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恪一看,也是樂了。
這個李忠軍,還真是一條“好漢”,倒是跟電視裡演的那些紈絝子弟不一樣,至少這骨頭桑,倒還算硬。
曾恪也沒想把事情做絕,畢竟就算此前有些嫌隙,但不管怎麽說,這也隻是小事,嘲諷嘲諷就得了,犯不著真把人給逼急了――要是逼急了,把人給氣死了怎辦?
“雖然此前你‘侮辱’過我,但我這個人心胸開闊,就不跟你計較了。瞧,我這人不錯吧,寬宏大量說的就是我曾哥了!”
曾恪這樣說了一句,又差點沒把李忠軍的鼻子給氣歪了,MD,就你還寬宏大量啊?你家小姑娘把我們三個大男人都乾翻了,丟臉丟得不要不要的,就這還心胸開闊,寬宏大量?騙鬼呢你!
倒是李忠國聽到曾恪如此說,神色有些變了。他和曾恪是有過接觸的,這個少年並不是很難打交道,至少兩個人在飛機上都還能聊上幾句,可此刻曾恪的態度如此冷淡,很顯然,中間是發生了一點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聯想到曾恪嘴裡的“侮辱”兩字,李忠國看看曾恪,又看看自己的弟弟,眉頭皺了起來,似乎明白了什麽。
“曾恪……”
李忠國第三次叫了曾恪的名字,曾恪卻是頭也不回的擺擺手,“先處理他們的事情吧,總不能讓他們就一直躺在這裡,要是被別的人看見,指不定又會被捅到報紙上,到時候記者和球迷說不準又會傳出些什麽稀奇古怪的緋聞八卦了。”
“我說李二少,你可以起來了,地上很舒服嗎,趴著很來勁?你又沒大問題,就別裝死了。”曾恪嘿笑一聲,李忠軍臉上又有怒氣閃過,曾恪卻是沒搭理他,對另外兩個大漢說道,“兩位朋友,你們沒問題吧,還能起來吧?”
兩位保鏢:“……”
差點哭了,MD,總算是有人想起我們來了!有問題,有問題,我們有很大的問題啊,那個,能不能幫我們打個電話,叫個救護車啥的,這兩隻胳膊都還吊著呢!
曾恪很善解人意的拿出手機,撥通了霍村小診所的電話:“弗蘭克先生,我這裡有兩位傷員,哦哦哦哦……沒什麽大問題,就是兩隻胳膊脫臼了,您能過來幫忙處理一下嗎?……沒有救護車?這樣啊……行行行,麻煩您了……”
曾恪掛掉電話,對地上的兩位大漢說道:“小地方,條件自然不能和大城市相比,所以,你們將就一下吧……醫生等會兒就來,不過小診所沒有救護車,不過你們也不用擔心,等會兒弗蘭克醫生會找強尼大叔借一輛牛車,你們就躺在牛車上跟著去診所吧……”
兩名大漢:“……”
李忠國夫婦、李忠軍:“……”
哈,還真是條件簡陋啊!沒有救護車,所以就坐牛車?有這樣的麽?你什麽時候見過傷員坐牛車去就診了?這……這真特麽的有才啊!
曾恪也沒管幾人心裡是個什麽想法,頓了一下,這才對李忠國點點頭,說道:“這件事先就這樣吧,當然,如果你們要因為這次衝突而討個說法的話,我隨時歡迎,不過我得提醒你們一句,德國和中國的法律不一樣,事實上,這件事是我們佔理,就算你們要上告,最後的結果很可能是你們負全責。”
這並不是危言聳聽,大壯是在自家家中出手傷人的,在法律上,完全可以用“自衛反擊”來辯護,而李忠國一群人,則是會背負上一個“強闖私人民宅”的罪名。
李忠國常年國內和歐洲兩頭跑,對此也稍有了解,所以他直接點頭道:“不用了,這隻是一個誤會……曾恪,
我們……”“既然是誤會那就好辦了。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曾恪點頭,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對李忠國的態度,不說冷漠,但和陌生人也差不多,“既然這樣,那行吧,我就先告辭了,我和我的朋友們約定好了這會兒要去辛斯海姆,所以……”
曾恪做了一個“抱歉”的手勢,示意他們可以走了,別杵在院門口,耽擱他和朋友們的出遊。
李忠國有些發愣,在來之前,他設想過好幾個再度相見的場景,但沒有一個符合現在的情況,曾恪的語態是如此的平淡,平淡到李忠國隻感覺了對方的疏遠!要知道,兩個人第一次偶遇時,曾恪都不是這樣的態度啊!
