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縣驛館,孫策領著武將程普及謀士呂范前來尋魯肅。
因為魯肅現在名義上屬於袁耀的客人,所以孫策也需要先投貼以示禮貌,不能硬闖。不過魯肅也懂做人,見是孫策的名刺,連忙親自來到驛館門口迎接,並且見到孫策之時也是率先施禮以示尊敬。
幾人一番客套後,才由魯肅引著進了居所會客廳。
待門一關上,魯肅表情馬上變了,先是倚門聽了下外面聲音,確定沒人靠近後,才轉身對著已經在廳內等候的孫策從新見禮,而且其架勢準備行的還是敬上的叩拜之禮……
“魯肅,魯子敬,拜見將軍。適才多有不便,禮數不周,請將軍恕罪。”說話間,魯肅已經跪伏而下,雙掌伏地,頭伏掌上,行大禮參拜。
孫策見了先是臉上一喜,然後馬上搶身上前攙扶道:“先生不可如此,莫不說我二人現在之關系,即便以後先生亦不必如此多禮。此次雖然是與先生首次相見,但策其實已經仰慕先生多時了,先生快快請起。”
魯肅被孫策強行拉起,臉上也是激動道:“在下又何嘗不是仰慕將軍已久,如今終於得見,心中如同一塊大石終於落下,將軍英姿猶勝公瑾之美言,卻有一番明主之相,公瑾誠不欺吾啊……”
說著魯肅一指廳上主位續道:“將軍快請上座。”
孫策擺手笑道:“今日不分主次,我等相對而坐便可。”說完也不等魯肅客套,便率先來到左側位置上坐下,程普和呂范也跟在下首而坐。魯肅見此便也不在多說,走到右側與孫策相對而坐。
見魯肅也坐好,孫策開口笑道:“先生……”
“將軍!”孫策剛一開口,魯肅連忙拱手行禮打斷道,“將軍,這先生二字在下實不敢當,請將軍叫在下表字即可。”
“呵呵,”孫策點頭道,“既如此我就不跟子敬見外了。”
“理應如此。”魯肅點頭應是。
孫策繼續道:“此次之行,我本欲到廬江便馬上去尋子敬的,可不曾想見到那步子山到處打聽子敬,甚至連公瑾家都不放過,我以為是禍事了,後來一打聽才知道是欲征辟子敬。本想著等事情平息再說,結果子敬卻被那步子山給強請來了,結果你我二人卻如此得見,也算是造化弄人了。”
魯肅歎了口氣道:“那步子山乃決絕之人,首次尋我便帶了上百人上門,弄得在下連躲的機會都沒有。不過想到將軍在此,在下便跟來此處欲尋機會見上一見,不曾想今日將軍便親自登門,當真是意外之喜。只不過在下被軟禁於此,將軍此來不會有什麽麻煩麽?”
孫策笑道:“子敬放心,如今你拒絕征辟的事情在城裡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了,我若裝作不知才會讓人奇怪呢。”
魯肅訝然道:“傳出去了,還滿城皆知?”
“是啊,呵呵……”孫策見魯肅眉頭緊皺便問道,“怎麽子敬,難道有何不妥之處?”
魯肅抬頭道:“知道此事的三個人除了我以外,對另兩人來講都是丟臉之事,沒理由會傳出去啊,所以在下覺得很意外。”
一旁呂范插言道:“子敬兄是說,此乃有人蓄意而為?”
魯肅道:“在下不敢斷言,但事出反常必有妖。何況這個時候無事尚且需多加留心,又何況有事呢。”
呂范點頭道:“子敬兄言之有理。不知子敬兄可否告知昨日都跟征東將軍說了什麽,我們也好詳加判斷,否則無憑無據不好推理。
” 魯肅聞言一愣,然後馬上正色道:“請子衡兄放心,在下絕對沒有出賣孫將軍,連半個字都未提及,就連公瑾兄在下都未提半句。”
孫策在旁不高興道:“子衡莫要胡言,子敬忠厚仗義之名我等早已有耳聞,怎會出賣他人呢。”
呂范接口道:“請主公恕罪,屬下出言不當。屬下並沒有懷疑子敬兄,只是想知道子敬兄是以什麽名義拒絕征東將軍的,這樣我們才能判斷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魯肅聞言不但沒有不快,反而點頭認可道:“子衡兄所言有理,昨日在下實話實說,是以已經答應朋友出仕別人的理由拒絕征東將軍的,但絕對沒有提及將軍及公瑾的任何信息。”
呂范愣然道:“子敬為何不編個其他理由呢?”
魯肅尷尬道:“在下每次妄言便神色不定,擅長察言觀色者輕易便可看出,所以在下還是用實話來掩飾的把握更大一些。”
呂范皺眉擔心道:“這……這怎麽可以,那征東將軍問你好友讓你出仕那位諸侯, 你又如何解答?”
魯肅笑道:“征東將軍沒有問。”
“沒問?怎麽可能!”呂范臉上開始出現了懷疑之色。
魯肅有些自得的道:“征東將軍確實沒問……哦,對了,應該說是問了一半便打住不問了,可能是看出在下死活也不會說便不自討沒趣了。”
“這……”呂范有些傻眼,不知如何是好。
孫策見呂范不再言語便問道:“怎麽樣,推斷出什麽來沒有?”
呂范皺眉道:“屬下無能,子敬兄跟征東將軍都非尋常人也,屬下無法判斷具體情況。不過依常理判斷,若子敬拒絕征辟的留言是征東將軍有意放出的話,那最有可能的目的就是引魚上鉤了。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我們今天前來可能就有點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魯肅聞言問道:“此話怎講?”
呂范和孫策對視一眼,孫策了然接口道:“今日我們是主動向征東將軍請命前來的。”
魯肅不解道:“請了何命?”
孫策加重語氣道:“遊說子敬投效征東將軍之命。”
“……”子敬傻眼。
呂范接口道:“子敬放心,這本來就是一個借口……”
“哦,呵呵……”魯肅松了口氣笑了起來。
孫策詫異的看了呂范一眼,呂范使了個稍安勿躁的眼色,然後繼續對魯肅道:“不過嘛……”
“嗯?”魯肅一愣。
“不過根據現在的情況,恐怕得把原來的借口變成真的才行了。”呂范撫須露出苦惱的神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