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李不棄在院子裡練刺槍三百下就有點腿軟,便收了槍回到屋裡,趙敏就讓杏兒給李不棄梳頭。
自從成婚後,李不棄平日這個時候總是會把頭靠到趙敏的胸脯上拱一拱。這都是當年胡三娘培養出的壞毛病。今天習慣性地往後一仰頭,才想起是杏兒在梳頭,從鏡子裡看著杏兒把他的腦袋抱著也不是,推開也不是的樣子,呵呵,很有滿足感。
現在哥已經不是得到一塊麵包就急著吞到肚子裡果腹的窮小子了。上來一盤菜咱也有了耐心先鑒賞一下,拍張照片發個朋友圈,然後再慢慢品嘗。
從汴梁到淳澤監一路上,兩個從沒有出過遠門的女人可是興奮毀了,見到什麽都稀罕。到了淳澤監,淳澤監的人又是列隊相迎,傾巢出動地來看新娘子,那氣派直把趙敏震撼了。
接下來最先幾天,李不棄帶趙敏四處參觀,又給趙敏和剛到的新兵舉行了三場橄欖球比賽。然後李不棄就讓人帶著趙敏四處玩耍,自己和王昭明商量新兵的編練事宜。
王昭明告訴李不棄,王德用已經向皇帝奏請從原來那一指揮中抽調人手到河北軍中充任下級軍官,因此都頭、十將和士兵都將調離不少人。再加上補充指揮的人好多都給福安鏢局挖了過去,將來老兵只有原來的一半就不錯了。好在張永和秉承皇帝旨意,以充實原有的指揮為借口一共征召了八百多少年,所以兩個指揮總人數仍然能達到一千人以上。
在上次王昭明禦前奏對時向皇帝提出新式編制的好處,皇帝已經同意嘗試一下。所以現在這些人將按照李不棄的建議編成兩個指揮,每個指揮分三個戰鬥都和一個支援都,每個戰鬥都分四個排,每個排分三個班,每班十二人。所有戰鬥人員中弓弩手比例進一步下降為一半,並且還要組建一個騎兵斥候隊。班排長都是現成的,因為李不棄組建了班長訓練隊,所以數量足夠了。
看到王昭明對自己蕭規曹隨,李不棄就放心了。他又建議任命孫永為振武軍教諭官,王昭明也答應立即推薦。這樣李不棄就有了個能夠直接影響振武軍的抓手。
工場裡螺絲螺母的製造也比較順利。一個令人興奮的意外是意大利來的工匠製造過弩炮和扭力投石機,因此工場的大宋工匠們向李不棄提出可以試製這兩樣東西。在工匠們看來這東西便宜啊,用來替換昂貴的床弩肯定是大功一件。
不過李不棄要求他們對此事絕對保密,絕不可以泄露出去。至於替換床弩那是絕對不行的。製造弩炮的技術相對簡單,一旦讓西夏和遼國得到了製造方法,將是大宋的災難。但是床弩這種武器,一個是技術太複雜,一個是太昂貴,西夏和遼國就算是有了技術也無法制造和裝備。所以在重型遠射武器方面,大宋仍將享有單方面的優勢。
不過弩炮和扭力投石機還是要研究的,幾年之後大宋就會用到,就像是鋼弩一樣,將是滅國神器。
水泥的研製出了點兒問題。因為開封周圍基本是平原,沒什麽山啊。采石頭成了問題。李不棄讓分出一批工匠去洛陽。福安鏢局第二條開通的走鏢路線和郵路就是開封到洛陽,因此兩地聯絡還是很方便的。
花了二十多天在淳澤監布置好各項工作,張英娘派了人來說三司作坊的情況摸得差不多了,李不棄便踏上回東京的路程。
在淳澤監住了快一個月,兩個在此時天下第一大都市住慣了的女人也對郊外的景色失去了興趣。再加上天氣熱起來,她們兩個就躲在車裡。於是李不棄也擠進車裡,摟著趙敏給她們講《封神榜》。
李不棄是故意的。大宋的路實在太差了,淳澤監現在隻向東京方向敷設了十裡的煤渣路,走上原來的官道後車子就不斷晃動起來。一頭騾子拉的車裡面空間不大,車子一晃李不棄就會撞在兩個女人身上,很舒服啊。
一開始杏兒一給李不棄撞到就羞地躲得遠遠的,但是李不棄講的故事實在太吸引人了,一次次地她又不由自主瞪大了眼睛湊過來央求:“那以後怎麽樣了?快講嘛。”結果車子一晃,李不棄的肩膀又撞在她富有彈性的胸脯上。
回到家給父母問安後,老媽,趙敏和杏兒就三個女人一台戲了。李不棄就來到書房,張英娘已經等在那裡了。
事情先撿重要的說。張英娘告訴李不棄說鄭恩又來了汴梁一次通了消息,說他沒有受到皇城司臥底的牽連,還升了頭目,下面管著幾十個人,以後可能不常親自來汴梁了,因此要楊四郎給他派個人好保持聯絡。這事楊四郎已經辦好了。
然後張英娘告訴李不棄最近坊間又傳出了謠言,說趙官家三皇子是個禍害,是克夫母兄弟的命,還沒出生就把母親和哥哥給克死了,因此他根本就不該生出來。謠言還說因為李不棄讓這個孩子活下來,他還會繼續克死趙禎,把大宋也克得亡國。
李不棄呵呵一笑。在普遍迷信的大宋不出現這種謠言才怪。李不棄將來正要揭露各種迷信,他認為這謠言不算什麽,幾年後才知道這個謠言不是那麽簡單的。
然後張英你又給了李不棄厚厚一摞子紙,這都是楊四郎和呂豐控制的情報系統從各方面打聽到的三司,尤其是胄案的內情。楊四郎手下的人三教九流,打探這種消息更是得心應手,胄案的官吏以什麽樣的手段中飽私囊,可能以誰為主都打聽的清清楚楚。
這麽厚一摞,怎麽也要仔細看幾天,李不棄先把這個撂下翻看近期擠壓的信件。 因為大宋現在除了福安鏢局開通汴梁——大名府、汴梁——洛陽之間的郵路外,還沒有民間的郵政,通個信不容易,所以信件不多,一封從蜀中來的信立刻引起了李不棄的注意。
寫信人是個叫毛知春的秀才,但是此人已經無心科考,現在作了一家大買賣的管事。他說會見從東京參加科考回鄉的同窗時聽到李不棄提出的關於錢的問題,正好他對此有過一些思考便寫出來與李不棄討論。
李不棄要的就是這種全民大討論的效果,連忙繼續看下去。
這位秀才說他認為錢就是交易的媒介和計價單位,可以是任何東西,只要是交易雙方認可,就算是一句承諾或者擔保也可以看作是錢。反之,當交易雙方不認可的時候,錢是沒有價值的,而雙方產生分歧的時候是,錢的價值就回發生波動。
不得不說,確實是高手在民間啊。他的認識雖然樸素,但是已經離事實不遠了。
大概這個時代在整個大宋蜀人應該是對貨幣的問題考慮最深入的一群了。
天府之國,一向富裕,商業就發達,但是四川卻不產銅,地理又閉塞銅又運不進去,於是蜀中一向缺銅錢。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蜀人想了很多辦法,比如鑄鐵錢,發行交子。進行過這麽多嘗試,沒有一點心得是不可能的。但是從來都是有經驗的人很多,有心總結經驗的人卻少,能正確總結經驗的人更少。所以這位毛秀才是個人才,絕對不能放過。
李不棄當即叫了呂豐來,讓他帶重金往CD去聘請這位毛秀才來東京共創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