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亭之役雖然大勝袁術,但曹軍的後勤還是捉襟見肘。於是,盜墓之議題又被提上案頭。
“盜墓是個最容易的事,來錢最快。”夏侯淳依舊堅持。說。
曹操矜持著:“可是,盜墓這個勾當……自古以來都很不名譽。應該是土匪強盜才做的事。我們堂堂青州軍去做這個,豈不要被人嘲笑,被人戳脊梁骨?”
“可是,只要盜一次陪葬豐厚的諸侯王爺大墓,我軍的全部給養就解決了。幾年之內主公不必再為後勤之事煩惱。”夏侯淳堅持。
此話一出,舉座嘩然。大家交頭接耳議論著。
“主公,我覺得盜墓一事雖然有悖常理,但不是不可行。為了盡快擺脫軍需困境,盡快統一北方,就算暫時犯點錯,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任峻說。
“不可。”戲志才起身道:“為人處世,要處處考慮綱常倫理。雖然主公眼下遇到困難,也不可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棗祗也同意任峻的意見:“可是,在我軍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綱常倫理是蒼白的。我們與董卓之類盜墓的目的截然不同。他純粹是為了自己和家族享受,而我們是為了國家統一。這怎麽能夠混為一談呢?”
董祀見曹操一言不發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他顯然也是舉棋不定左右為難。
俗話說,一分錢難倒英雄漢。軍需問題成了曹操頭痛不已的大麻煩。
董祀心說,任何時代都要成為有錢人——無論漢代還是21世紀,必須獲得財務自由。看來我的生意還太小。我必須把生意做大做強——如果我成為首屈一指的大富豪,義父曹操又何須如此為難?
曹洪站起來發表意見:“現在戰亂時期,各諸侯強權都被糧食問題困惑。據說袁術的部隊正在下河捉河蚌,袁紹的部隊還在采摘桑葚充饑呢。我們要領先於他們,必須在糧食方面有所突破。”
“時間很緊迫,容不得我們瞻前顧後猶猶豫豫。”任峻又說。
這時,一直沒發言的荀彧說話了:“曹公,我覺得這件事是有點麻煩。我們不如去找術士算一卦,看看盜墓是否對我們有利,會不會帶來災難?”
“嗯。”曹操終於停止踱步,看著荀彧說:“文若之言有理。既然我們擔心道德上受懲罰,於心不安,那就先去求卦佔卜,看看是否可行吧。”
荀彧說:“太史公在史記中專門有《龜卜和筮佔》一章,我們不妨找來看看。”
於是,曹操立即讓董祀去他的書房裡找這本書。
董祀很快就拿來了。
荀彧翻開書本,給大家念道:“太史公說:自古以來的聖明君王將要建立國家承受天命,興辦事業,哪有不曾尊用卜筮以助成善事的!唐堯虞舜以前的,無法記述了。從夏、商、周三代的興起看,都是各有卜筮的吉祥之兆以為根據的。大禹娶塗山氏之女卜兆得吉,於是夏啟建立了世代相傳的夏朝。簡狄吞飛燕之卵生契,卜兆吉順,所以殷朝興起。善於播種百谷的後稷蓍筮得吉,因而周國國君終於成為天下王。君王決斷疑難事,參考著用蓍龜所作的卜筮結果以作最終決定,這是沿用不變的傳統辦事程序。”
曹操聽完後立即決策道:“馬上去找佔卜師,佔卦決定是否去盜墓。”
於是,當下決定由荀彧和戲志才去找佔卜師。
開過會之後,董祀把這本《龜卜和筮佔》拿來細細地看了一遍,對龜卜有了一定了解。
佔卜,
按照21世紀的語言來說就是算命。幾千年之後,這一通過卜卦來預知今後情況的情形依然存在。而且21世紀中國的屬相算命與歐美的星座理論各成一體,讓人們目不暇接。 董祀其實並不太相信這個。但他明白——人們對於未知和未來的猜測和企盼,使得這個行業隨著人類一代代更迭,一直發展延續下去。
幾日之後,一位白首長髯的老佔卜師被請到了曹操的書房。這位佔卜師身著灰色道袍,左手挎著一個灰色包袱,右手舉著一隻“易”字黃底黑框旗子。
與曹操等寒暄過後,佔卜師開始操作。董祀還從未見過用龜佔卜的,好奇心促使他認真觀看。
只見老佔卜師先從包袱裡拿出筆墨紙硯等書寫工具。然後取出一隻黃白明潤的中年烏龜。嗚呼哀哉——董祀看著那隻可憐的烏龜。
只見老佔卜師首先雙手合十, 口中念念有詞。之後他先研磨,然後在龜背中間三條紋線間的空白處上寫下甲骨文字,再從包袱中拿出用鋒利的刻刀,以甲古文在龜殼中間刻下那些文字。
刻完之後,他又掏出少許碳粉和鉛粉,用棗泥把粉狀物調和成塊狀。董祀在書中見過,這叫三一丸。
只見老佔卜師又拿出一隻碗,並在碗裡盛上小半碗清水,又把一串銅錢放入碗中。碗的上方再放入一隻專用架子,下部為點燃的三一丸,上部則是刻了字的烏龜。烏龜殼向下,肚皮向上。
灼烤之後不一會兒,龜板發出啪啪的炸裂聲。佔卜師說這叫龜語。
灼烤結束,佔卜師用碗裡的水灑在龜背上刻字的地方。然後拿起烏龜,仔細觀察龜背上的裂紋。
曹操等一乾人目不轉睛,大氣不敢出的看著佔卜師的操作。
看過佔卜書的董祀知道,如果裂痕沒有經過那些字,說明是吉兆。如果裂痕在字上停留,說明一般,如果裂痕穿過那些字,就說明是凶兆。
終於,佔卜師抬起頭對曹操說:“主公大人,據我觀察,此龜火灼之後,身手足三部皆顯示為吉象。”
“唔……”眾人聞言,皆松了一口氣。
“不過,”佔卜師又說:“還要觀察三日方可最終定奪。”
說完,佔卜師用繩子把龜背裂紋處纏繞起來。然後囑咐供上香火。若三日之內龜板沒有發出聲響,即為大吉。若有聲響,必須再次佔卜之。
曹操謝過老佔卜師。曹操手下立即有人奉上錢幣。送走佔卜師,曹家軍全體終於大大地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