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秦漢曾召集城衛軍的隊正、什長和伍長一級的軍官,飽含深情地說道:“一支軍隊,猶如大樹,枝乾強,則葉茂。而你們,恰恰是城衛軍中的枝乾,只有你們強大,士兵才會愈發的進步。城衛軍的未來,取決於你們。你們可不能松懈啊!”
記得,當時所有的軍官都熱血澎湃,激動萬分,恨不得立刻為秦漢赴死。
看著秦建計離去的背影,二名隊正相視苦笑不已。
其中一名隊正道:“王二愣他們幾個可是落著了。據說,他們可是以兩千余人戰勝了敵軍一萬五千余人呢?這軍功,海了去了。”
另一隊正搖頭道:“你沒聽麽?城衛軍只是在山頭敲邊鼓,吸引敵人的兵力,為親衛營和新兵營殲滅敵軍的有生力量做輔助。”
那隊正羨慕地說道:“那也得算軍功啊!不像咱們,守在城頭,卻與軍功失之交臂。”
另一名隊正打氣道:“沒聽主公說麽,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我們城衛軍,想要加入新兵營和親衛營,還需要加強訓練啊!”
說著,兩名隊正彼此看了對方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野心和渴望。
一名隊正招呼兵士道:“都給我打起精神來,不要松懈。要知道,王二愣子那幫龜孫子,可是立大功了。你們可不能給老子扯後腿。”
周圍的士兵齊齊應諾。其中一名什長大著膽子問道:“隊頭,咱們不也幹了不少麽,難道不算咱們的軍功?”
另一名隊正笑著捶了那名什長的肩膀,大聲道:“當然算了。雖然比不上王二愣子,但也聊勝於無啊!”
眾士兵哄然大笑,一時間凝重的氣氛不翼而飛,城頭上充滿了輕松和歡快。
城頭下不遠處,謝飛等豪強吃著難咽的乾糧,喝著熱水,圍坐在一起。
謝飛聞著飄來的肉香和酒香味,就著乾糧,喝著水,無奈地說道:“想當初,我等意氣風發,視馬石津唾手可得。而如今,我等竟落得如此境地。真是世事難料啊!”
范千搖搖頭道:“不如意事常十之八九,人生如此,戰爭亦如此。讓人想不通的是,一處巴掌大的小島,居然能養如此精兵,我等真是白活了。”
王成不以為然地說道:“秦家幾代將兵,有此實力,倒也說的過去,何必掛懷!回去後,我們也多加練兵,爭取練出一支精兵來。”
范千歎口氣道:“唉!范家祖上何曾沒有武將,卻不意落到這等境地,真是愧對祖先啊!”
謝飛不願老發無用的感慨,便看向另外一處,說道:“汪浩這一逃,也不知是福是凶?”
范千也看向昌黎諸豪強圍坐的火堆,苦笑道:“他也是沒得選擇。估計他心中也悔恨,不該傷那些賤民吧!”
王成不看好地說道:“逃,逃到哪?就憑他們這二百余人,真當自己是秦家的精銳麽?”
謝飛笑道:“既然王兄這般不看好,為何還將大部分的余糧都給了他?”
王成含笑問道:“怎麽,還記恨汪浩呢?”
謝飛老臉一紅,急忙搖頭道:“都這樣了,還糾結那麽多幹什麽。我只是好奇王兄的決定罷了。”
王成指了指秦漢的營地,飽含深意地問道:“你很看好秦家?”
謝飛聞言,大吃一驚。他沒想到,對方居然能夠看透自己的心思,頓時有些慌亂。
看到謝飛有些不自在,王成輕笑道:“怎麽,還真以為有什麽是大家看不透的。記住,人除非不想,只要有了心思,一切就有跡可循。然而,無論是你的選擇,還是汪浩的選擇,我都不會阻撓。
你看好秦家,想要交好,這無可厚非,正所謂時也勢也。汪浩得罪秦家,想要逃跑,也無可厚非。但記住,我等身為平州豪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將來,無論誰的選擇正確,都不能忘記相互扶持。只有這樣,我等豪強才能在這亂世之中求生存。”
謝飛這才恍然,原來王成想要拉攏自己。
作為遼東的老牌豪強,王家有底氣,可以誰也不去投靠。這是實力使然。然而,閑落棋子,布局未來,對於這些老牌豪強而言,只是順勢而已。
若是未來有收獲,那就賺了;若是未來沒有收益,也不虧什麽。多少只是幾句話罷了。
想通這個道理,謝飛心中愈發謹慎了。這些老狐狸個個老謀深算,吃人不吐骨頭,還是不要耍小心眼, 老老實實地好。
因此,他恭敬地答道:“廣元深受教誨,自當謹記於心。”
王成笑了笑,很是滿意謝飛的態度。
范千也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麽。同為遼東豪強,他對於王成的手段,怎會不了解。
汪浩領著昌黎的一乾豪強坐在一處火堆旁。
對於手中寡淡無味的乾糧,他一點也沒有胃口。不過,為了逃亡有體力,他還是強迫自己多吃了幾口。
嗅著遠處傳來的酒香和肉香,聽著城樓上的笑聲,汪浩心中仿佛被毒蛇啃噬,面目都有些扭曲。
這一切,都是秦家造成的。
他在心中暗暗發誓:待我回到昌黎,必引兵滅掉秦家。否則,願遭天打五雷轟!
昌黎,盤踞著慕容部鮮卑。公元238年,魏明帝曹睿時期,鮮卑慕容部首領莫護跋跟隨司馬懿征討公孫淵有功,被封為率義王,建國於棘城之北。
公元289年,莫護跋重孫慕容廆派遣使者向晉朝投降,被晉武帝封為鮮卑都督。公元294年,晉惠帝時期,慕容廆認為棘城為“顓頊之墟”,移居大棘城,即棘城之東。在這裡,他對部眾教以農桑,一應法律制度皆學習晉朝。
雖然昌黎郡名義上屬於晉朝,但慕容鮮卑部眾部多居於此。
汪浩想要引的兵,不是旁人,正是慕容鮮卑部的人馬。仇恨已經扭曲了他的內心,民族大義也被他拋在腦後,他心中只有一件事:復仇!
幻想著秦家軍被鮮卑騎兵圍困屠殺的場景,他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