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把李晉安叫來,讓他準備些禮物去探望殷清風。
等李世民轉身走了,李晉安撓頭了。
以前,賞給臣子的無非就是錢財、絲帛、美酒和美色那些。
可眼下,送去兩萬錢五萬錢的,會不會被人笑死?長安城裡誰不知道,最富裕的人不是皇室而是咱家的侄兒。
最昂貴的棉布和最香醇的美酒也是侄兒弄出來的,總不可能反過來再送過去吧?
二郎好不容易想起要賞賜咱家的侄兒,就送去這些也太沒誠意了。
美色?這就更算了!
不說咱家的侄兒向來是潔身自好的,就是宮裡那些小娘子,他也看不上眼啊
送侄兒沒得送了,送他身邊那些小娘也沒得送啊
仙飾坊裡各色配飾,早就風靡長安了嫵媚坊的服飾,聽說都是那范小娘子做出來的
頭疼啊,頭疼
皇家還能拿出手的,就是封爵和誥命了。
可是,總不能去看望個病人,除了帶著爵位或誥命的敕旨,然後兩手空空吧?再說了,拿什麽做理由去送爵位或誥命啊?
這無緣無故的就封爵封誥命,皇家也沒威嚴了啊
難怪這兩年殿下不給他封賞呢?沒什麽可以賞賜的啊
要不進去問問,看他想送什麽?
實在是想不出能送什麽好了,李晉安就想進去問問。可他探頭見裡面的倆人都開始寬衣解帶了,他又縮頭回去了。
哎這不是要了咱家的命嗎?
倚在殿外的柱子上,李晉安四十五度角的看著天空,很是憂愁。
從唐國公府到秦王府到東宮,咱家這十幾年也替二郎準備了無數次的賞賜,怎這回就這麽難呢?這要是傳出去,咱家沒面子還是小事,二郎的顏面還要不要了?
哎二郎好不容易想起要賞賜一下咱家那侄子,結果卻沒什麽好送的。清風侄兒啊,咱家可真幫不上你嘍
算了,就按照賞賜郡王的禮製給他準備一份兒吧,相信二郎不會責怪的。雖然是逾製了,可總不能空手去吧。
無奈的做了決定,李晉安就準備找人去安排賞賜品。
等等咱家是不是忽略了什麽?
他又站在原地,繼續仰天思考。
對了!
李晉安一拍大腿,興奮的笑了。
拔腿就往外走去。
殷清風現在是好不悠哉。
一邊和繁星閑聊著,一邊設計著女式泳裝。
臉上的紅潤還沒消退的繁星,將自己躲在被子裡,支支吾吾的有一句沒一句的回著殷清風。
殷清風也不在意,誰叫這妞兒害羞呢。
剛才,他說需要一個人體麻豆作參考,否則設計起來沒靈感。
於是,這個光榮而又偉大的任務,就落在了繁星的身上。
結果,繁星隻堅持了一會兒,就一套又一套的,在他面前更換著內衣。
要不是他定力強大,把繁星早被吃了。
渾身被他看個通透的繁星,害羞就害羞吧,以後就習慣了。
至於,這女士內衣嘛,稍微變化些就是比基尼嘍。修改起來也不麻煩。
再說了,這泳衣性感些,最高興的人是李世民。
當然了,如果長孫氏不高興的話,最保守的樣式他也設計了幾款。到時候,長孫氏願意選什麽款式就有什麽款式,保準不會讓她失望。
看看已經畫了二十套了,殷清風放下炭筆,“別害羞了,起來梳理下,等我回來咱們下棋哈。”
殷清風前腳剛出去,後腳繁星就麻利兒的坐起來,又是穿衣服的又是疊被子,把自己和床鋪收拾利索了。
她剛覺得整理差不多了,殷清風端著棋盤棋盒就進來了。
繁星慌張的坐好,不敢看著愛郎。
殷清風嘿嘿的笑了聲,“來,咱們下五子棋。誰輸了就彈下腦瓜崩兒或者是撓手心。
怎麽?怕疼還是怕癢?”
繁星快速的看了殷清風一眼,又低下頭,輕聲的說,“都怕”
殷清風挽著袖口,豪邁的說道:“那就換一種方式
你輸了,我親你一口,我輸了隨便你親,親哪裡都行。怎麽樣,郎君我仁義吧,大方吧,豪爽吧!”
