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胡姬的估算,僅雪花鹽一項就能為長島帶來近億貫的財富。更不用提甘露泉酒了。若是能夠大量釀造,長島之富,可以媲美晉朝朝廷。
想到此處,她又聯想到諸將討要甘露泉酒卻不可得的傳言,不禁對酒的產量生出疑慮。
因此,她端起酒杯,輕聲問道:“主公,此酒產量如何?”
秦漢毫不思索地答道:“新工藝還在探索階段,一旦技術成型,每天兩千斤不成問題。不過,釀酒需要耗費大量糧食,僅靠收購治標不治本,所以我們要有更大的地盤。”
胡姬這才知道,秦漢擴軍備戰的背後,還隱藏著種糧釀酒的算計。
不過,她更關心現在有多少酒,但秦漢剛才並未回答。因此,她繼續問道:“現在釀出多少酒了?”
秦漢並未解釋甑酒和釀酒的差別。最初,他用秦府庫存的酒通過蒸餾提純甘露泉酒,其淳厚芳冽的味道被匠師們一致認可。
新酒坊建成後,這些匠師改進了一批器具,收了數十名學徒,大批釀酒,秦府庫存的就很快就告急了。他就讓胡姬通過秦家商行調集各地的酒水,盡可能的提高產量。
至於釀酒的新工藝,王方明等人組織釀酒工和匠師共同研究,依托甑器的構造,打造出與後世幾乎不差的甑酒設備。
秦漢尋思片刻,這才答道:“存量已有三千余斤,前兩天出酒較少,後來產量才慢慢好起來。”
胡姬吃驚地看著秦漢,不解地問道:“那為何不與諸位將軍些酒呢?”
秦漢指著酒道:“你覺得此酒如何?”
胡姬毫不猶豫地答道:“甘露泉一出,其他酒都寡淡無味,無可稱道。”
聽到胡姬的誇獎,秦漢並未喜形於色,反而憂慮地說道:“諸將士愛酒,眾所周知。若是不加限制,恐怕島上盡是酒鬼,誰還能提刀上陣?況且,此酒若是人人能喝,價值也會大打折扣。”
胡姬聞言,看向大廳內的諸將,不僅老將醉酒,連新提拔的八位小將也酩酊大醉,胡言亂語起來。她不由地佩服秦漢思慮的周全。
秦漢並未就將士飲酒多說什麽,他知道,打仗飲酒必然會貽誤軍情,但契機尚未成熟,如果他強令將領打仗期間不飲酒,年輕將士倒是無妨,那些老將若是倚老賣老起來,他就難堪了。
胡姬並未就將士飲酒多說什麽,只是關切地問道:“日後,這酒是否通過商行售賣?”
秦漢知道,售酒,尤其是甘露泉酒,必然會給秦家帶來豐厚的利潤。但是,他更希望酒能發揮政治作用,而非經濟作用。因此,他果斷地答覆道:“目前,此酒暫不售賣。若是以後開發出更多的酒品,我會考慮通過秦家商行出售。”
胡姬得知此酒暫不售賣,心中頗為失望。只是秦漢並未咬死口,總算是有點慰藉。
要知道,甘露泉酒若在秦氏商行鋪貨,秦氏商行可以在短期內一舉躍升為國內第一商行,其他所有商鋪只能望其項背。
這種名聲和地位的提高,對於血脈中深深烙印著經商傳統的波斯人而言,無疑是最好的證明。
看到大廳內愈發混亂的場面,秦漢吩咐守衛在門外的兵士將諸將軍抬給他們的親隨,便不再操心他們的死活。
至於那些趁亂往懷裡塞酒壇的老貨們,秦漢也不去阻止。沒辦法,老人嘛,還是多優待、多寬容些好。
胡姬解決完心中的疑惑,便起身離開。連秦漢的挽留,她都斬釘截鐵地拒絕,絲毫不留余地。讓秦漢想要一吻芳澤的念頭,直接落空。
秦漢強忍住因酒意泛起而產生的心理騷動,回到了庭院。
環兒迎著秦漢,幫他解去外衫,將一碗參茶遞給他。
秦漢一飲而盡,頭腦更加清醒。
環兒將火上坐著的熱水倒進銅盆,兌些涼水,給秦漢擦臉。秦漢也不需動作,享受著小丫鬟的服侍。
待洗完腳,他就躺在床上思索這幾天的安排是否還有疏漏,認真核查完所有布置後,發現沒有問題,這才安心。
環兒躺在秦漢的懷裡,抱著秦漢的胳膊,很快就睡著了。
秦漢無奈地看著睡姿安靜的環兒,搖了搖頭,也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秦漢吃完早飯,便整裝待發。
環兒依依不舍地說道:“主公在外勞頓,不如將環兒帶在身邊,平日裡也好有人照應。”
秦漢摸著環兒的腦袋,寵溺地說道:“為人主者, 當以身作則。我若帶上你,其他將士效仿我,又當如何?你呀,還是安心在家等我回來吧。”
環兒聞言,頓時小臉耷拉下來,竟有些抽噎起來。在環兒的心中,主公應該是對她最好的人了,哪怕家人都無法與之相比。
雖然,主公常有讓她害羞的舉動,但她並沒有抵觸心理。從她被秦顧氏買下後,她就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將被他人支配,她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也許,能夠照顧秦漢,是她一生中最幸運的時刻吧。
秦漢並沒有讓環兒去送他,徑直帶著守候在秦府外的軍士前往碼頭。
一路上,秦漢頗為失望。因為他並未看到送行的人群中有顧秋言和胡管事。
此次護送秦漢到平州的船隊由海營三營的江明澤護送。站在船頭,秦漢再次望向碼頭上的人群,依然沒有發現顧秋言。至於胡姬,他並沒有抱太大的期望。
也許,秦漢注定要失望了。
船隊啟程,總共有兩艘大型海船以及五艘中型海船,還有數十小船相隨。
碼頭不遠處的山頭,顧秋言看著眼前的胡姬,心中警惕心更盛了。
胡姬巧笑倩兮地問道:“顧姑娘怎的不去碼頭相送?”
顧秋言冷哼一聲道:“不牢胡管事費心。我想要如何,自不必向胡管事周知。”
對於顧秋言充滿火藥味的回答,胡姬也不以為意,只是望向船隊的方向道:“哎,主公未能看到顧姑娘的身影,不知心中該有多失望啊!”
顧秋言冷聲道:“我與子元如何,與胡管事不相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