李忠國連忙說道:“曾恪,有些事情,我想和你談談。”
曾恪定定的看著他,忽然一聲嗤笑,說道:“談什麽?是要告訴我,你們李家在中國是如何的高貴,李家族人是如何的高高在在不可一世嗎?還是說,這一次,你們準備了一張存款更加驚人的銀行卡,想要給我?讓我猜猜,上次是一千萬,這一次,兩千萬?三千萬?或者是……一個億?……一個億不大可能,我想李家再如何有底蘊,也舍不得拿出這麽大一筆錢來給一個陌生人……”
李忠國面色赧然,一瞬間他就明悟過來,敢情曾恪的態度會有這樣大的變化,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弟弟李忠軍,聽對方話裡的意思,李忠軍似乎還拿錢羞辱過對方?難怪曾恪的態度如此“生人勿近”了。
“曾恪,你聽我說……”
李忠國狠狠瞪了李忠軍一眼,就想要解釋,曾恪卻已經抬腳往院外走了,“沒什麽好說的,你們是高貴的國內大族,我隻是一個偏遠小城的普通人,兩者本就不該,也不會有任何的交集……至於上次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你知道的,我是一名公眾人物,為受災地區捐款,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是理所應當的。被說是你,換做是其他人,隻要我能幫助的,我也會去做。所以,這隻是我順手為之,不是什麽大事,你不必覺得有欠於我。”
沒有憤怒,沒有激烈,曾恪的聲音隻是如此的平靜淡然,但就是這種淡然,卻讓李忠國心中更是慌亂,他能感受得到,曾恪是真的不想和他,確切的說,是不想和李家有什麽牽扯,對李家人的態度,隻是陌生人。
“曾恪……”
李忠國有些不知所措,李忠軍倒是牛脾氣上來了,忍不住咬著牙大喊:“姓曾的,別這麽過分,不就是和你之前鬧了點不愉快嗎?要殺要剮你衝著我來,別帶上我哥,我哥他什麽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張!……我給你道歉還不行嗎,說吧,是要我鞠躬還是要我跪下,我都做!”
李忠軍一副一人做事一人當的模樣,看起來倒是挺講義氣的,換來的,卻隻有曾恪的一聲冷笑。
“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所以,何談而來針對?哥們,你戲太多了,也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世界離了誰都會照常轉的。好了,沒什麽事了,大家就散了吧。我也該走了,我朋友都要等急了。”
輕飄飄的丟下一句話,曾恪再度轉身,抬腳離開。
李忠軍的神情垮了下來,曾恪這樣“漠視”的態度,按理說,他應該是心中開心的,因為他來德國的目的,就是要讓對方和李家“形同陌路”,曾恪現在的做派,明顯就是如此。但不知為何,李忠軍卻忽然覺得心裡堵得慌。
“曾……小恪!”
李忠國兩兄弟一個茫然,一個羞憤,俱都不知道應該再說點什麽,倒是一直沒怎麽出聲的方晴,忽然插話進來。
“我可以這樣叫你吧?畢竟,你和忠國他算是近親的表兄弟……”
曾恪的腳步忽然頓住,而後搖搖頭,繼續往前走,“我想你搞錯了,女士, 我和母親相依為命了十多年,從未聽說過,我還有表親……下次,別認錯人了。”
方晴在後面有些急聲的喊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以前究竟這其中發生了什麽事情嗎?你就不想知道你母親的過往嗎?恕我直言,你太自私了,就算你不想認李家的親戚,但你的母親呢,她難道就不想回歸李家,重新被她的親人所接納嗎?你……”
方晴的話戛然而止,李忠國和李忠軍也是嚇了一跳,連忙抬手護在了妻子(嫂子)的身前――曾恪忽然轉過頭來,一雙眼睛赤紅,宛若擇人而噬的野獸。
“如果這就是你們想要表達的,那麽,好吧,你們已經說完了想說的話,可以走了。”
“我需要再次申明一點的是,我隻有一個親人,那就是我的母親!而我的母親也隻有一個親人,那就是我!而不是所謂的李家!一個高高在上,卻將近二十年沒有出現在我們生命軌跡中的……李家!”
聲音猶若野獸低吼,在場的一眾人俱都駭然。
曾恪丟下這句話,不再停留,徑直走到了遠處的小車旁,拉門上車。
“走吧,金特爾先生。”
金特爾等人擔憂的看了曾恪一眼,曾恪已經收斂好震蕩的情緒,勉強的笑了笑:“不用擔心我,我靜一下就沒事了,別人一些不相關的人打擾了我們出遊的興致,出發吧,金特爾先生。”
金特爾點點頭,發動了汽車。
黑色的小轎車朝著遠處駛去,只剩下幾位來自中國的客人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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