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已經過了盛暑,早晚都很涼快。
汴梁城裡在家躲了一天日曬的人們都跑出來遊玩。現在的娛樂設施極其簡單,既沒有網絡電腦也沒有電影館,除了吃喝就是賭場青樓。
華燈初上,夜光璀璨,大小街道上到處車水馬龍,人影重重。
小巷裡,富弼家的小角門被打開,先是一個書童探出腦袋朝外邊張往下,看四下裡沒人,又朝門裡扎招手,隨後富明便一身光鮮的從門裡走出來。
小廝問,公子今天那裡去?
富明答,去胭脂樓。
一提胭脂樓,小廝就想到哪裡最出名的是玫紅大家的冰火品簫術,那可是汴梁城裡的獨一份。
主仆三剛走了沒幾步,忽然一個身影斜刺裡竄了出來,把富明嚇了一跳。
待看清原來是余有水,富明立馬開罵;“你這殺千刀的賊配軍,嚇了我一跳。”
余有水這家夥自從上回想用雞爪刁難胡不為失敗後,還讓一想看要胡不為好看的富明輸錢又輸人,富明自然不待見他。
“公子,小人這回想出個好主意,一定能讓胡不為吃癟。”
“得了吧,你出的都是餿主意,連我也跟著丟臉,老子再也不相信你了。”富民想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余有水,可推開後這家夥又繼續跑到富明前邊站著。
余有水極力勸說富明,說自己這回想出的注意絕對能難道胡不為,你只要跟著去看熱鬧就成。
富明冷冷的問20兩黃金誰來出?
上回他就是聽信了余有水的誇誇其談,才連人帶錢輸了個精光,這會他說什麽也不會再出這個冤枉錢了。
余有水說,我把房子抵押出去了。
富明心說你這家夥瘋了,胡不為和你有多大的仇啊,你這樣三番五次的想要他丟臉,要是輸了你就要睡大街了。
不過這回不要他出一文錢,要是還能看到胡不為吃癟,倒是一樁不虧的買賣。至於余有水是不是會睡大街,這與他無關。
富明看余有水如此破釜沉舟,心裡覺得這回應該有些把握了,畢竟他是做過禦廚的,便問道:“你又想出了什麽好主意?”
余有水問,豆腐能做出肉味道來嗎?
“放屁”富明抬腳就往余有水的身上踹,嘴裡還罵道“我讓你消遣我,踹死你個王八蛋,”
他的書童也在幫腔,“公子這家夥已經瘋了,他這是胡思亂想。”
另一個說,莫要說汴梁城排名第一的樊樓,就是宮裡也做不出這樣的菜!
“呵呵呵”余有水得意的笑了,說這不就結了,大家都說不可能,憑他胡不為這個黃毛小子,又怎麽能做得出來。
富明用手一拍扇子:“對呀,這個主意絕了我支持你,啥時候去找胡不為?”
“還是明天晌午,人最多的時候去。”
“好!你要是能讓胡不為吃癟,本公子一定把他在運作到宮裡做禦廚。”
余有水噗通一聲就跪了,玩命的磕頭“多謝公子,您這就等於是救了小人的性命。”
第二天晌午,胡家老店的門前依舊排著長長的隊伍,在等待品嘗全大宋獨一份的冰激凌。
新修好的窗台下,還一溜擺著好幾張簇新的八仙桌,這幾張桌子做工考究,樣式規整,這都是宮裡的大師傅出品。
鄒錫官帶著陳富貴的兒子陳斌,正在發售冰激凌,遠遠的就看待黑壓壓一群人朝這邊過來。
陳斌眼神好,老遠就看到領頭之人。
“鄒掌櫃,余有水這家夥又來了,看樣子這家夥還是想要刁難咱們掌櫃。” 鄒錫官讓陳斌趕緊去隔壁的銅器店把胡不為找回來,這種事情還只有他能處理。
隔壁同期店裡,胡不為還在和店老板張玉良在商議改進銅活字的事。
等陳斌把消息匯報給胡不為,他心裡也挺煩躁的,心說余有水這家夥真是個打不死的小強,像貼爛膏藥似的貼在自己身上揭不下來了。
苦笑說:“人要是鑽了牛角尖,任誰也拉不回來。”
走出銅器店,胡不為看到家門口黑壓壓一大片人。裡頭還有余有水沙啞的聲音在大叫,咱們是來請教胡禦廚的,快請他出來。
還以為我怕了,胡不為高喊一聲“我來了。”
人群瞬間讓開一條道。
走到人群中間,胡不為看到了除余有水之外的富明,鴻運樓的施大發,樊樓的姚成亮,還多了幾家正店的掌櫃。
這些人嘴裡都說這些討教之類的客氣話,可他們的神色卻都是一副抑製不住的得意之色,好像這回是肯定吃定了他。
胡不為心裡冷哼一聲,想讓哥難堪,做夢去吧。我可是個穿越者,還會被你們給難倒了?
“余師傅,這回又想討教什麽?”