繁星咬著唇不說話了。
今日才發現,郎君好賴皮的。
繁星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讓殷清風都快把持不住了,“來來來,擺棋吧。每局都讓你先走。
嗯爭取在她們回來前,把你的小嘴兒給親腫了了。”
見繁星的下巴快觸到高聳的nb了,殷清風那猥瑣的笑意更濃了,“要是,你能把郎君我的嘴唇親腫了,郎君額外有賞!”
繁星的心都快蕩漾到雲端了。
以前郎君戲弄其他姐妹時,她都遠遠的看熱鬧。現在,這事兒臨到她身上了,她終於知道姐妹們當時的感受了。
壞郎君,太會戲弄小娘了
可是和郎君親吻的滋味
殷清風揪著下巴上短須,不懷好意的看著繁星。
自從開葷了之後,與美妞們相處時,腦子裡總想著男女間那點兒破事兒。
眼前,這一隻迷途的小羔羊,需要他指點人生啊
“當當當。”
殷清風眉頭一皺,這時候誰來敲門?
“二郎,快去府門迎接,太子快要到了。”
趙仆婦的聲音有些焦急。
嗯?李世民怎來了?
心裡雖然犯嘀咕,但殷清風臨走還是俯身親了繁星一口,“把棋盤收了吧,他這個時候來,最少也要等到晚飯前走,甚至還要留下來進餐。”
繁星抬起頭,有些擔心的看著殷清風,“郎君”
殷清風露出暖心的笑容,“沒事兒,你休養你的。”
快走到門口時,他回頭說了句,“明天繼續啊”然後笑呵呵的把房門帶上。
房門關上了,殷清風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不管是襄城去找你哭訴了,還是有人告訴你,你竟然直接殺過來了目的呢?
鬼才信沒目的!
你放著大把大把的朝政不去處理,就為了跑來看小爺的狼狽相?
娘的,小爺唱這出戲,不就是給彼此留些回旋的余地嗎?你可倒好,直接來個單刀直入、黑虎掏心!
以你的暴脾氣,若是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前來興師問罪也不是不可能。
問題是,真要相互傷害嗎?還是你自信,只有小爺才是受傷的人?
但是,你沒必要這麽做啊?
你就認為小爺拿出來的那些,腦子裡就被掏空了?
還是你認為你不需要更多的諫議了?
殷清風一路琢磨著,很快就到了府門。
府門此時已經中門大開。
李世民這個級別的人物登門,中門是一定要敞開的。
不但中門要開、側門要開、下人要隊列兩側站立,門前還要灑水淨街。
以前,灑水淨街是為了消除揚起的灰塵。在修上了水泥路面後,灑水淨街就變成了隆重迎接的儀式的一部分,失去了實用的功能了。
殷清風還在門裡的時候,就已經看見門外背手仰望的李世民。
哎要是關系親近的話,你完全可以直接往裡闖啊。像這般等待主人出迎算怎麽回事兒?
是顯得鄖國公府這四個字高貴,還是顯得你李世民以禮拜訪,禮賢下士?那小爺要不要來個倒履相迎?
無聊!做作!
吐槽歸吐槽,殷清風還是三步並作兩步跑下台階,深鞠一躬,“侄兒拜見叔叔。”
李世民等殷清風起身,笑了,“好好的臉蛋兒,嘖嘖嘖”
我去,你嘖嘖個鬼啊
真心不想理這個嘖嘖鬼,衝李晉安笑了下,殷清風再次行禮,“拜見李叔叔。”
轉身見李世民還盯著他的臉不放,殷清風向門裡虛引,“叔叔請進,李叔叔請進。”
李世民一邊走著,一邊問道:“你阿耶還在顏府?”
問得真直接。
嘀咕了一句,殷清風道:“阿耶離府後,一直沒派人傳遞消息回來,侄兒也不知阿耶現在何處。”
“殷聞禮也是目光短淺,”李世民說道:“放著好好的晚輩不想著籠絡,偏偏要往死裡得罪。看你這臉打的”
殷清風覺得他這話,有股子幸災樂禍的味道。
李世民側頭對著殷清風,“這事你是怎麽想的?月麗可是為你哭過兩次了。就算為了月麗,我這個做阿耶的也不能袖手旁觀的。”
殷清風拱手,“在族中,侄兒上面有阿耶,阿耶上面有叔公,叔公上面還有長輩。這等族內事務,讓他們去頭疼好了。”
李世民似笑非笑,“你本人就甘心?”
殷清風依然恭謹,“侄兒沒脫離家族,也沒單立門戶,得到的每一文錢,自然都是族內公產。如何分配,輪不到侄兒指手畫腳。身為族子,侄兒有這個覺悟。”
李世民說道:“你心無怨氣就好。”
他這次來,可不是為了刨根問底,也不是為了查究緣由的,就算這小子有什麽算計,他也要裝作不知。
“你的臉沒事兒吧?”
