糧食不是小數目,更何況山下如今還趟著數百屍體,想一想官府和亢家能放得過我們?”
“可劫道的事可以推給那群蒙面人啊?”劉大狗遲疑說道。
鄧大虎一聽,也是意動。
“不要忘了,那些蒙面人如今被埋在林子裡,什麽身份、什麽來歷、什麽目的誰知道?發生在我們山腳下,錢糧都不見了,自然是我們做的,更何況錢糧確實是到了我們手裡,官府和亢家可不是講理的,人家也許根本就不問那麽多,只是找個替死鬼來出氣。”唐溪東繼續恐嚇著一群山匪。
於是,驚疑、惶恐、不安爬上一張張臉。
其實事情也許並沒有唐溪東講的那麽嚴重,他也存有想嚇嚇這群有些發飄的山匪罷了。
昨日,他原也想過吩咐大家不去動地上的屍體,為的是讓官府和亢家有跡可循,查明那群蒙面人的身份,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做最壞的打算,早作準備才是正道,現在要做的是防止亢家施壓官府隨便找個替死鬼,而落梁山上的山匪便是最現成也最說得過去的替死鬼。
“那該怎麽辦?”劉大狗驚慌的問道。
“早做防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唐溪東慢悠悠的說著。
“既然如此,耽擱不得,大家也都聽明白了唐先生的話,從現在起,山寨上下人等皆聽從唐先生的調遣,財物皆由唐先生分派。”柳蓮清正色說道。
唐溪東一看對方如此乾脆,再一看她臉上毫無驚慌之色,便明白對方早就猜透自己的想法。
確實,柳蓮清本來被唐溪東說的吃驚,但一看他自己卻毫無驚色,心中便明白,唐溪東心中早有對策,於是順手將了一軍。
這下子,唐溪東倒是不得不成為柳蓮清的打工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