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的微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在竹樓上先生們的談論聲中,校場擂台上的許年也已經完成了他的第四輪戰鬥。
在劉祖丁之後的三人,都是而立境的修行者,對付不惑境之人都能勝出的他,自然沒有給這些同階對手留下什麽破綻,尤其是水元之力帶來的高恢復性這是五行之力中其他四系所不具備的,這一點在這種守擂車輪戰中極其有利,故而許年在擊敗劉祖丁之後的勝利就顯得理所當然了。
不過對於許年而言最大的收獲並非是臨時小隊隊長的到手,而是在這四次交手之中,他對水元之力的進一步理解和一十二幅水圖的正確運用,可以說如果當時在元一書院中他就有現下這樣的理解,那麽對上雷豹也不會是平手,而是能夠直接將其擊敗。
雙重神書意的加持讓神通功法的威力提升了不止兩倍,若是用數學來表達那是要用乘法來計算而非簡單的相加。
不過此刻正沉浸在實驗成功喜悅之中的許年並沒注意到在他下去之後上台的那位攻擂青衫書生。
守擂的是一位來自東海聯盟州立書院的少年,其一手風系功法在之前的荒城競武之中也算耀眼,故而其雖然沒有到達不惑境,但也是被先生們選出作為守擂者。不過在與攻擂青衫少年的幾個試探性交手之後,僅僅是簡單的幾聲清脆的搖鈴響,那作為守擂者的東海聯盟少年便仿佛心神失守,搖搖晃晃如醉酒般跌落擂台。
之後成為新任守擂者青衫書生在接下類三輪攻擂中,拳風不強卻始終有著搖鈴聲響,這響動或是震人心魄,或是動人神魂,作為其對手三名守擂者如同第一個東海聯盟少年一樣皆是不知不覺中便中了道,就這般全然沒有反抗之力的搖搖晃晃跌落擂台。
“左飛英勝。”
在擂台旁的擔任裁判之責的先生宣讀聲中,青衫書生很是得意且俏皮的微微一撩額間碎發,然後便奕奕然甚是瀟灑的躍下擂台。
知道此刻,許年才從他反覆演練水圖招式的自我沉迷之境中回過神來,不過這時的他只能看到那青衫少年的一個背影,因為沒有太多交集,故而許年也沒有過多在意,只是簡簡單單一瞥心下讚一聲好神通便又在腦海中反覆推演著自己新悟得的招式。
……
時間過得很快,還沒有到日暮之時,所有的比試便已經結束,有四十名少年成功得到了臨時小隊隊長的職務,這其中大多數是守擂成功的,也有一部分是攻擂成功,比如那拳出鈴響的青衫書生,只不過攻擂成功之人極少,只有不到五指之數。
“諸位既被擢選入二百人之中,那便無論出身皆是我等書院共同的弟子,在今次山谷集訓之中,諸位當以弟子之禮自持,我等也當依先生之責教導諸位……各小隊臨時隊長已確定,同時以成為隊長先後時間為序按天乾地支排列為每隊隊名,現在公布每隊成員名單,所有聽到唱名的以各隊隊長為中心在擂台之前集合……”
現在那高高擂台之上的是一位來自與北蟒書院的講郎,其姓為赫連,許年初聞其名時一直在想著這位先生是不是和赫連十九所在的赫連部有些關系。
“甲子,臨時隊長雷豹,隊員畢建節,景文廣,劉洪力,曾節……”
“甲子,臨時隊長雷豹,隊員畢建節,景文廣,劉洪力,曾節……”
赫連講郎的唱名聲重複三次,就在這唱名聲中雷豹首先站在擂台前,之後有三男一女四位少年修行者從人群之中排眾而出站在了雷豹身後,甲子小隊,這便是雷豹的隊伍,其身後的四人便是他在谷中修行之時的隊員了。
“甲寅,臨時隊長拓跋淵……”
唱名的程序很是枯燥,時間也因此而顯得有些漫長,不過當到了許年之時,他還是不免精神一振的來到擂台之前,其目光頗有些新奇的看向已經少了一半多少年隊伍,究竟先生們會指派誰作為自己的隊友呢?
“戊辰,臨時隊長許年,隊員蘇剪秋,呼延德,宗十三,宣承製。”
戊辰隊麽,咦,我的隊伍中有棲霞書院蘇剪秋蘇師妹?她是怎麽輸的?
許年看到從人群中走來的那身穿緋色女式書生裝的少女,心下不禁有些疑惑,因為當時在元一書院中許年可是見過蘇剪秋與師姐晚諭雪的交手,當時蘇剪秋憑借部分空間神書意可是能夠和晚師姐打個旗鼓相當, 雖然最後沒能取勝,但那也是輸在了對戰經驗不足上。
而如今經過在元一書院的修行與荒城中的幾次比武,經驗上的問題想來是已經能夠補足,怎麽還會出現這種結果,能打贏空間神書意的持有者,這可不簡單呐。
許年正想低聲詢問,但是見到蘇剪秋的眼眶微紅,當下便沒有開口。
還是等到蘇師妹心情平複了再問為好。
許年如是想到。
此刻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幾個隊友,許年莫名有一種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這或許是有著前生之中做教師的錯覺,也或許是因為在元一書院中那一段五人為組共同參加試煉的經歷。
在看向遠處已經站好的隊伍,那裡蕭飛燕如今也是小隊的臨時隊長,當時這位出身與黃龍府蕭氏的聰慧少女就曾把小組管理的井井有條,如今有了自己隊伍定然也是出類拔萃。
時間在流逝,大家都在成長。
“戊午,臨時隊長左飛英,隊員……”
左顧右盼心中想著書院中種種的許年再次忽略了那位走路帶風恰好排在擂台另一側的青衫書生。
雨過天晴,山谷中的空氣格外清新,此刻天色將暮,十萬大山之中晚霞懸掛在山谷西側的天空上,這橘紅色的霞光灑落在擂台邊處少年們的身上愈發顯得朝氣蓬勃。
未來,是屬於你們這些少年的。
不知怎的,站在竹樓之上的千仞教習看到那晚霞下的一幕腦海之中忽然浮現出馮副山長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莫非是自己老了?
千仞教習心下失笑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