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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世帝唐》第436章:解讀太宗
(本章回顧李世民在位期間對佛、道兩教的態度和政策。不感興趣的朋友們可

以跳過。)

作為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李世民,是如何看待宗教的呢?

在看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人們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他的女人,長孫氏。

長孫氏小字觀音婢,觀音菩薩面前的婢女。

楊廣是總持菩薩,她是菩薩面前的婢女。

不過,以當時她的家境來說,能成為菩薩面前的婢女,已經是高攀了,已經是

一種奢望了。

作為大男子主義的代表性人物,李世民一生唯恐讓長孫氏生氣不愉快。

長孫氏信佛,李淵又在佛前為他祈禱,他信佛嗎?

在李淵接受他的家族是李聃的子孫之後,他信道嗎?

作為一個實用主義的政治人物,早年的李世民對佛道基本是兩頭不得罪。

後來做了皇帝,也是兩方面的人都有,例如近臣中,蕭瑀、虞世南、張亮等崇

佛,房玄齡、魏征等偏道他都能一律包容。

就其本心而言,糅合了道家“清靜無為”政治思想的儒家“民本”、“王道”理論對

其施政影響最大。更為重要的是,道士們積極主動地參與了李世民奪取政權的秘密

活動。

從歷史上來看,道士似乎有裝神弄鬼參與高層政治的癖好。

即便是好佛的隋文帝楊堅在奪取政權時,也有道士張賓、焦子順“當高祖龍潛

時,私謂高祖曰:‘公當為天子,善自愛。’”

隋末天下大亂,道士們更是上竄下跳,各找主人。東都道士桓法嗣投靠王世

充,泰山道士徐洪客則寄希望於李密,時為道士的魏徵亦“進十策以乾密”。

然而更多的道士看好李家父子,其中以樓觀歧暉和茅山宗王遠知為代表。

歧暉早在大業七年,即宣稱“天道將改,當有老君子孫治世,此後吾教大興”。

大業十三年李淵起兵至蒲津時,歧暉興奮異常:“此真君來也,必平定四方

矣。”於是改名平定,派道士八十余人接應,並盡觀中糧以資助唐軍。

李世民與道士們也沒有少來往。

在平王世充的洛陽會戰中,他與房玄齡微服拜訪茅山宗第十代宗師王遠知。

此人高乾家庭出身,其祖為梁江州刺史,父為陳揚州刺史,見過陳宣帝,也與

隋煬帝關系親密。大業七年,在涿郡臨朔宮會面時,楊廣還執弟子禮。

不過老頭雖與楊廣打得火熱,但私下也與李淵勾勾搭搭,唐興後李淵因其曾密

告符命而授朝散大夫,賜金縷冠、紫絲霞帔。

估計是皇帝和皇子們見多了,知道這幫人的癢筋何在,於是這次李世民來訪,

老家夥再次玩起密告符命的把戲。

史載,遠知迎謂曰:“此中有聖人,得非秦王乎?”在如實告知身份後,遠知曰:

“方作太平天子,願自惜也。”

這個馬屁可謂拍到了李世民的心坎裡,也給他在與東宮即將白熱化的權力爭鬥

中貼上了天命標簽。

可以想見,房玄齡回去添油加醋地在謀士和老粗們面前渲染一番,無疑會大大

堅定大夥們跟著秦王混的決心。

另一個道士滑州人薛頤,曾被隋煬帝引入內道場。武德初年進入秦王府,也曾

私下對李世民說:“德星守秦分,王當有天下,願王自愛。”

