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中約莫半個時辰就過去了,在他腰間的藏書樓出入牌開始閃爍微微紅光的時候,許年甚是不舍的將手中書卷合攏,拿起立在一旁的掃帚走到書樓門口,打開大門即將轉身離開時,他複又留戀似的回首一覽,終於在腰牌閃爍的紅光恆定之前離開了藏書樓。
寅時進入此間灑掃,當時天才剛蒙蒙亮,如今卯時已至,紅通通的朝陽已是向大地灑下了燦爛的晨光,
由暗處到得明處,許年雙目微微一眯略作適應,心下忽生感慨而長歎一口氣。
一十八卷九秦通鑒他已經全數看完,許年的歎氣,並非是因為在這書卷中沒有找到關於前生華夏的線索,而是感慨找到的相似處太多了。
比如那名為嬴政的九秦始皇,比如那同樣以武為號,在位期間北擊草原的九秦武帝……
當然其中既視感最強的便是整個九秦帝國的興亡史,其中所發生的事情,幾乎都能在前生地球歷史上找到些許影子,但是歷史給人們最大的教訓就是,人們從未在歷史中吸取過教訓,因而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一幕一幕似曾相識的興亡交替總是輪回般的上映著。
就在九秦帝國滅亡前的一兩年,整個雙月大陸上的四夷外邦還在帝國的強大威勢下瑟瑟發抖,各國王室子弟還在向往著中州百姓的生活,而居於帝京中州的九秦子民們也是徜徉在天朝上國的美夢中不可自拔。
當九秦帝國和帝國人民陶醉在雙月大陸第一強國的榮光和日不落帝國的輝煌之時,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猛然抬頭時只能看見天邊一縷夕陽緩緩下沉,從九秦始皇嬴政到北擊西括的九秦武帝,九秦王朝從北滄河流域三洲之地擴大到天下十三州,九秦一直在雙月大陸上扮演者舉足輕重的作用,可是,卻沒有人能料想到,歷時九百載建立的龐大帝國,竟然就在孱弱征夫一聲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大喝聲中在短短的十年之中土崩瓦解,分崩離析。
帝國的夕陽來的如此之快,如此的讓人猝不及防,正如這世間之事,總是變化無常。
搖了搖頭,似是要將這些感慨從腦海中甩出,許年便隨之來到書樓旁的雜物間把掃帚等物放回原處。
“許師弟,今天的灑掃結束了啊。”
雜物間中正好出來一位背著背囊的學長,見到許年來此微笑著許年打了聲招呼。
“公輸師兄早,又到了例行檢查書樓的日子了麽?”
許年微微躬身行禮,同樣回之以微笑。兩個月中的藏書樓工作,他也認識了不少為書樓服務的學子,比方說眼前的公輸學長,其名子恆,進學與天工館五年級,據說是希伊先生大弟子公輸均的後人,而公輸均則是這間藏書樓的建造者,作為建造者的後人來維護這座重要的建築,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不錯。”
公輸子恆拍了拍背著的工具背囊,笑道,“藏書樓的活計可不好做,萬一出了差池就是大事,不得不慎重,對了,許師弟若是在一樓有什麽好看的書,可要給我推薦推薦,我看書的速度總是趕不上你呐。”
“那是自然。”
“好,不說了,我這就去書樓,要不然時間上就有些緊了。”笑著揮了揮手,公輸子恆便向藏書樓行去。
書院之中,有如那高姓學子一般屈從於世俗勢力、仗勢欺人的,也有這般沉迷於專業技藝、待人友善的。在許年初來藏書樓時,公輸子恆很熱情的幫了他不少忙。
天色已然不早,今日又正好是書院休沐,甲組小聚之日,離開藏書樓駐地的許年便向著浩然亭走去。
浩然亭便是許年發現的那處竹林中的小亭了,這是五人最後商議出來的名字,取竹之中通外直、氣節昭昭之意,又引申其寧折不彎,正氣浩然之情。
約莫半柱香的功夫,許年便來到了這處竹林。
當時定在每旬的休沐日在此相聚,互相匯報修行進境,今次已經是第七次了。
“許兄。”
“許大哥。”
剛剛踏入竹林,就聽到了甲組幾位同年的招呼聲,和往日一樣,他們還是先許年一步到達。
“我來晚了,慚愧慚愧。”許年抱拳而笑,向著同年們微微一躬。
“許大哥,你可是已經慚愧七次了。”
“不錯,飛燕姑娘此言甚妙,昔時慚愧,今有慚愧,許兄可有盡乎……”
“這些日子,可真是難為了蕭同年,組中大事小事都是她操持,許兄可要對蕭同年好些……”
蕭飛燕從浩然亭中走出,笑著直指許年的錯處,潘良策也故意搖頭晃腦的拽文,葉德章也開起了許年和蕭飛燕的玩笑。經過兩個多月時間的磨合,五人之間已經成長為一個團隊,相處也極為融洽,因此也經常開一些玩笑,就比如現在許年的遲到梗和許蕭兩人的關系梗。
“咳咳。”
許年尷尬的咳嗦兩聲,隨即聲調一提道,“好,到此為止,時間寶貴,還是飛燕先說說組裡的情況。”
許年的話音一落,潘、葉、李三人也就不在多話,齊齊的看向了蕭飛燕。
“好,許大哥。”
少女早有準備,聞言便從桌上拿出了一個折頁冊子攤開道,“先說咱們甲組各自的修行進度,許大哥最高是志學境高階;我是志學境中階, 李同年這一旬也進入到了志學中階,潘同年和葉同年還在志學境初階。”
“唔,變化不大。”許年點了點頭,示意蕭飛燕繼續。
“組內公共資源計有學分十五,回春丹五枚,入靜丹三枚,玉露丸三枚、止血丹五枚、生肌散六份、精鐵五份、隕鐵一份、軟甲一副、靈竹兩根……”
已經積攢了不少修行資源了啊,聽著少女的詳細羅列,許年不由得心道。
組內公共資源的做法,是許年提出來的,其中學分主要是由他提供,丹藥則是蕭飛燕煉製,精鐵等材料出自葉德章,軟甲是李思故存放,靈竹是潘良策拿來,總之五人皆有所貢獻,只是價值不同。
設置這一方法的目的便是相讓幾位同年沒有心理負擔,不要在許年幫助他們給予其資源時多費口舌的推辭。
當然,對於同伴、尤其是首席許年的付出,其余幾人都是心知肚明心存感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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