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講敘了一遍,盧植才明白自己許多不解的地方。
柯南和另一個叫鐵北酋長開始舉兩個部落的二萬兵力,確實為了尋回夫人和面子問題。
紙終究包不住火,兩個酋長也在諸多目擊者的證詞中,很快知道擄走兩位夫人的是九江郡太守的兒子張傑。
兩個部落一路攻城,可是攻破九江郡治所陰陵城,也沒逮到張傑,更沒尋回兩個夫人。這時候是打著打著,隨裹挾的百姓過多已經回不了頭。
經過幾個月的狂追亂趕,整個九江郡就剩下壽春和合肥兩城未破。柯南率隊把張太守一夥圍困在壽春城裡。而另一處合肥城則由鐵北率隊團團圍住。
柯南兩部都沒有攻城器械,就是將兩城圍困月余也攻破不了。應該說從一開始就沒攻破過城池,城池都是不攻自破。
事已至此,柯南等人也不知道該怎麽收場。他們並不想佔領九江郡,也佔領不了。不過他們的底線是必殺張傑,救回兩位夫人。這也是他們每過一座城池都隻尋人而不佔領的原因。
“柯酋長的意思是你們這次出山是為了尋找夫人而來。可是目前的事態已經成了事實上的暴亂。”盧植沉吟了一下又說:“這是鐵的事實,無論是對朝廷還是九江郡的百姓都得有個交待!”
“盧將軍,吾兩部並沒燒殺搶掠,那些死去的人都是在混亂中喪生的。只要將軍把吾放了,吾願去說服鐵酋長以解合肥之圍。”柯南也知道對面的是新任九江郡太守盧植。
柯南見盧植沒答話,又接著說:“只要交出張傑和咱們的兩位夫人,柯南答應咱們兩部退歸山林,與大漢井水不犯河水!還請盧將軍公斷!”
盧植也不知道該具體如何辦才好。所謂法不責眾,難道把數十萬幫凶的百姓和柯南等兩個部落殺光?這顯然不可能!先別說能不能殺光,就是蠻族往山裡一跑,追都追不到。
盧植在思索是否有一勞永逸的方案麽?最後還是覺得民族融合最好,那怕不能全部融合,最少也要相安無事。而目前要做的是快刀斬亂麻,平息九江郡這亂象。
“好是好,可是本太守該如何相信你?”盧植眯著眼說:“把你一放,你往山林一鑽,本太守該找誰說理去?”
“盧將軍,你就是把吾柯南殺了,難道就解決了問題?再者說就算吾跑了,也改變不了什麽吧?”柯南豪氣地說:“盧將軍,你們漢人常說大丈夫一諾千金,吾部落的漢子一樣不慫!”
山越諸多部落都是以打獵和采礦為生,只有部分種地的。一年也只有數次出現在漢人聚居地,也是利用銅鐵及山貨換取一些鹽布之類的生活必需品。盧植知道柯南言之有理!
生活習慣的不同,注定彼此融合都需要幾代人才能完成。在沒有朝庭的背書情況下,盧植最多也只能做到讓漢蠻交界處互通,也就是說彼此相安無事,再多就力有不逮了。
“來人,為柯酋長松綁,取柯酋長佩刀來!”盧植決定賭一把,大不了多打幾場惡仗。萬一賭對了就是一戰定九江!
在諸多將校的不解中,柯南對盧植施了一禮,踏著晨曦而去。
……
張洪張太守在向朝廷求救和賄賂中常侍張讓後,就從陰陵都府撒向壽春城。因為壽春城遠比陰陵城高大堅固,易守難攻。
而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柯南率十幾萬人困了月余也無計可施。張洪太守坐等各路援兵解壽春之圍。
應該說張洪這家夥從始至今就沒準備打仗來著。 其實也不是張洪這貨不想打仗來著,實際上這貨除了媚上欺下玩弄權術外是一無是處。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當然,還有優點就是腦袋瓜子轉得快,嘴巴子順溜得很。
張洪從剛開始對兒子張傑搶兩個美女不以為意,到蠻族聚眾而來的驚慌失措,至困守壽春的無為而等。讓人看到了一個花錢買官的人物最真實的一面。類似的人物在大漢十三州比比皆是。
壽春城府衙,已被張洪太守佔據,父子倆正在嘮嗑。
“爹,為何不向揚州州府求救?而舍近求遠向京都求救?”腳步有些輕浮的張傑虛心地向父親請教。
“哼!你這逆子是怕知道你這點破事的人不夠多?”張洪瞪了獨子一眼,吐了口濁氣說:“從京師調來的人更好糊弄,張大人也好操作不是!”
