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天萬古無二烏,殘星破月開天闕!”
風聲揚起,大喝聲傳來,在那持斧章姓壯漢的身上一股絕強的氣息驟然發出,周圍的修行者都隻覺一種怪異至極的感覺在心下中升起,這狂奔的壯漢在這一刻仿佛就像一個傲嘯江湖無堅不摧的主宰,恍若一座高聳入雲霄的山峰,又恍若一片浩瀚的汪洋!
這邊是章姓壯漢的最為根本的倚仗,靠山都來源於外物,只有修行才是自己的,而這壯漢正是在修行之路上獨辟蹊徑,遠超一般人踏入了不惑巔峰。
此刻集市之中也有著許多少年向此地紛紛趕來,而暴露在這鋒銳無比聲勢驚人的斧勢之下的許年此刻手無寸鐵,周身覆蓋了是十幾丈,騰挪的距離也是不夠的。
看來只能施展子彈時間神書意先避開這一斧再說。
衣衫烈烈作響中許年如此心道,此刻他的雙目緊緊鎖定斧刃霎時間進入了時間神書意的狀態。
一切都變得極為緩慢,揚塵的震動,衣衫的飄揚周圍趕來的少年腳步,所有的都變慢了,就在許年真靈運轉欲要加速躲開這一斧時,他突然發現來在他的子彈時間神書意中依舊行動如常沒有半分變化的南宮長樂。
不,不是沒有變化,只是因為南宮長樂的速度同樣驚人的在這一瞬間提高了數百倍,她的身上沒有絲毫的時間神書意,但是依舊能緊靠真靈元氣所加強的速度而達到了許年一樣的出手速度!
這便是知命境,其神通威能何等驚人!
既然有南宮長樂的出手,許年反倒是決定不再躲閃了,強大的年輕知命境面對這名四十多歲中年壯漢的不惑境巔峰會碰撞出什麽的樣的火花呢?
子彈時間的狀態下,許年沒有放棄這種親身所歷,親身所感的近距離觀察與接觸。
十七歲的知命境少女身形未動,就像十幾天前在山谷擂台上一樣,右手單單向上斜斜虛握,只是這次她的手中並未持劍,但是就在少女那雙白生生小手握下之刻,此刻的許年隻覺周身的天地元氣似乎都凝滯了,這不同於時間的減速而是來自於天地元氣與真靈之中驀然而升的惰性與衰減。
什麽樣的神通術法能從微觀層面上影響一地的元氣波動?
許年不知道,以他現在的修為達不到,就連現在的所感所知,也是因為在子彈時間狀態中才能察覺到的,若是沒有這一神通,他或許只能感覺到一陣稍縱即逝難以察覺的變化。
在許年的眼中,躍在高空舉著巨斧在那刺眼的白光籠罩之內好似小太陽的一般的章姓壯年正緩慢的下落著,然而就在知命境少女的那一握之下,周圍的元氣波動開始遲滯,然後那白光開始漸漸消退,開始漸漸消失,從中所顯現的是那適才還囂張狂妄充滿怒意,但是現在逐漸有一個驚駭狀表情緩緩出現的面龐!
的確,現在所發生一切是攜怒而來的章姓壯年所不能理解的,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像中了邪術或者迷藥一般突然的真靈遲滯連天地元氣和自身領域也不能把控。
此刻身處高空的章姓壯漢已然看不見子彈時間狀態下的許年,這種情況已然讓其驚訝無比,而此刻他的雙眼中忽見那緩緩斜舉向上的白生生小手,從那適才將自己擊飛的熟悉氣息中福至心靈一般的知道自己找錯了目標,刹那間竟是又無盡的後悔與恐懼湧上心頭。
這次他老章是認栽了,他錯的離譜,首先是錯在認為是那少年所為,其次是錯在低估了這些少年們的神通修為,後悔的自然是挑錯了挑戰對象,從那緩緩斜伸而後停在半空中的嫩白小手中,
他察覺到了難以言喻的恐懼,這是他在面對自己身為淨土禪院羅漢堂首座伯父時才有的恐懼與壓力。但他的叔父可是那神秘莫測的知命境啊,這種感覺怎麽會出現在一個看似少不更事的小姑娘身上!
他可以選擇不相信,但是感知中傳來的那種戰栗感是毫無疑問,極其確切且真實的!
所有的想法在章姓壯年的腦海之中只不過是電光火石間的一瞬,但是在子彈時間狀態下的許年眼中,這一幕展現的更為完全且全面。
藍白相間的文士衫袖子因為手臂的上揚而滑落,少女微微虛握的嫩白小手中隱隱有劈啪之雷光閃現,然後在許年的感知之中,在虛空之中此間所有的元氣掌控權瞬間易主,壯漢手中本是暴漲兩倍有余的巨大戰斧上光芒一收, 斧刃上那條似有若無的龍形流光也在翻滾咆哮、掙扎扭曲幾下之後消失——不,那不是消失!
因為在許年的目力所視之下的那麽一瞬間,這道鋒銳的絕強金屬性氣勁在下一刻出現在了少女虛握的五指之間!
扭曲、激蕩、迸裂……然後消解分散湮滅與無形。
此時入微,也是大略——這種對天地元氣或者說是純粹能量的掌控已經幾近於道,就仿佛許年曾將在那瀑布一般的數據流世界中的所見一樣的感受,這讓許年此刻臉上再次閃過一絲震驚。
然後就在這只有許年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震驚之中,那柄巨斧和持斧的人好似牽線木偶一般飄飄蕩蕩的被少女虛握的右手所牽扯下來。
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那壯漢在這一刹那間似乎比新生的孩童還要無助,只能任由南宮長樂牽扯擺弄。
撲通一聲,許年解除了子彈時間狀態,那適才還激蕩狂暴的天地元氣已然消失不見,狼狽的摔落在地上章姓壯漢灰頭土臉,和之前那狂妄暴虐的樣子截然相反。
“我不過就是想買個酒嗎,至於這樣麽……你這麽個知命境的高手為什麽還會來這排隊買酒,就沒有個使喚的跑腿的麽,你這、這不是欺負人麽——哇……”
那章姓壯漢此刻顏面丟盡,披頭散發,在看到原本在自己手中握著的巨大且沉重的斧頭被南宮長樂兩根手指捏在手中,不由得鼻子一酸,竟然出乎所有意料的嚎啕大哭起來。
眼見他哭的像個孩子。
我也只是想來買酒的,南宮長樂默然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