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轉眼來到了七月初四這天,西寧府七夕花魁賽終於拉開了帷幕。
在府城西市最大的一處交易市場的空地上,早早就搭建好了舞台。花魁賽一共分四天舉行,前面三天是各個青樓女子之間的表演比賽。
凡是西寧府的青樓皆可報名參加,第一,二兩日不設評委,由觀賽的觀眾從官府手中購買折紙花,投給自己中意的參賽女子。等到第三日時,再選擇獲得折紙花最多的十名女子進行下一輪表演。
第三天的比賽由評委和觀眾共同選出,觀眾投的折紙花雖然也很重要,但卻不是決定因數,最終能決定誰能進決賽的,是評委們。
至於評委人選,則是由西寧府的才子和官府中的人組成,盡量保證公平性。
這一切都是紀小小上門拜訪時告訴蘇子恆的,她此次前來,也是想邀請蘇子恆去給她助威。
蘇子恆聽罷,暗自吐槽道:“這官府真的是打得如意算盤,僅賣折紙花這一項,不知道能收入多少銀兩。不過如果交給我來操辦的話,估計能賺的數目最少還可以翻十倍吧。”
相比蘇子恆前世看過的選秀節目,那種花樣繁多的運營模式,賺錢的門道簡直太多了。像什麽廣告、讚助、投票的花、再加上各種各樣賣的吃食,都是錢啊。
紀小小看了默不做聲的蘇子恆,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蘇先生,你真的不來觀看奴家的比賽嗎?這次奴家需要參加比賽的三個節目,可是有兩個都出自先生之手啊。”
蘇子恆歎了口氣,“小小姑娘,非是在下不願意去觀看姑娘的比賽,實在是走不開。初五那日是在下和趙氏商行婉兒小姐的納征之期,所以只能抱歉了。”
紀小小臉色微微一變,對於趙婉兒她自然不陌生,作為同樣在西寧府中有數的幾個名聲響亮的女子。趙婉兒可以說是僅有的幾個不屬於青樓的女子,除了她之外就當屬魔女仲輕寒。
她低下頭,用只能自己聽見的聲音呢喃道:“趙婉兒嗎?就算你能和蘇先生訂婚又如何,你只能守住他一時,卻守不了他一世。”
抬起頭,紀小小雙目垂淚欲泣道:“蘇先生,花魁賽一共比賽四天,就算你初五沒有時間,初六和七夕那天也抽不出時間嗎?這次奴家可是要和采兒妹妹一同表演【白狐】。”
蘇子恆眉頭一皺,“采兒和你一同表演【白狐】?她個子那麽瘦小,能表演好書生的形象嗎?”
紀小小掩嘴笑道:“蘇先生可莫小瞧了采兒妹妹,只要稍微化個妝,再穿一雙高靴,她還是完全可以勝任這個角色。”
說著,她幽幽一歎,“這次花魁賽後,奴家想給自己贖身,慢慢從暖香閣退出。在這之前,定然要幫花娘再培養出一個暖香閣的頂梁柱出來。”
“所以你就選了采兒姑娘?不過說起來,采兒的確有成為紅牌姑娘的潛質。”頓了頓,蘇子恆繼續說道:“暖香閣那種地方確實不是長久待的地方,能趁早脫身最好。”
紀小小冷不丁問道:“蘇先生,難道你就不想知道奴家為何想從暖香閣贖身嗎?”
蘇子恆看著那似嗔似喜的俏臉,心神一陣恍惚,脫口而出:“為什麽?”
剛問完,又好似反應過來什麽,臉上一熱,慌忙轉過頭去,沒敢再看她那秋波流轉的雙眸。
紀小小“噗哧”笑出聲來,覺得蘇子恆實在太可愛了。一個大男人,竟然也會害羞。自己還未說什麽,他反倒比自己還羞澀。
“誠然如先生所說,暖香閣並非久待之地。既然奴家能賺夠為自己贖身的銀兩,自然要為自己早做打算。”
蘇子恆輕咳一聲,端起茶杯,故作掩飾的喝了口茶,不露痕跡問道:“那你有想過贖身之後,要作何打算嗎?”
“嗯……”紀小小歪著腦袋,沉思片刻道:“去各地走走吧,開闊下視野,增加點見聞,瀏覽下大好河山。”
蘇子恆輕咦道:“想不到小小姑娘也是個旅遊愛好者,我原本還以為你贖身後會選擇一個好郎君嫁了,以後相夫教子呢。”
紀小小目光一眨不眨的看著蘇子恆,直到將他看的不好意思,才忽然開口道:“奴家也想相夫教子,可是先生覺得,會有好的郎君看上奴家這種從風月場所出來的人嗎?更何況,奴家看上的好郎君,不一定看的上奴家,或許他馬上要訂婚了也說不定。”
“呃……”聽著那略帶幽怨的語音,蘇子恆心裡莫名一緊,不知道她說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紅塵女子的話能信嗎?是真心的,還是假意奉承的?
蘇子恆當下打了個哈哈,不著痕跡的轉移了個話題,“小小姑娘,若是一切順利,到時候我一定去現場給你捧場。”
紀小小心裡有些失望,又有些高興,一時間她也分辨不出來內心那複雜的滋味,勉強一笑,“奴家定然翹首以盼。”
蘇子恆打趣道:“小小姑娘,你可莫要在第一場就被淘汰了啊。”
紀小小俏眸翻白,不悅道:“先生就這般對小小沒有信心?不是奴家說大話, 只要奴家朝台上一站,什麽都不表演,也不可能第一場就被淘汰。”
蘇子恆忙不迭點頭道:“我信!小小姑娘國色天香,嫵媚動人,要是第一場就被淘汰了,那就只能說觀看比賽的都是瞎子了。”
紀小小掩嘴輕笑。
……
……
蘇子恆說是第一場沒有時間去現場觀看,可是從趙府出來,路過西市舉辦花魁賽的場地時,他還是忍不住駐足觀看了一陣。
剛好這時輪到紀小小上台演出,只見她身穿的是紫羅蘭色上衣,寬大百褶裙逶迤身後,天姿國色。烏亮的秀發,簡單地綰個祥雲髻,幾枚紅翡滴珠鳳頭鈾隨意點綴發間,讓烏亮的秀發,更顯柔亮潤澤。
手上抱著琵琶,亭亭玉立站在場上,手上未有任何動作,檀口微閉,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僅僅是盈盈一福,給在場的眾人道了個禮,台下就響起了轟鳴般的掌聲,一道道高呼聲如潮水洶湧而來。
“紀小小。”
“小小姑娘。”
蘇子恆分明聽到身邊一群人在議論紛紛道:“這小小姑娘果然名不虛傳。”
“真真是太美了,看來今年花魁賽她就是最大的爭奪者了。”
也有人搖頭晃腦道:“你說這小小姑娘就如此天姿國色,那教司坊的姑娘又是何等模樣?”
“唉,可惜我等身份不夠,去不了教司坊。不過今年的花魁賽應該很有看頭了,剛才上場的賽金花姑娘可是也絲毫不弱於小小姑娘啊。”
“不錯,不錯,我等今年可是有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