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大聖的齊。--

　齊子桓說完這句充滿二氣質的話後，還衝美美眨了眨眼，然後跟個猴子似的齜嘴一笑。

　他不過是想逗笑這個一直‘陰’鬱的小‘女’孩。

　當然，失敗了。

　美美定定看了他一會，面無表情地轉過頭，安靜看著前方。

　“小齊，你今天來醫院是?”黃火土手不停，仍然在給‘女’兒剪著頭髮。

　齊子桓撓撓後腦杓，從衣兜裡掏出一個小小的證物袋，裡頭裝著那個丘妙芳家的小鋼丸。

　“哦，我在丘妙芳家的地板發現了這個鋼丸，裡頭也有和兩個死者鼻腔一樣的黑‘色’微菌。雖然據說這個東西台北檢測不出成分，已經將樣品送去美國檢測了，但我還是想來這裡試試。”齊子桓又開啟忽悠模式，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這裡的院長是我父親的熟人，我拜托他提取一丁點微菌組織，看能不能送去台北研究所去檢測一下。”

　嚴格來說，這種‘私’自帶出證物是違規的。不過對於現在台北警察作風而言，這真是太微不足道的一點破事了。

　連從來都是剛正不阿的黃火土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只是怪問道:“都已經送去美國的CSI了，你還多此一舉幹嘛?”

　“我也是試一試嘛，不管哪邊先有結果，能早一點是一點。”齊子桓將聲音壓低，緩緩說道，“我總覺得還會有這類的案子繼續出現……對了，黃警官，你是前輩了，有沒有見過這種詭異的案件啊?”

　黃火土正好剪到美美右側太陽‘穴’附近的頭髮，頭髮撩起可以看見一線斜著向、不生頭髮的印記。

　他眼神一黯，趕緊將頭髮放下，輕輕捋順。

　齊子桓也很知趣地不再多嘴。

　這時，側‘門’走出一個護士，大聲喊道:“黃美美的家長在不在?”

　黃火土連忙答應一聲，邁腳要前去，想了想又轉身說道:“小齊，我去醫生那開些美美的‘藥’，能不能耽擱你一會在這裡陪陪她?”

　“好的，沒問題。”齊子桓拍著‘胸’脯答應。

　黃火土去後，美美也沒什麽太大的反應，只是默默將自己套著的報紙取下，拍了拍自己肩頭和後頸的碎頭髮。

　“那什麽，吃糖麽?”齊子桓從口袋裡掏出一顆薄荷糖來，這是他剛剛順手從醫院前台的引導處拿的。

　美美瞥了他一眼，然後目視前方。

　“要不我給你說個笑話吧?從前啊，森林裡有一隻小白兔……”

　美美瞥了他一眼，然後目視前方。

　“我以前住的房子裡啊，也有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小朋友，他也不喜歡說話，喜歡學貓叫，學得可像了……”齊子桓又開始說起和小俊雄的往事。

　這回，美美連瞥都懶得瞥他了。

　齊子桓搓著手在她身旁坐下，心打擊甚大。

　他再一次地覺悟，‘女’人的心不是他能懂的，無論年齡。

　在他看來，這世千古謎題只有兩個，一個是‘女’人變幻莫測的內心世界，另一個則是為什麽學時體育老師總是有事。

　以前好不容易熬到了體育課，會有個數學/英語/物理老師走來說，你們體育老師有事去了，這節課改數學/英語/物理課。

　齊子桓坐在美美與醫院‘門’口之間，跟她一起發著呆。

　他其實哪有什麽院長之類的熟人，今天來不過是想悄悄溜進醫院的標本室，看看存放在這裡的雙瞳子的死胎標本。

　原片沒有‘交’待清楚，不過齊子桓始終懷疑這個胎兒是一世修仙道人，轉世後直接在娘胎裡修煉完畢，脫離了凡胎。但由於另一個雙瞳子尚未練成，仍在積極努力的在人世間搞事情，於是這“仙”也徘徊於此，伺機幫忙。

　像那晚在丘妙芳家，窗外‘門’外並無人影，鋼丸卻無聲無息地突然出現，像是被看不見的一隻手彈‘射’而出的一般。而且在被紙鶴奮力阻擋後，未能進入冷氣機，卻在齊子桓放松之後，仍然無風自動，將鋼丸裡的黑‘色’微菌散發到空氣。

　齊子桓是懷疑這案子至少有一部分不是人做的，所以才會根據電影的提示來到這醫院裡尋找“仙”的本體，看能不能如那些厲鬼一般，找到了他們的本體相當於掌握了他們的弱點。

　在標本室的一排骨頭架子，齊子桓找到了裝在玻璃罐子的死胎標本，確實是眼帶雙瞳沒錯，可拿著日曜鏡橫看豎看，這胎兒沒有任何的異常，是泡在福爾馬林一個死物而已。

　想想也是，既然成“仙”，便是舍棄了‘肉’身，自然不會像鬼魂一般受到自己屍體的桎梏。

　當他垂頭喪氣走出醫院時，正好看見黃火土正在醫院院子裡給‘女’兒剪頭髮。

　想起電影裡美美會因為好走進醫院和死胎的雙瞳對視，進而每晚噩夢，於是他主動打招呼，好在黃火土去找醫生的時候，陪著美美不讓她‘亂’走。

　只是一大一小此時沉默發呆，氣氛有些謎之尷尬。

　……

　“黃美美的‘藥’還在堅持按時吃麽?”一個戴著眼鏡有些禿頂的醫生例行詢問道。

　黃火土愣了一下，說:“應該有吧。”

　“什麽叫應該，你自己的‘女’兒你不清楚麽?”

　“我最近較忙……回家得少， 都是她媽媽在照顧。”黃火土有些內疚，吞吞吐吐說道。

　“唉，你‘女’兒次受傷後，腦部的幾次檢查都沒有發現問題，到還現在不說話應該是心理創傷的原因。”醫生歎了口氣，誠懇勸道，“吃‘藥’只是一個輔助手段，重要的是你們要給她盡量創造一個和諧穩定的家庭環境，幫助她逐步從‘陰’影走出來。”

　“好，好。”黃火土低聲諾道。

　可是他不敢回家。

　每次見到君怡和美美時，他仿佛會看到自己的小舅子持槍挾持美美的畫面。

　“爸爸！媽媽！”美美嚇得大聲哭喊，脖子卻被她舅舅死死箍住。

　痛不‘欲’生的君怡，死死拉住自己的李博，大聲勸說的同事……

　他身周‘亂’糟糟的。

　然後，槍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