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事態如此嚴重,袁耀又一時愣在當場,半天無語,他現在算是徹底體會到什麽叫做一步天堂,一步地獄了!
袁耀仿佛面臨著一場以江東為賭注的賭局,而且突然就到了要下注的時刻了,之前一點心理準備的機會都沒有!
雖然他心裡很清楚的明白,這個時候不能猶豫不決,不能像歷史上的袁紹那樣好謀無斷,乾大事而惜身,一定要果斷的下決定,這樣才算是一個合格的諸侯!
但明白歸明白,真到事情輪到自己頭上的時候,他才知道所謂的“果斷”有多困難……
袁耀來回渡步了半天也沒下定決心,最後有些頹廢的坐下身來歎道:“哎,沒想到這個諸葛玄有這麽大本事,竟然把我們逼到了這個份上!”
袁耀腦子裡沒有多少諸葛玄的信息,只知道他是諸葛瑾和諸葛亮的叔父,死的還挺早,各三國著作裡面也沒什麽記載,袁耀也就沒怎麽把他當回事,如今看來,竟然也是個智謀不凡的牛人。
“主公恐怕誤會了,這些謀劃未必出自諸葛玄之手。”劉曄聞言馬上解釋道。
“哦?子揚何意?”袁耀納悶問道。
劉曄解釋道:“根據情報顯示,此次荊州出征豫章的主帥是蔡瑁,隨軍軍師是蒯越,蒯異度。此人乃荊襄名士,是幫助劉景升單騎定荊州的決定性人物,智謀非凡。
屬下觀荊州軍之前謀劃所調動的資源及力量,非是諸葛玄的身份能夠掌握的了的,所以屬下認為,這些謀略很可能是出自蒯越之手。”
“蒯越?原來是他,這就難怪了!”袁耀面露恍然之色,蒯越的能力他是很清楚的,在他心裡並不比劉曄差,甚至因為年紀相對較大,所以可能要比缺少歷練的劉曄暫時要強一些,他要是之前知道有這麽個人,肯定就更加小心的對待此事了!
聽到有能人為敵,袁耀反而覺得被激起了一股鬥志,腦子也瞬間清醒,一時間,精神狀態竟然比之前好了不少……
“子揚,你盡快回去,準備提前招降陳橫,我明早返航,後天能到廬江,你爭取在這個時間內準備好一切,有沒有問題?”袁耀冷靜下來,眼神也開始恢復堅定。
劉曄見袁耀的變化,心中也為之一振,連忙回答道:“沒有問題,屬下現在就可以返回。”
袁耀聞言愣道:“現在都要天黑了,你如何回去?”
劉曄解答道:“屬下可以連夜騎快馬先到秣陵,第二天一早就可以在那乘船返回,並且在船上的時候還可以休息,這樣一天時間就可以到達廬江。”
“……”袁耀恍然而歎,這才知道劉曄是怎麽追到丹徒來的,怪不得看上去如此疲憊,“子揚辛苦了!”
“屬下職責所在,不敢言苦!”劉曄連忙謙遜一番,然後又正色問道,“主公是隻選擇水戰,不讓張勳北上?”
袁耀見狀也不再客氣,直接點頭道:“太史慈那邊情況不明,無法做到知己知彼,貿然讓張勳以一萬對戰四萬多敵軍,容易被圍點打援,勝率太低了;
水上這邊,我們至少摸清了敵方的大致底細,尚能做到知己知彼,再加上陳橫投降事件,勝率就更大一些。
況且現在的情況是水上敗了,陸上即使勝了也沒有意義,還是讓子敬搞清楚狀況後再行決定,我就不干涉了,省著給他添亂,子揚以為如何?”
其實袁耀對張勳能否以少勝多,是一點信心都沒有的,但又不好直接表露出不信任,
所以才把這個難題推給居中調度的魯肅。 劉曄當然不知道袁耀的心思,但還是附議道:“屬下也認為此戰的關鍵是在水上!”
袁耀點頭感歎:“戰爭還真是變化莫測啊……”
豫章之戰最開始的重心,就被認為是在水上,但後來因為戰列艦的功勞,讓廬江水軍以弱勢的一方,跟強勢的荊州水軍打成了勢均力敵,於是此戰的重心就又回到了陸地上。
不曾想沒過幾天,事態就又急轉直下,太史慈突然被圍,戰爭重心竟然又重新回到了水上,所以袁耀才有此感歎。
太史慈被圍,袁耀心急火燎,但卻不能就這麽回廬江領兵衝上去決戰,因為他一直沒想出現階段能戰勝荊州水軍的計劃,所以之前才寄希望於陸上的勝利。
如今情況有變,袁耀不得不趕鴨子上架,盡管他擔心太史慈,但卻不能莽撞行事,拿廬江四萬將士和整個江東來開玩笑。
所以袁耀得保持清醒,冷靜思考,最終發現,現在能馬上改變現狀的只剩下招降陳橫這件事了,於是這件事又被他提前提上了日程,情況也開始向著蒯越希望的方向發展……
袁耀送走劉曄,回到府內,發現呂蒙正盯著牆上輿圖出神, 待袁耀走進近前才回過神來,袁耀見狀笑道:“如何,子明對我們現在的情況有何想法?”
“屬下不敢!”呂蒙連忙抱拳賠罪,袁耀見狀卻皺眉不已。
歷史上的呂蒙可是留下了膽大的評價的,可別因為過早的接觸了身份較高的人物,而變成了唯唯諾諾的性格,於是袁耀便鼓勵道:“無妨,子明盡管直言,沒準能對我有所提示。”
呂蒙聞言便仗著膽子問道:“屬下搞不明白,我們為何不直接登陸丹陽,然後去救援太史慈將軍呢?”
袁耀聞言笑著來到輿圖旁,比劃道:“因為廬江水軍是用來製衡荊州水軍的,如我們登陸了,那蔡瑁也可以放心登陸,而且他比我們離太史慈的距離要近的多,要是跟諸葛玄和笮融匯合,組成十萬聯軍,那時別說被圍的太史慈了,江東的一切都得灰飛煙滅!”
呂蒙愣然:“那蔡瑁為何不直接聯合諸葛玄和笮融,率大軍進攻江東呢?”
袁耀耐心的解釋道:“因為他們的水軍同樣要牽製我們,否則他攻江東,我就攻打荊州本土,荊州水道縱橫,沒了水軍護衛就危險了,別忘了我們背後還有左將軍府。
我們現在打的雖然只是豫章之戰,但眼光卻不能被局限在這裡,要學會縱觀全局。”
“縱觀全局?”呂蒙看著輿圖,還有些青澀的臉上露出恍然之色,“屬下明白了,多謝主公指點。”
“呵呵……”見呂蒙有所明悟,袁耀樂不可支,雖然他本人也在學習階段,但偶爾教教年僅十六,並且還沒開竅的呂蒙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