見李世民輕輕放過,殷清風更擔心了。
“淤血化開了就沒事兒了。”
李世民向後指了下,“這次來,叔叔是兌現承諾的。”
殷清風扭身後看。
搬箱子的下人,從身後排到門外。很是壯觀。
“莫非是那些藏書?”
“哈哈,”李世民道:“是的。可惜還沒有完全校對完。剩下的要等到二三月的時候,才能都給你送過來。”
殷清風欣喜的抱拳,“多謝叔叔。”
李世民揮下手,“這是叔叔欠你的。”
他停下腳步,看著殷清風,“說來,要不是你長孫嬸嬸的提醒,我這做叔叔的可就辦錯了大事了。”
又要唱哪處兒啊?
殷清風道:“侄兒有些惶恐了。”
李世民拍了下殷清風的肩膀,繼續往前走,“這事論起來,怪你,也怪我。
以前,我要成大事。就時常把所得的錢財酒色賞賜給那些文臣武將。
可認了你這個郎子後,卻是你一直向我獻上錢財。
時間久了,我也就習慣了。也都忘記了要在平日裡、在年節時給你些賞賜了。”
他一副愧疚的樣子,“之前讓你李叔叔去準備禮物,他向我稟報說,錢財絲帛這些的你都不缺,送多少來你也不在意,也體現不出我這叔叔的誠意。
算來算去,不如把那些承諾過的藏書拿來充數,希望沒讓你失望。”
什麽鬼?性格變異了?
殷清風有些摸不到頭腦。
“滿意!侄兒太滿意了!”他送上開心的笑容。
李世民露出釋懷的表情,“你滿意就好。”
然後一副頭疼的樣子,“換做是別人,無論我賞賜些錢財美酒美色的,那些人都歡喜得很。在他們看來這是聖恩。
但你是我的郎子,總要送些你喜歡的。
可你這裡什麽也不缺,我這裡又沒什麽你能看得上的。以後再賞賜你啊,就按照其他人的樣子給你吧。”
對別人,他賞賜什麽都聖恩。可這些東西拿出來賞賜給這小子就顯得敷衍,體現不出他的用心。
難辦啊
這次用藏書來充數,以後隻好將前人的書畫送給他了。可某的收藏也不多啊
哎某這堂堂的大唐太子,竟然不知該賞賜他什麽禮物,丟顏面啊
殷清風依然不確定李世民的話是真是假。
“只要是叔叔賞賜給侄兒的,都是叔叔疼愛侄兒的一片心意。”
李世民眼睛一亮,“嘿嘿,你說得好,都是心意嘛。只要你不嫌棄,每月我都讓你李叔叔送你些過來。”
又是什麽鬼?還每月?這是要包月包年啊
殷清風隻好再次歡喜道:“那侄兒可要建一個大大的庫房了。”
“哈哈哈”最大的頭疼事兒解決了,李世民的心情立刻好起來了。“建!有多大就建多大!”
他一把摟住殷清風肩膀,“以前還愁錢財不夠,要賞賜的人太多。現在嘛,愁怎麽賞賜出去。
你的功勞,叔叔心裡記著呢。”
殷清風真迷糊了。
他不差李世民那點兒賞呸!是給小爺送禮,可李世民現在這態度有些嚇人啊。
要不是知道李世民不是一個陰險的人,差點兒就以為他是在欲擒故縱、麻痹小爺呢。
他是吃什麽吃壞腦子了?怎今天像變了個人兒似的?
“不管侄兒是身為大唐的子民,還是身為叔叔的晚輩,為叔叔獻上一絲微薄之力,都是侄兒應該盡的本分。”
李世民還像被這記馬屁拍得很舒服,眉開眼笑的,“你小子真會說話。”
殷清風跟著賠笑了兩聲。
“走,去你準備的書房看看。”
經過愛妻的提醒,李世民想著要修補與殷清風之間的隔閡。不指望經過這一次的登門,就能改善什麽。
以後他會按照愛妻說的那樣,時常在東宮裡和殷清風閑談,時常到這國公府裡坐坐。
不但讓殷清風感到他的誠意,更讓那些認為他是薄情寡義的人看看,也讓那些以為殷清風父子失勢的人看看。
他現在好奇的是,經過他三五次的到鄖國公府登門拜訪,都會是誰自認為自己看清了形式,最先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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