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小爺也有開掛的人生啊~~~美!”
殷清風喜不自勝的在書房裡轉了好多圈,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奶奶的,得趕緊安排時間去一趟龍門才行...”
這個想法冒出來之後,殷清風的心立刻躁動起來。他索性盤算起眼下要處理的事情。早一點把手裡的事情處理完,就能早一點搞清楚繁星的身世。
“距離滋味樓重新開業還有三十五天、之前的一天要搞加盟會、再之前還要和武士彠碰下頭、還有...對了,許敬宗和王續兩家還沒處理呢。”
殷清風重新坐下,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面。
對許敬宗的處理,還按照原計劃進行,但王續那裡就有些麻煩了。
這一次加盟會議,琅琊王氏一定會參加的。王續雖然不是王氏的嫡支,可日後若是傳出王續是他私奴的消息,王氏會不會有種臉被抽腫了的趕腳?
琅琊王氏現在固然有些衰敗,但人脈關系還在。一旦他們向其他世家求援,必然會激起其他世家的同仇敵愾。也就是說,現在這王續一家成了他手中燙手的山芋了。
當初從李世民手裡將王續一家要過來的目的,是奔著王德儉去的。現在礙於琅琊王氏的顏面,這王德儉是必須要放掉的。可若真的放過他,還真不甘心。
站在世家的角度來說,他們的子弟可以犯錯誤,皇室也可以懲治這些犯錯的子弟,但絕不意味著有人可以將他們的子弟收為私奴。一句話,可打可殺不可辱!
對於他們來說,殷清風最明智的做法是,在接收王續一家之後,應該第一時間奉上大筆錢財,再禮送他們回到親族那裡。
否則就是打臉的行為!
世家自視他們處在生物鏈的頂端,絕不允許殷清風這個小螞蚱挑釁他們的威嚴。並且,以王德儉的陰險性格來說,他也不會感激殷清風的手下留情,絕壁會尋機報復的。
與其等到若乾時間後王德儉來報復他,不如直接毀滅!
打定主意後,第二天清早,殷清風便讓人回城把王雄涎叫來。
王雄涎將王續一家人的良籍證明雙手遞給殷清風,然後恭敬的說道:“請叔叔吩咐。”
殷清風有些詫異的看著他,不知道王雄涎今天抽的是什麽風。在他的印象裡,王雄涎絕對是扮豬吃虎的最佳典型。他最擅長的就是用大大咧咧外加一點點混不吝的形象,讓別人放松對他的警惕。
從最初見面時,王雄涎表現得很恭敬,等熟悉後,發現殷清風並無半點兒長輩的架子時,他在殷清風面前一直表現得很隨意,除了口頭上的稱謂外,外人幾乎看不出他比殷清風矮一輩兒。
殷清風對待這些普遍比他年齡還大的侄子們的態度也很隨和,時不時的與他們開上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對於那些侄子在他面前的隨意也從不放在心上。
所以,他對王雄涎現在表現出來的恭敬很是不理解。不過,眼下不是追究這問題的時機。
殷清風說道:“王續及其家人你都認識。我今天就將他們放了,也會想辦法讓他們在三天內離開長安。你的任務是,在潼關以東找個地方將他們處理掉。
不要做毀屍滅跡的處理,只要讓人認為是劫財害命就行。除了錢幣外,不管從他們身上搜到什麽金銀玉石珠寶首飾,都要毀掉並深埋,絕不允許有一丁點留下。這一點,必須嚴格做到!”
