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董祀在曹家生活一年有余。
這一年裡,他感覺日子過得飛快。更重要的,也是讓他引以為自豪的是,曹操十分看重他,竟然甚於自己的長子曹昂。
“祀兒這孩子聰慧無雙。無論讀書還是習武,都能舉一反三,既動手又動腦,真是個可塑之才。”他不止一次地誇讚董祀。
說得多了,曹昂的母親(其實是養母,因自繈褓一手帶大,她視曹昂為己出)丁夫人有些不滿意了。有一次她當著眾人說:“曹昂其實聰慧不亞於董祀,不過他比祀兒更加忠厚老實,不如祀兒那般花言巧語罷了。”
“子嘛,不必多說。我自有看法。那是咱曹家之後嘛。我現在隻說這個董祀,他來到曹家之後,改變了許多事情,不得不讓我刮目相看。”曹操不以為然地說。
董祀一聽,腦筋轉了一轉,馬上回道:“董祀能夠被曹家收留,多虧了曹大人與丁夫人的恩典。董祀沒齒難忘。至於聰慧,祀感覺自己隻有些許小聰明,大智慧方面遠不及子兄。子兄繼承了曹大人的厚重曠達,祀遠不能及。”
聽他如此這般一講,丁夫人也無話可說,還誇道:“祀兒果真謙虛而又明事理,非一般人能及。”
曹操聽了,捋著胡須笑說:“單憑此語,我就想收董祀做我兒子。”
丁夫人雖不高興,但不得不同意:“隨便大人。反正都是你曹家之事。妾隻管家務就已經自顧不暇了。”
曹操把董祀叫道書房裡,問他說:“董祀,你上輩子是否與我同宗?”
董祀愣住了。不明白曹大人何出此言。
“我與大人……不知大人何出此言?”
見董祀一頭霧水,曹操大笑:“我觀你言行,以及品性,均與我十分相像。竟甚於我兒子呢。”
“是嗎?”董祀小心翼翼地說:“或許祀正不知不覺地模仿了大人的言行?但祀確實十分崇拜大人,這是事實。”
曹操略加思考,便對董祀說:“我已決定收你為義子。但要舉行個儀式。另外,我想把家父也請過來。”
“哦?!”董祀有點驚訝――或者說受寵若驚。自己就要成為曹操的義子,也就是乾兒子了麽?這可是個讓他欣喜萬分的事兒。
他忍住狂喜,說:“祀有何德何能,竟得到大人如此厚愛?慚愧慚愧……”
“我意已決。不日就辦個儀式吧。”曹操道。
於是某一天,曹操令家人擺下酒宴,還把老父親曹嵩請了來。
操父一直在朝廷內部做官,其實他人並不壞,絕非“十常侍”那種惡霸小人。雖然他曾用重金買了個位居三公的太尉高官,但那時賣官鬻爵已成為常態,且為昏庸靈帝支持鼓勵的,並非僅他一人所為。後來因為黃巾軍作亂的緣故,他又被罷免了。此時,他正心情不爽在家鬱悶著呢。長子既然請他來家吃飯,正好散散心。於是帶了小兒子曹德以及家丁前來。
老太爺要來了,曹操一大家人自然恭候不已。廚房裡提前三天就開始預備豐盛菜肴。
儀式當天,曹操換了嶄新的衣裳,胡子也修剪得漂亮。
董祀在靈兒提醒下,也把漿洗得乾乾淨淨的,最好的一身行頭穿上。
曹嵩的馬車來到之後,一家人迎候至堂屋裡。
董祀自然反應靈敏,恭恭敬敬地攙扶著老爺子,一直扶他坐在堂屋中間的大椅子上。
曹嵩有些不習慣地甩了甩腿,又把胳膊抬起後放在兩旁的扶手上,
之後感慨地說:“唔,你家也有這種胡椅了?胡椅確實很舒服。我的老胳膊老腿早就無法正襟危坐了,我在家多數都是坐在床榻上,且半躺半臥。” 曹操一聽,立即上前說:“老父親,我這就給您定製一套胡桌,胡椅,還有胡床。然後一並給您送到府上去。”
“那感情好。”老爺子也不說客氣話了,自家兒子嘛。
董祀心說,這老爺子買官花了那麽多銀子――買太尉官職花了一個億,雖然是三公那樣高的頭銜,但沒當幾天就被免了,豈不是天大的浪費啊。
那時的一億錢,換成21世紀人民幣也有2千――3千萬,千萬富翁啊。早知要被罷免,那些銀子還不如給兒子了曹操呢。曹操之所以不能立即興兵起事,不就是缺乏兵將嗎?隻要有了錢,還怕招不到人?
劉阿婆帶領廚子們開始上菜了。
曹家人陸續坐上了餐桌。那會兒還是分餐製,每個人面前幾個碗碟。已經習慣使用胡桌,胡椅的曹家人,個個喜笑顏開地上了桌。
董祀發現,宴席上不但多了曹老太爺父子倆,還多了一位千金小姐――看她那身綾羅綢緞,就知不是尋常侍女。
“那位小姐是誰啊?”他問身邊的靈兒。
靈兒笑答:“你還不認識啊,那是曹大官人的女兒,子少爺的妹妹。此前她一直在丁夫人娘家住,所以你還未見過她。”
董祀明白了。曹操的女兒們,在史書裡都無名無姓,嫁人後則被冠以“某某夫人”
董祀問靈兒:“她叫什麽名呢?”
“我們都叫她清河公主。”
“唔。公主。”
菜肴端上來了。除了漢代常吃的那些外,自然少不了曹家獨有的“餃子”,“炸湯餅”和“炙肉餅”。曹老爺子一嘗,大讚好吃好吃。並詢問製作方法。劉阿婆一一說明,並告知可以到老爺子府上去教他家廚子製作。
曹嵩坐在董祀設計的椅子上,吃著董祀“發明”的餃子,肉湯餅和炙面餅,聽說這都是董祀教大家做出來的,自然也是大加讚賞。當眾命家丁賞了董祀五銖錢1000枚。
董祀大喜,接過錢袋後立即給老太爺跪下磕了個響頭,嘴裡說:“謝曹爺爺。”
董祀立即心算了下,差不多相當於人民幣600元呢。
曹操自然也很高興。食畢,正式儀式開始。
曹操坐於堂屋正中,操父坐於其左側,丁夫人位其右側。
董祀自然跪拜,行了大禮。
曹操說:“祀兒之父乃我之摯友,情同手足一般。戰時為我而死,本就應當為他撫養後代。其母去世之後,我將他接了過來。現在正式收為義子,今後將與我親生兒子一般對待。”
眾人鼓掌拍手。
董祀叩拜道:“祀本孤兒,承蒙大人及夫人厚愛,不但賞賜衣食,且教導祀讀書,習武,使得祀能夠自信滿滿地立於世上。從今往後,曹大人及全家的事,也就是我董祀的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這一番表態,更迎來熱烈掌聲。
曹嵩老爺子看著兒子曹操,一抹胡須道:“老夫到了這把年紀,已無任何建樹可能,隻有吃喝等死的份兒了。不過,我也是在皇宮裡摸爬滾打,見過大世面的人了。縱觀我之後輩,唯獨孟德還有闖天下之能力,望能帶領你的兒孫們成就大業,光宗耀祖,讓咱曹家更上層樓。”
曹操舉手作揖:“感謝父親大人的期望與囑托。兒當盡力而為,不辱父命。”
於是乎,董祀成了曹操的義子。這對他來說意義很大。並不僅僅是生活待遇問題――董祀最大的願望是助曹操一臂之力,讓他登上漢末霸主地位,一統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