武德最後幾年李世民虎落平陽,困在長安被整成那個樣子,部下也未離心離

德,例如尉遲敬德寧可冒著遇刺風險也跟定他,張亮搞秘密活動被抓起來打得死去

活來都沒把秦王賣了。

這裡面雖然有李世民個人魅力的因素,但道士們的洗腦也功不可沒。

另一個細節也揭示出李世民與道士們來往是如何密切。

武德末,李淵下令不準秦王與房玄齡、杜如晦等接觸。發動玄武門事變前,

房、杜二人是化裝成道士才潛入秦王府的。

由此可見,當時秦王府正常就應該是道士如雲,以至於在這關鍵時刻多出個把

道士都不會引起東宮探子的注意。

比較起來,當年曹丕用大筐絲綢把吳質抬進抬出,還被城管給突擊搜查了一

番,雖說有驚無險,也實在是太費事了。

李世民是個有恩報恩的人,對於為他奪權出過力的,無不關懷備至。

登基後,對王遠知“將加重位”,但王遠知“固請歸山”,隻好在貞觀九年於茅山

為他置太平觀,並專門頒詔大大吹捧了一番。

對另一個勸進的薛頤,則授太史丞,累遷太史令,並在醴泉縣九緵山為其置紫

府觀。

此外,貞觀二年李世民還為衡嶽觀書額,請張天師惠朗度道士四十九人,又為

桐柏先生王軌建華陽觀。貞觀五年,太子承乾有疾,道士秦英祈禱,建西華觀。

佛教當然也曾為李世民出過力。

例如,與洛陽方面作戰時,少林寺僧眾就曾施以援手。

李世民也寫了表彰信表明對佛教的愛護:“我國家膺圖受錄,護持正諦”,“德

通黔首,化闡緇林,既沐來蘇之恩,俱承彼岸之惠”。

但是相比道教,以法琳為首的佛教勢力在李世民的私人問題上卻站錯了隊,基

本上偏向太子建成,因此不討他的歡心也就很正常了。

然而,佛教思想卻對李世民有一定影響。

如果說道家思想融入李世民的治國理念之中,那麽佛教文化就融入了李世民的

人文氣質之中。

這是因為,佛教在傳入中國之後,很快有所分化,面對下層民眾以“地獄”、

“來世”為核心概念進行宣傳,而在精英知識分子中,則更多以玄奧的哲學思辨來吸

引眼球。

無論是否信佛,作為貴族文人,必然不知不覺地受到佛學思想的熏陶。李世民

雖然出身軍事貴族,但卻有著與生俱來的文人氣質,而這氣質中則有著若隱若現的

“佛根”。

觀李世民詩歌,一個有趣的發現是“空”竟然是這位少年得志的軍政奇才詩作的

關鍵詞。

目前《全唐詩》錄其詩九十吧首,直接以“空”字入詩的竟高達二十首。

例如,《重幸武功》:“瑞氣榮丹闕,祥煙散碧空”、《過舊宅之二》:“葉鋪荒草

蔓,流竭半池空”、《秋日學庾信體》:“颯颯高天吹,氛澄下熾空”,《詠雨》:“朦柳

添絲密,含吹織空羅”等等。

另一個頻用“空”字的詩人乃是號稱詩佛的王維:“空山不見人”,“夜靜春山

空”,“空山新雨後”等等。

最有代表性的乃是李世民的《詠興國寺佛殿前幡》一詩。

“拂霞疑電落,騰虛狀寫虹。屈伸煙霧裡,低舉白雲中。紛披乍依回,掣曳或

隨風。念茲輕薄質,無翅強搖空。”

在描繪了幡的千姿百態後,李世民一語道破:其本性無自,一切皆空幻。

很明顯這是佛教中觀論的“色即空”的思想。

此詩由幡之動而悟空理,雖然還沒達到六祖慧能“非幡動、風動,人心自動”的

牛逼境界,但也已遠超俗見。

太宗詩文中不僅有悵惘的空幻,更有隨遇自適、萬物無常的思想。

在類帝王詩中,往往少不了自吹自擂、壯懷激烈,對已死或未死敵人的詛咒,

以及對王朝武運長久的祈禱。

但李世民卻在描繪當年情境後迅速轉入一種“入定”般的境界:“一揮氛畛靜,

峰霧抱蓮昏。世途亟流易,人事殊今昔。長想眺前蹤,撫躬聊自適。”

沒有赫赫武功,沒有武運長久,也沒有慷慨高歌,有的只是沉靜、空惘和肅穆。

峰、蓮都是佛教中常見的象征之物。

詩文中處處出現的此類思想痕跡,很難用一時的附庸風雅或故作高深來解釋。

可見李世民確實對佛教經典有過深入研讀。

佛根也好,道緣也罷,一切個人偏好都要服從政治需要。

作為君王,李世民在《慎所好》中明確點出,為了國家利益,“朕今所好者,惟

在堯、舜之道,周、孔之教,以為如鳥有翼、如魚依水,失之必死,不可暫無耳。”