王雄涎越聽,表現得越發恭敬。
殺傷幾條性命對他來說,內心根本不會有任何波瀾,但這命令是殷清風下的就不同了。 有過多年坎坷經歷的他,最初因為殷清風對他們全家有救命之恩,所以做足了晚輩的本分。但隨著彼此越來越熟悉,他內心反而將殷清風當做友人看待。言語間的表現,更多的是一種平輩間的親熱。
但從仁智宮回來後,他越琢磨就越覺得看不透這個小叔叔。等聽到太子將嫡長子交給小叔叔去教導,他才最終確定,小叔叔的本事遠比他想象的更強大。
以前,他在小叔叔面前唯一自豪的是武力過人、殺人無數、精明縝密。但他慢慢的發現,除了殺過人之外,徒手搏擊比不過小叔叔、頭腦更比不過。
而今,叔叔更是淡定的指揮他如何去殺人、如何去製造假象。這意味著,他將叔叔作為友人看待的最後一個理由也不成立了。
等殷清風交代完,王雄涎雙手執禮,恭敬的說道:“請叔叔放心,侄兒會親自去處理的。”
打發走有些奇怪的王雄涎,殷清風派人將王續帶了過來。
上次他簡單的踐踏了一下許敬宗的尊嚴後便匆匆離開,回到山莊後又沒時間搭理他們,現在他與王續算是第一次打照面。
王續看起來有些憔悴,但神態還算優雅。讓殷清風不由得讚歎了一聲,不愧是出身名門。換做王續不是王續,他或許還有心結交一下,但誰叫他有一個倒霉兒子叫王德儉呢?
“養不教父子過!你養了一個禍害,就別怪小爺心狠手辣了!”
殷清風心裡向王續說聲對不起後,說道:“許敬宗觸犯皇律,王先生無辜受了牽連。現在風波已過,王先生可安心回歸故裡了。”
王續那淡定的面孔終於不淡定了。
殷清風繼續說道:“但,決定將王先生全家放行,是本公子一人之主張,若是讓太子知曉,難免不會生出意外。若王先生還領本公子一份情,還請盡早離開長安。這是良籍證明和一些錢財,還請王先生笑納。”
“公子”的稱謂已久,《儀禮》中的解釋是:諸侯之子稱公子。
但唐朝人興不興這種稱呼呢?
唐朝的朋友或平輩之間可稱“郎”“君”“卿”等,自稱一般用表字。在身份不對等的情況下,花樣就多了。“公子”一詞對絕大多數的唐朝人來說,算是生僻的用詞,因為只有那些豪門士族的年輕男子才可以用來自稱的。除此之外的人敢自稱公子的,非但不會自抬身價,反而會遭來嘲笑譏諷甚至是世家青年的報復。
或許在王續的眼裡,殷清風還不夠資格自稱“公子”,但他現在哪有心思計較這個。 他伸出略微顫抖的雙手接過放良證書和存折。這個噩夢就要結束了!
自從莫名的被人趕到妹婿家裡關起來,並弄清因果後,王續就一直猜測著他的命運。貶為庶人、流刑、砍頭、殺全家這些他都想過,也都可以接受。在皇帝輪流做的年代,世家子並非保命的護身符,既然出仕了,就要付出代價。他有這個覺悟!
可他萬萬沒想到,他和他的家人竟然會被直接判為某人的私奴,這比判為官奴更讓人接受不了。退一萬步來說,即使他被判為官奴,他的族人也會在第一時間將他買下並放良。這樣的話,即使會有些汙點,但他和他的家族多少還會保住顏面的。
一路被帶到長安城外的這個莊園後,他也曾生出輕生的念頭。可自從被關進那個小院後,除了一日三餐有人來送飯後,他見不到任何人,更無非與外界溝通任何消息。
這種死水無波的日子,一過就是好久。壓抑、窒息...要不是顧忌他輕生後的後果,他真想一死了之!
剛才,有人進來說主人要傳喚他,他甚至都沒覺得“主人”這個字眼有多刺耳,他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終於走出這牢籠了!
殷清風不想聽他廢話,說道:“非是本公子無情無義,若王先生三天之內不離開長安,滿長安人都會聽到王先生曾在本公子這裡做了幾天低賤的私奴的消息。”
王續本來還想客套幾句,現在聽殷清風說出這等撕破臉破的話,他之前對殷清風的感激之情是蕩然無存了,恨不得撲上去將殷清風活生生的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