“高!薑還是老的辣!”張傑唧巴唧巴地豎起大拇指說:“可是,爹,現在整個九江郡都亂套了,咱們不會?”
“說什麽呢?誰是薑!”張洪氣不打一處來,怒其不爭地說:“小兔崽子,你懂個啥,只知道關心襠下那話兒。這叫法不責眾懂不懂?”
“孩兒不是為了老張家開枝散葉麽!什麽叫法不責眾?”張傑低頭氣呼呼地說:“誰讓爹不多生幾個!”
“…”張洪扶額,不過還是為兒子解釋了一下什麽叫法不責眾。
法不責眾是指當某項行為具有一定的群體性或普遍性時。即使該行為含有某種不合法或不合理因素,法律對其也難予懲戒。
當前九江郡叛亂的情形就是這樣。起因是兩個蠻族美女人太美和張公子太/色。結果九江郡所有官吏及幾十萬民眾和數萬蠻族都卷入其中。
最後到底該如何處理和處懲,張洪以為一定快速平息叛亂不了了之!憑他張某人的背景資源肯定無礙!
法不責眾是制定法律的一個原則,制定法律的最終目的是讓人們不去犯法,而不是等他人犯法後再去懲罰。法律貴在具有可操作性,令易行,禁易止。
如果所立之法大多數人都做不到,說明所立法律本身有問題,需要修改!或者說永遠沒有絕對最好的律法,尤其在有權有勢有心人的操作下,法律更難達到制定的目的。
張傑一聽,心安理得地回自己房間享用擄來的異樣風情!
就在今天凌晨,壽春城外火光四起,喊殺聲震天。一眾守城將士不知究竟什麽情況,守城校尉連忙稟告張太守。
“哼,此乃蠻夷之小計,想引誘咱們打開城門而趁機攻城!別理外頭,等天亮再說!”張洪披著睡衣,半夢半醒地說。
這貨心也夠大的,被圍月余,也能安然入夢。現在外頭都打成了一鍋粥,他雲淡風輕等天亮。
“大守大人,萬一是陛下派來的救援兵馬呢?怪罪下來誰承擔得起?”守城校尉偷偷瞄了幾眼,借著月色清楚看見是甲冑齊全的京師人馬。
“就算是京城王師來了,也得打敗了城外十幾萬暴亂份子再說。下去吧,一切後果由吾承擔!”張洪不豫地說。
“砰!”的一聲,張洪把門關了,又鑽進被子裡做春秋大夢。張某人認為,壽春城城高牆厚,蠻夷哭也哭不進城。至於城外的打殺,愛誰是誰!
守城校尉被門關得一愣,搖了搖頭自個兒帶人謹慎地防守在城牆下的母牆之間。就算有人想攻上城牆,也來得打下去。
天色漸亮,城外也逐漸安靜了下來。守城校尉帶著一眾兵卒來著城牆上,從箭垛間向外看。
只見圍困了壽春城的十余萬人已消失不見。除了城外一片狼藉證明曾有大批人馬駐扎過外,再看不見任活物。
“啊,解圍啦!”城牆上立即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此起彼伏地傳向城內。
張洪也聽到了,這貨整理了一下官袍,帶著一眾屬下文武從容地來到了城牆上。
“咦!這般叛逆果然不見了!也不知是那路人馬打退了這些蠻夷亂民!”張洪搭手瞭望著。
“太守大人,是否打開城門?”守城校尉拱手而問:“城內百姓早就騷動不安了!”
“是嗎?你敢保證這不是賊子引誘之計?”張洪看了眼這不順眼的校尉道:“再等等,城內有人不安份,殺無赦!”
這時城外的樹林走出一隊隊形嚴謹,帶有著鐵血肅殺之氣的人馬!隊伍前一杆大旗,旗上一個鮮紅的“盧”字!
“是盧植盧子乾這家夥?怪不得可以一戰解壽春之圍!”張洪在城頭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