因此,道教也好,佛教也好,只能是被利用與控制的對象。

武德九年五月,李淵下《沙汰佛道詔》後,佛教即將面臨一場沉重的打擊,然而

也是命不該絕,轉過月來玄武門之變爆發。

控制了政局的李世民在穩定壓倒一切的原則下,立刻取消了沙汰佛道的詔令,

在以李淵名義發布的《誅太子建成齊王元吉大赦詔》

其中,特別指明:“其僧、尼、道士、女冠,宜依舊定”,以爭取佛教徒的支持。

即位之後相當長的時間裡,他也仍然繼續利用佛教,對佛教表現出寬容甚至是

禮敬態度。

他曾舍太和宮為李淵立龍田寺,舍通義宮為尼寺,下詔在各戰陣處修建寺廟,

追祭亡靈,敕令為章敬寺設齋行香,開譯經館翻譯佛經。

當他施齋發願時,自稱“菩薩戒弟子”,“誠心發願”,“惟以丹誠,歸依三寶”。

他還一再下詔,要求各地“普度僧尼”、下敕頒發《佛遺教經》,要求京州官員人

手一冊。

當然,這種寬容和支持背後是高度警惕和嚴厲的控制。

例如貞觀初即下敕,有私度僧尼者處死;此外還曾下令隋恭帝義寧元年利用改

朝換代混亂之機私度的僧尼自首還俗,不出首者處死。

至於說以“對佛不敬”的名義禁止買賣佛像,實際上是限制佛教擴張,只能說是

政治高招了。

然而佛教徒似乎並未看清他們的這位君王。

貞觀五年,篤信佛教的歧州刺史張亮奏請在距長安一百多公裡的扶風法門寺建

塔,李世民應許,並將原擬興建望雲宮的建材用來建塔。

張亮又建議開啟法門寺地宮,李世民同意後,在地宮中得到佛指舍利。這立即

引起極大轟動,京城內外每天到法門寺瞻仰靈骨舍利的人多達數萬。

為了表達虔誠,有人刺血灑地,有人燒頭煉指,表現出狂熱的宗教情緒。

佛教徒被這些表面東西迷昏了頭,開始得寸進尺地試圖染指皇權了。

貞觀八年,有人上書,要求皇帝引十位高僧上殿,並以天子身分參拜,這不但

是教權直接介入政權,更是要政權向教權低頭。

李世民立即警覺起來,以厭惡的口吻向長孫無忌等人提起此事,並且提示背後

恐怕有佛教徒的挑唆。曾當過道士的魏徵當即見機而作,引經據典,給了他充足的

理由來反駁佛教徒的建言。

這一年,長孫氏身患重病,太子承乾提出擴大僧尼道士人數,以求佛祖保佑。

皇后不答應,說:“佛道者,示存異方之教耳,非惟政體靡弊,又是上所不為,豈

以吾一婦人而亂天下法。”

枕邊人和賢內助的話,自然最能反映李世民的真實想法。

可以說,此時他對佛教的印象已經非常不好,只等發作的機會了。

另一件事情的發展也逐步對佛教不利。

武德年間,李唐皇族對自身門第問題非常敏感,他在貞觀初年兢兢業業對內對

外都取得顯著成績後,開始關心此事,試圖利用政治手段徹底定局。

貞觀五到六年間,他動議修訂《氏族志》。

前後好幾年,初稿出來,以皇帝之尊,竟然門第沒有黃門侍郎崔乾高,不由大

為光火。

傳統士族力量如此強大,社會門閥觀念如此頑固,使得他不得不考慮再次利用

宗教來做做文章。

由於南北朝以來的“夷夏之辯”仍為唐初社會流行思潮,李唐皇族為了洗清“胡

族”之嫌,就必須通過尊崇本土道教來證明自己在文化上屬於華夏本支,而“殊俗之

典”、“異方之教”的佛教正好成為打擊的靶子。

貞觀十一年,他開始對佛教采取公開抑製政策。

二月,下《道士女冠在僧尼之上詔》,重申老子是皇族遠祖,從治理國家的角度

強調道教的重要,並大肆渲染了佛教的流弊。

佛教徒們立即作出強烈反應,聚眾請願,“時京邑僧眾,鹹詣闊庭上表”,帶頭

人包括法琳、智實、法常、慧淨等。

法琳這次學精了,知道皇室認老子做祖宗是認定了,於是上表說:“今之道士

並是黃巾之余,本非老君之裔,妄托老君之後,實是左道之苗。”

試圖把道教與老子割裂開來,使李世民隻尊老子不祟道教。

李世民當然不吃這一套,遣中書侍郎岑文本宣諭說:“語諸僧等,明詔既下,

如也不伏,國有嚴科”。

高壓之下,法琳等人隻好“飲氣吞聲”,而智實拒不奉詔,慨然道:“吾固知勢

不可為,所以爭者,欲後世知大唐有僧耳!”

