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胡姬,諸將平時打交道甚多,倒是不生疏。至於顧秋言,雖說見過面,但她習慣於深宅內院,並未與他們打過交道,所以顯得生份些。
胡姬和顧秋言站起身,端著酒杯,施了個禮,飲下杯中之酒。
前日裡諸將得到兩壇酒後,怎能不痛飲一番。幾個將領招五招六,都是聚了一桌。畢竟,主公想大有作為,他們這些手下人才有施展的空間。
這倒不是說之前沒有作為,而是沒有攻城略地的快意,多打襲擾戰,偶有幾次硬仗,最後也是雙方妥協。
秦家獲得發展據點,而後跟當地勢力做生意。打是手段,經商才是目的,擴張僅僅是附帶。
而今,秦漢明確擴張是目的,這不僅意味著地盤的擴大,兵員的增加,還意味著暴增的土地財富。
當然,以上所有這一切都只是附帶,真正地目的其實是為了捍衛晉朝邊疆安全,保護晉朝子民。正所謂有了正義的口號,才有正義的戰爭。
誰曾想,主公賜予的酒,只是喝了一口,便如飲仙露。宴請者悔恨,赴宴者喜歡。
若是知曉主公賜予的酒味同瓊漿玉液,宴請者說什麽也不會拿出來請客,他們心中早就悔斷了腸子。
被邀請者乍喝到如此醇厚甘冽的美酒,簡直是驚為天上酒泉現身世間,方有這人間難得一見的好酒,如何不欣喜若狂。
一個想把酒壇收回去藏起來,一個想往自己酒碗裡多倒幾口,爭爭吵吵,吹胡子瞪眼者有之,急紅臉者有之,威逼者有之,不為所動者有之。
總而言之,兩壇酒成為了朋友間鑒定友情的試金石。那些明知好酒而樂於分享之人,賓主盡歡;而那些猶豫後悔想要換酒之人,不歡而散。
事後,許多將領渴求甘露泉而不可得,這才知道此酒之珍貴。紅臉的人也不罵請客之人小氣了,大打出手的人也杯酒泯恩仇了,相聚盡歡的人也更加友愛了。總而言之,酒能傷人心,亦能慰人心。
秦漢宴請諸將領,其中大多數人都嘗過甘露泉酒。此時,不待人勸酒尚且過過癮,更別說顧秋言敬酒。畢竟,待在秦家宅裡多年的女子,若是和主公沒有瓜葛,誰又能信?
即使和顧秋言不熟,這些將領也會自來熟。故待顧秋言飲盡杯中酒,這些將領再也克制不住,互相杯來盞往,唯恐比他人少喝一口。
看到失控的酒宴,秦漢有些無奈。這些糙漢子,見了酒就沒了命。更別說,在秦漢刻意的控制下,這些人根本無處購買甘露泉。因此,誰比誰少喝一滴酒,都覺得虧到姥姥家了。
幸好,秦漢在設計酒宴時,多了個心眼,把顧秋言和胡姬安排在自己的兩旁,否則,讓他一晚上面對那些見酒不要命的糙漢子,他還不鬱悶死。
他舉起酒杯,分別左右向胡姬和顧秋言行酒禮道:“兩位姐姐,島上諸事就交於二位了。其他的話我也不再多說,先飲盡杯中酒,聊表寸心。”
顧秋言嗔怪道:“明天就要出行,還是少喝點酒的好!”
胡姬看著顧秋言和秦漢的眼神,臉上滿是意味深長的表情。
顧秋言初始尚未察覺,只是一心和秦漢說話。待時間久了,自然發現胡姬的小動作。
比起胡姬這種在人精中歷練過多年的大妖精,她道行太淺。隻覺自己隱秘的心事被人看破,心中滿是羞意,一時間臉頰滾燙,滿是緋紅。
廳內雖然熱鬧,但那群糙漢子只顧拚酒、灌酒,
哪裡還顧得上注意主座的動靜。 秦漢也是漫不經心,隨口而言,滿腦子裡想著去平州的事宜。待發覺顧秋言的面色不正常,他關心地問道:“秋言姐姐,你的臉色不對,是不勝酒力還是身體不舒服啊?”
顧秋言聞言,心中更慌,哪裡還坐得住,只是站起身道:“我身體不大爽利,就先告退了。”
看著顧秋言匆匆離去的背影,秦漢疑惑地看向胡姬。
胡姬故作正經地說道:“莫看我,我什麽都不知道。”說完,她就笑了。
秦漢見狀,很是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二女究竟為何,都是這般奇怪。
由於是分席而坐,哪怕餐桌擺在近旁,也不可能直接並桌,這使得兩人的間隔約略也有兩米的距離。
他倒是想坐到胡姬身邊,摸摸小手,親親小嘴,只可惜,這妖嬈的風情, 暫時他是沒機會品味了。
規規矩矩地端起一杯酒,秦漢遺憾地說道:“醒來這幾日,很少見到胡姬。此行一別,不知下次見面,又是何時。來,我敬胡姬一杯。”
胡姬酒量甚豪,也不答話,只是報以微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面色確是絲毫不變。
秦漢心中惴惴不安:“此等酒量,堪稱酒中女豪。還是莫要挑釁為好。”
胡姬仿佛看透秦漢心中所想,倒滿一杯酒,舉起酒杯說道:“能喝到此等好酒,胡姬還要感謝主公相邀。否則,還真想不到,主公竟能釀出此等好酒。”
前幾日,諸多將軍在島上鬧出種種亂子,她聽說後,很是好奇,對引發亂象之酒調查了一番,這才知道,是主公吩咐營造司釀造的。
至於傳聞中該酒釀造之法系秦家祖傳,她當時就嗤之以鼻。上島十多年來,她經手秦家大大小小的事務數以萬件,卻從未聽聞秦家有釀酒秘法,故她猜測,應該是秦漢自己想出,卻又假托先人。
因此,她好奇地看著秦漢,心裡盤算著新出的雪花鹽和甘露泉酒能夠為島上帶來的利益。
雪花鹽,前幾日秦漢曾送她兩斤。據說這鹽秦漢隻給過各路將軍,其他人並沒有份。至於在島上售賣,估計也只有十幾、二十位將軍才能夠用得起。
她第一次見到雪花鹽時直接就驚呆了。雖然秦府平日也使用青鹽,秦家也做青鹽的生意,但她從未想過,長島居然也能出產如此質量的海鹽。
這幾日,無論是酒,還是鹽,都讓她對這個年少的主公產生了探究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