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使用的多節段風帆是方形橫帆,內河的一些小船才用三角縱帆,這個風帆乃是西域那邊傳過來的,具體年限不詳。
張林倒是知道後世三角帆比較適合風帆船變向,因此新造和改造的海船一律添加三角帆,令人摸索出一套實際操帆經驗。
風帆海船逆風航行的技術也隨著西域商人傳入中原大地,南方民間小船多有見之,只需要調整風帆角度,走“之”字形就可,航程多了1.3-1.5倍。
不但如此,越大的海船,他建議增加桅杆和風帆數目,以達到盡可能地利用風力的目的。後世的大型訓練帆船他是見過的--網絡上的,上面密密麻麻的桅杆和風帆,可比現下的多多了。
新型實驗艦正在建造中,而夷南艦隊大多隻添加了三角帆而已,並沒有增加桅杆數量。
由於北風緣故,原定於三月初十達到登州的海路船隊的先鋒軍耽誤了時間,幾乎多走了一半的路程。
為了追補路上耽擱的時間,先鋒軍亦是臨時改變作戰計劃,在孫德勝的情報支持下,海船行駛到五壘島灣一帶就提前登陸,把九千數陸軍盡數放下船。
隨後八艘炮艦和弓弩戰艦、艨艟戰艦繼續開拔,繞榮成灣按照既定計劃肅清登州沿海一帶的“朝廷水師”。
先鋒軍最高長官為歷經多次大戰、經驗豐富的原神機營營長、現任新夷軍大校軍官貴武旅長,肩抗四枚銀星勳章,離師級只有一步之遙。
“辛苦了貴旅長。”面對這位軍事將領中的後起之秀,孫德勝並未倚老賣老,而是按照上下級敬了個禮。
他的軍銜為中校,孔燈為上校,都離著將官級別差一截。貴武雖然年紀輕,但大校比他高兩級,這是實打實的戰功堆積出來的,沒什麽好抱怨的。
貴武客氣地道:“因為路上耽擱了些時間,我擅自把計劃作些改變,還望孫署長見諒。對了,我部糧草只夠五天之用,你有何補給建議嗎?”
孫德勝笑道:“原計劃是於蓬萊縣起事,糧草都在那裡。不過問題不大。大軍可以先攻打乳山,那邊有幾個不太聽話的朝廷軍寨,順帶拔掉練練兵,裡面糧草應該夠用一陣。由乳山走閻家口,可以直穿大沽夾河攻打棲霞縣或者攻打向西牟平縣。只要過了岠嵎山,登州以北就是我們的地盤。”
“我們的地盤?”貴武失聲笑道:“看來孫署長成竹在胸啊。”
“登州不過區區四五千禁軍,不勞貴旅長動手,你們留著些力氣和彈藥應付幽雲的戰鬥吧。哦,對了,軍機署的孔署長已是先行一步前去平、營二州部署了。”
“這麽快?”貴武其實很好奇為什麽是軍機署的孔燈去平營二州,而不是自成立後就在幽雲活動的錦衣衛,不過還是忍住沒問。
“最近朝廷的兵馬動作很頻繁……嗯,他是初七走的,算來有七八天了。我留下幾個活地圖幫你,他們對登州一帶水路旱路熟悉的很,由他們為大軍帶路。”孫德勝立正敬禮,肅聲道:“屬下在蓬萊設下酒宴迎接貴旅長的到來,告辭!”
“多謝,保重!”貴武亦是回禮。
對於這位出身虎威騎軍的老兵,尤其還是錦衣衛的負責人,盡管級別上比自己低,貴武是絕不敢輕視怠慢的。
軍機署、錦衣衛、內務部就如三座大山般壓在現下所有文武官員的頭上,猶如頭懸利劍。
前陣子內務部整頓銀務署和各地官署衙門那可謂一個驚天動地的大行動。
大過年的,把很多貪腐公職人員毫無人情味兒地從妻妾被窩裡抓到監囚裡審問,
硬是把一個喜氣洋洋的新年給搞的冷冰冰,涉案人員之多幾乎不亞於一場宋朝廷昔年的政鬥。名不見經傳的內務部憲兵都如此酷厲,何況備受主公看重的軍機署和錦衣衛呢,但凡文武官員,俱都對這三個機構敬而遠之。
孫德勝走後,貴武一邊安排剛登陸的先鋒軍扎營休整,一邊把留下的三個活地圖找來問話。
這三人隸屬軍機署,前年起就留在登州打探情報,算是老手級別的人物。
三對登州了如指掌,貴武所問各縣、鎮、土寨軍力部署和糧草情況以及路況,不用看地圖就朗朗道來,介紹的非常詳盡,果不愧有活地圖之稱。
“此去乳山,騎軍最多一天行程,乳山縣裡糧草充足,旁邊的乳山寨有高氏族兵一千七百余人。小人建議大軍在乳山縣休整補給後,帶上六天乾糧直穿大沽夾河去往棲霞縣,盡快與起義軍匯合於蓬萊府。 ”
貴武道:“蓬萊之事可成?”
“貴旅長放心,我軍機署已在登州部署兩年之久,蓬萊府城的禁軍校尉有一半都被我們策反,知府劉光景更是被我們控制在手裡,唯命是從。”
貴武好奇道:“這是你們軍機署辛苦兩年的功勞,卻為何要讓給錦衣衛?”
三人面面相覷,隨後一人沉聲道:“這是孔署長的意思,屬下們只是照辦而已。”
“我大概明白了……”貴武恍然大悟地摸摸下巴,也不追問下去,道:“那就有勞你們三人引路,明日一早往乳山縣開拔。既然來了,這些不聽話的小軍寨幾千家族私兵也就沒存在的必要了,省得他們給主公惹麻煩,且順路收拾了他們。”
“貴旅長所言極是!”
……
比起陳良、曹寶、欒廷玉、馮海等人,貴武和趙長河都是張林費勁心力培養出的新一代軍事將領,他們最先接觸火器試驗,也是最早列裝火槍火炮的新軍。
原八百神機營早已不複存在,拆散了混編在各個新軍、旅、營、連中擔任基層軍官,以老帶新地普及火器和冷兵器混編軍陣的戰法,也是張林這位主公打壓“河北將領派系”的有生力量。
貴武知道,此番北地戰略成功後,自己的級別很可能就能跟虎威騎軍的元老陳良比肩了。
他雖是陳良一手帶出來的徒弟,但卻是忠於主公的“北地流民軍官派系”,將來還有“夷州派系”來製衡他們。
不管怎麽說,軍人隻操心打仗的事就好了,其他政治上的事想多了沒什麽好處。