“豆腐”余有水說的擲地有聲。
看到余有水胡子拉渣,眼睛通紅,嘴角上還掛著白膜,胡不為微不可見的搖搖頭,心說這家夥已經走火入魔了。
豆腐,不論是做湯還是做菜,這這個年代都是很常見的家常品種,不過既然是余有水特意送過來了,胡不為覺得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
“有什麽要求?”
樊樓的掌櫃姚成亮笑眯眯的走上來說,要求很簡單,請胡掌櫃用豆腐做一道菜,但不能見到葷腥。
胡不為心說這個條件也太簡單了,不要說我會做,就算是我家的掌櫃鄒錫官也能做到。用雞湯燉豆腐,不就能做吃一道好菜了嗎。
不過施大發立馬把胡不為的想法給打消了,說是用雞湯,老鴨湯之類的燉豆腐這誰都會,乾煎豆腐也不難,必須要做出一道創新菜。
說完,一群想來看胡不為笑話的人都開心的笑了,姚成亮笑的更是張狂;“胡不為,豆腐做的創新菜,你家的秘籍裡有嗎?”
余有水把兩個黃橙橙得到金錠在手上拋來拋去說,要麽接下金子,要麽摘了胡家的牌匾。
胡不為這下算是全明白了,難怪今天來了好幾家正店的掌櫃,原來他們都是害怕競爭,擔心會搶了他們的生意,先發製人來了。
要是今天自己做不出這個豆腐做的創新菜,就算沒被摘掉牌匾,他們也會有話說,到時候自己的面子都很難看了。
正在遲疑,鄒錫官怒了,“你們這些王八蛋,這道創新菜你們做得出嗎,你們做不出憑啥要我們家做。”
“對,這是存心要我們胡家好看,咱們不上這個當”陳斌也極呼喊,想引起更多圍觀者的同情。
人群裡,白思文問身邊的牛二,豆腐做的創新菜,還是不能見到葷腥的,你能做到嗎?
牛二搖搖頭說,豆腐寡淡沒味,不配上葷腥根本就上不得台面。這樣的難題就算是殺了我,我也想不出來,他胡不為也一樣。
白思文心說,這樣啊,那胡不為可以正的吃癟了。
就聽得余有水瘋了似的歇斯底裡的大叫:“快說,接還是不接!”
胡不為看著還在上竄下跳的余有水直搖頭,心說我要是做出來了,這家夥會不會真的瘋了。
可在別人眼裡,胡不為的搖頭卻被錯認為是他害怕了。
姚成亮也借下腰上的錢袋子揚了揚說,小胡掌櫃,我再加碼50兩銀子,只要你能做出這道創新菜。
鴻運樓的施大發說我也加50兩,我就想和小胡掌櫃“學兩招。”
富明也被這熱烈的氣氛給感染了,他豪氣的解下腰上的一塊玉佩說,這塊玉佩能值二三百兩銀子,我也加上,希望席小胡掌櫃能給咱們露一手。
他還把露一手三個字說的特別響亮,應得姚成亮施大發等人哄然大笑。
隨後另外幾家酒樓的掌櫃,也或多或少的添加了銀兩。
鄒錫官拉住胡不為的手,小聲說“莫要生氣,一生氣就會上他們的當。”
胡不為牙縫裡擠出一句;“這是你們自找的,我可沒逼你們。”
姚成亮大笑, 沒人逼我們,你放心好了,這麽多人都看著呢。
接過余有水手上的金銀,胡不為心裡盤算了一下,20兩黃金大約能換回150兩銀子,再加上姚成亮施大發的各50兩,外加其他幾個蠢貨掌櫃添上的,現銀子就能有500兩。
這還沒算上富明的那塊價值不菲的玉佩,要是在添上的話,至少能有700兩。
這筆意外之財,胡不為當然是要笑納的,畢竟盛情難卻嘛,拒絕了別人還會笑話他,他只能收下咯。
胡不為朗聲說道;“承蒙諸位掌櫃的厚愛,小子就做一道創新菜,讓大家開開眼界。”
施大發問,能不能先把菜名給大家夥說說。
“豆腐熊掌!”
“嘶”姚成亮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覺得胡不為把話說的太滿了。
這道很響亮的菜名,只要是讀過幾天書的人都能明白。
豆腐熊掌,也就是說這道用豆腐做的菜,能和著名的山珍熊掌所媲美,味道還要過得去。
“哎呀,這回咱們真的能開眼了”姚成亮繼續把胡不為往火堆上架。
富明也追問了一句:“幾時能做好?”
施大發裡馬醒悟過來,要是胡不為一直拖著,這點銀子無所謂,今天來的目的就達不到了。“對對,今天能做好嗎?”
“晚上大家都來嘗嘗。”
余有水一拍大腿,“好,晚上大家夥都來嘗嘗胡掌櫃的豆腐熊掌,今後真熊掌就不值錢了。”
鄒錫官面如死灰,心說“完了,胡大郎說大話了,可怎麽得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