出頭椽子先爛掉。

智實遭杖責流放,次年病卒。

此情此景,一眾道士看在眼裡,喜在心頭,益發受到鼓舞。

貞觀十三年九月,道士們再次發難,矛頭直指纏鬥了數十年的佛教領袖法琳。

道士秦世英向朝廷告密,翻出武德年間老帳,說法琳《辯正論》誹謗皇室始祖。

李世民新帳老帳一起算,立即逮捕法琳加以推問。

十月二十七日,刑部尚書劉德威、禮部侍郎令狐德棻、侍禦史韋淙、司空毛明

素等進行審問,法琳辭氣不屈。於是皇帝親自出場,與法琳來回問答二百余條。

情急之下,老和尚口不擇言,說皇室出自代北李,即陰山貴種鮮卑族達達這一

系,譯為唐言,即為李氏;而李耳屬於隴西李。

並說李耳其父名韓虔,字元卑也就是天字第一號卑踐貨的意思,是個獨眼、跋

足、無耳的乞丐,終生娶不起妻,七十二歲時與鄰裡老婢私通,在李子樹下生出李

耳,始以李氏為姓。

法琳說皇室“棄代北而認隴西”,是“以金易愉石,以絹易褸褐”。

這些話句句戳到李世民痛處,於是勃然大怒,宣布處死,但緩期七天,讓法琳

念觀音菩薩,看到時候能不能保佑他腦袋不掉。

七天后李世民遣人複審,法琳終於服軟,拍馬屁說:“七日以來,未念觀音,

惟念陛下”,陛下“子育恆品”,就是當今觀音。

又捏準了李世民好名的軟肋,說“陛下若順忠順正,琳則不損一毛;陛下若刑

濫無辜,琳唯有伏屍之”。

李世民拿他沒辦法,再問他佛、道優劣,這次法琳回答稱旨,於是順坡下驢,

免死流往益州為僧。

法琳委屈不已,路上作《悼屈原篇》,在赴益州途中病故於百宇關菩提寺。

法琳一死,佛教勢力大挫,不得不接受了道先佛後的新秩序。

沙門的看門犬法琳去見光頭祖了,李世民沒有停下腳步。

然而隨著年歲漸長,親朋故舊日漸凋零,尤其李淵去世、第二年長孫氏辭世

後,李世民環顧四周。

雖然功業赫赫,但慈母早逝,兩個同胞兄弟和十個侄兒死在自己手中,老父被

逼退位後至死滿懷戒心,不複當年融洽,人到中年又喪佳偶,愛女早夭,兩個兒子

鉤心鬥角,心情自非一般人所能體會。

道教雖然能教人長生不老和房中術,但對心靈的安慰還是佛教更加拿手。可以

說,此時這位李世民難免會有一些佛家的情緒。

大約在貞觀十五年前後,李世民夢見幾年前去世的近臣、文學和書法好友虞世

南,心頭悵惘,頒下《為故禮部尚書虞世南齋僧詔》,很能說明他此時的心境。

“故禮部尚書文懿公虞世南,德行純備,文為辭宗申朕思舊之情。可即其

家,齋五百僧,造佛像一軀。”

在夢見虞世南前後,李世民親臨弘福寺為已去世五年的長孫氏追福。

宏福寺乃是為其母親穆太后所造,於是召喚幾位高僧一起閑談,“言及太后,

悲不自勝,掩淚吞聲。久而言曰:‘朕以早喪慈親,無由反哺。風樹之痛,有切於

懷。庶憑景福,上資賓佑。朕比以老子居左,師等不有怨乎?’”

主持道意回答說:“僧等比者安心行道,何敢忘焉。”語氣七分軟又帶三分硬。

於是李世民幾乎乞求諒解一般說:“佛道大小,朕以久知;釋李尊卑,通人自

鑒。豈以一時在上,既為勝也。朕以宗承柱下,且將老子居先。植福歸心,投誠自

別。比來檀舍,僉向釋門,凡所葺修,俱為佛寺,諸法師等,知朕意焉。”

這樣一番自我辯解的話出自當年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宗之口, 恐怕也是他意識到

自己盡管身為帝王,卻仍然不過是個凡人,生老病死皆不在自己掌控之中,因此不

得不試圖向佛祖示好,以期增老父慈母和愛妻在幽冥之中的福分吧。

李世民心中有了這樣的心理鋪墊,佛教也就有了重生的機會。

貞觀十八年,正在洛陽籌劃解決高麗問題的李世民,接到了一道來自遠方的上

表,語氣謙恭,充滿期盼和忐忑。看到上表人的名號,他決定召見。

李世民想要通過玄奘的嘴巴了解西域諸國的民情、軍事力量、地形等等。

於是,他派留守的梁國公房玄齡等人出城迎接。

史載數十萬人湧上街頭,其時“瑞雲現於日北,團圓如蓋,紅白相映,當於像

上顯發輪光,既非繞日,同共嗟仰!”

為了得到的玄奘腦袋裡的一百三十八國的資料和見聞,李世民不得不派出宰相

房玄齡和太子左庶子許敬宗親自出馬。

玄奘答應給李世民寫《大唐西域記》,但李世民必須幫他把帶回來的經書翻譯出來。

李世民妥協了。

但民間卻以為皇室再次偏向光頭教。

等李世民從遼東回來,不再是龍馬精神的他,隻好任由光頭教再次興盛起來。

自此,李世民到臨死之前,沒再乾預佛道兩教發展。

之後,尚且年輕的李治,既體會不到他父祖兩代對待宗教的出發點,又沒有得

到李世民的明確指示,還收了一位聲稱彌勒轉世的未來女帝,佛道兩教徹底不知收

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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