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林忙叫來馮海等人,問道:“石秀呢?”
叫柳龍的閑漢道:“石大哥說他出去散心透氣,飯後走的,現在還沒回來呢。”
“去把他叫回來。”張林心道石秀居然走的這般急,唐玉仙是要介紹給他的,主角都不在,自己這個拉皮@條的還玩個毛。
閑漢們得了吩咐,自然是分散開來去街上找,只是大名府城好幾十平方公裡的佔地面積,人口百萬,找人不比大海撈針容易多少。
從末時找到酉時,天色都暗淡下來了,也不見石秀蹤影,最後還是馮海在石秀房間裡的被褥下找到一封信。
張林拆開來看了一遍,臉色頓時塌了,隨即怒火湧上面頰,大手在桌案上狠狠拍一巴掌,把旁邊閑漢們嚇得不敢吱聲。
“跑了?爛泥扶不上牆!”
張林氣得牙根癢癢,忍著洶湧澎拜的怒氣,對身前一幫忐忑不安的閑漢道:“馮海,以後你就是莘縣鏢行分鋪的副鏢頭,暫時替石秀打理事情,回去自己去王掌櫃那裡報備名冊。”
馮海壓抑著激動之色,抱拳道:“是,小人一定用心做事!”心裡狂喜,暗道這個石秀也太不識得抬舉了,居然把鬼心思打到老爺的通房丫鬟頭上。
手下們看著老爺氣得坐立不安,也是不敢多話,各自心裡打著小算盤。如今老爺最賞識的石秀走了,他們的機會可就來了。
就某人正在痛心悶氣的時候,大名府城著名的臨春街裡的一所兩層院樓的閣子裡,一個大齡女青年同樣在自怨自艾。
她沒有穿外衣,隻身著薄薄的素紗褻衣,胸前玉峰微微隆起一個弧度。素紗遮不住春光,若隱若現地映出裡面淡青色的抹胸,上方一片雪膩。
她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銅鏡裡描紅抹翠的秀美容顏,幽怨地歎一口氣,略顯憔悴神色。
二十七歲,過了年就二十八了,難道真要熬到人老珠黃被教坊司掃地出門麽?
不,不能夠,上天憑什麽這般對她?
唐玉仙春蔥纖細的手指輕輕撫過自己的臉頰,這明明是一張美麗容顏,可為什麽會如此的不討人喜,被人說成不詳的妖豔狐媚呢。
她恨自己尖尖的下巴,恨爹娘為什麽把自己生的這般高個。若是她有個圓潤的下巴,身高矮上三四寸,又豈會混到如今的窘迫境地。
她受夠了男人們看到她時,抬頭斜視她身高的詫異目光,也討厭男人們看到她下巴時眉頭緊鎖拒而遠之的厭惡神色。
明明自己不比那些頭牌女子們長得差,受到的待遇卻是天差地別,從唱曲出場費到賞錢,都差了好幾個級別。
為什麽她們可以住在有花苑的宅院裡,有很多男人追捧請唱,而自己卻只能空守閣樓,對鏡自憐。
不,有一個男人沒有那樣對她。
他親近地叫自己姐姐,他看自己的眼神是欣賞而不是厭惡,他可以送出價值千金的禮物手鏈,不但腰纏萬貫,還有正兒八經的官身。
唐玉仙記得,當那個男人笑著喊自己“玉仙姐姐”的時候,心裡真的有點感動,暖暖的被滋潤。當他相邀去樊樓的時候,自己毫不矜持地就答應了。
可她在閣樓裡等了一天,杳無音信,他為什麽失約了,難道瑣事太忙忘記了嗎?
是的,一定是他太忙忘記了。她努力地這般想著,或許男人正在派人拿著官印去教坊簽押請她的路上,或許派去的人是個傻子迷了路。
她側過臉頰,望著窗外漸漸昏暗的天色,用無數的借口安慰著自己,眼中漸漸浮現起迷惘和彷徨。
“姐姐,你不冷嗎?”小丫鬟關心地問著,
將火盆撥弄幾下,拿著一件錦緞衣裳要披她身上。“不冷。”唐玉仙從肩頭扯下衣裳扔在一旁,拉著小丫鬟的手道:“好楠兒,你去幫姐姐遞個信,鎮龍井街上的悅來客棧可認得路?”
楠兒丫鬟撇嘴道:“自然認得,姐姐要我遞信給誰?”
“你去找一個叫張臨大官人的男子,二十三四歲上下,你把姐姐這方絲帕交給他,問他樊樓之約還算不算話。”
楠兒接過絲帕,納悶道:“他怎麽不上教坊裡來請姐姐?”
唐玉仙尷尬地道:“或許是忙忘了吧,你快去,問那麽多作甚!”
楠兒歎聲道:“姐姐,那人年紀與你差這麽多,就算請你去唱曲又能如何?如此低三下四地上門,倒讓自己先丟了價。這天色都黑了,他只怕不是忘了,而是在哪裡吃花酒呢。”
唐玉仙胸脯起伏不定,罵道:“閉嘴,別瞎胡說,你小丫頭懂得什麽。他,他不是那樣人!”
“好吧,姐姐別生氣,我替你去請就是。”
楠兒把絲帕放進信匣,推門離開,合上門的時候看到那低頭抖肩的身影不禁又歎口氣。真的好久沒有男子來請姐姐唱曲了,若不是梁府張七娘時常照應姐姐,只怕這日子早過不下去了。
她從十二歲被唐玉仙買在身邊服侍,如今過了快三年,有男子請姐姐上酒樓唱曲的次數屈指可數,願意單請姐姐唱曲的男子更是還沒有見到過。
她知道教坊裡的其他女人都背後罵姐姐是狐媚子,克夫相,她不懂,也不想去理會,她只知道姐姐對她很好。
兩人同吃同住,名為主仆,卻情同姐妹。
這是姐姐近三年來第一次主動邀約男子,只是對方著實有些年輕,楠兒心裡不抱任何希望,只是想見一見那男子究竟是什麽模樣。
酉時六刻出的門,來到悅來客棧時已是戌時二刻,她一路小跑快走,不小心還跌了一跤摔破了膝蓋和手掌,此刻火辣辣地痛著。
她在客棧裡問了店夥計張大官人在哪間房,卻被夥計攔了下來不準上去。
店夥計火眼金睛,像楠兒這樣的小丫鬟見得多了,一聽是臨春街上來的,就知道肯定是哪個賣笑女子在攬客。
前天那張大官人剛吩咐過,若有勾欄裡女子來找他,一律攔住。那個大官人隨從五六個,賞錢出手闊綽,身份非富即貴,店夥計哪裡敢不聽話。
他堵住樓梯口,斜眼道:“張大官人說了,勾欄裡的女人他不想見,快走快走!”
楠兒滿臉漲紅地爭辯道:“胡說,我家姐姐不是勾欄裡的,是隸屬教坊司的。”
店夥計嘿笑一聲:“你這招不頂用,甭管教坊裡的還是勾欄裡的,都是見錢眼開的貨色,給錢就能上塌。你家姐兒是戴玉英還是蘇巧巧?”
戴玉英和蘇巧巧是大名府教坊裡的頭牌女子,正當紅,每日裡邀約不斷。
店夥計拿這話問,自然是羞辱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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